第181章 抽絲剝繭

  班德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我,我怎麼知道。羅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羅不凡輕笑一聲,目光又轉向眾人:「當晚在龍覺寺的大殿裡面,九位寺卿方丈正在誦經求法,門外忽然響起一聲炸雷。那炸雷聲,就是謎藥包爆炸的聲音。空明禪師聽到那聲音後,以為是寺內發生了什麼大事,就開門去查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吹起了勁風,空明禪師看到黑雲遮月,然後從月亮中湧出一道黑影!這是不是跟諸位在龍覺寺見到的景象很像?」

  「當然,空明禪師已經死了,傅法和尚讓空法複述出來的這些話的真實性有待考究。我們假設他的話是真的,空明看到那黑衣人跳入了大殿,他將大殿的門關上,重新誦經乞求佛祖賜法。其實,空明法師在打開門的一剎那就中了謎藥,他所看到的黑影,是九個黑衣殺手。」

  「但他是第一個中謎藥的,謎藥量有點大,以至於讓他神智不太清醒,無法鎖定兇手。這個時候,兇手已經藏在佛像的後面。而正在認真誦經的其他八位寺卿也沒有注意到那一幕,並且,謎藥在爆炸之後,就順著門飄進了大殿,幾位寺卿都在極短的時間內中招。」

  「再接下來,事情就簡單了,就是九位寺卿被殺掉。其實,這九位寺卿都是武僧,並不那麼容易對付,但中了謎藥之後,就沒有太多抵抗的能力了!」

  張燦不由得點點頭:「很有道理。但是,羅大人憑什麼判斷殺人兇手是九位,而不是一位。既然九位寺卿都中了毒,沒有還手之力,那僅僅是一人,就能將他們全部殺死,為什麼還要派出九人呢?九人目標很大,手腳雜亂,其中有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在現場留下線索,兇手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蠢了!」

  「還有,羅大人憑什麼知道九位寺卿方丈是武僧?之前卓尼大人已經幫我們判斷過,龍覺寺內,沒有一個武僧!那龍覺寺,跟這西華寺可有點不一樣!」

  羅不凡擺擺手,用似乎知曉一切的眼神盯著張燦:「張大人這問題問得好。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此疑問。」

  眾人連連點頭,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嘀咕道:「張大人真是個細心的人啊!」

  羅不凡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一一向大家解釋清楚!」

  羅不凡的目光再次注視到張燦身上,這一次,是眼神與眼神之間的交流:「張大人,你作為北疆府理事員外郎,想必在案件發生之初,就已經對龍覺寺進行一個細緻的查看。龍覺寺內總共有九個跪墊,那些跪墊整齊劃一的擺放,如果兇手不是九個人,而是一個人,出手之下,勢必會造成跪墊凌亂不堪。」

  「九位寺卿大部分都是踏入三星的高手,那些通過風吹去的謎藥,僅僅讓他們迷糊一小會兒。前後也就幾十秒,還不至於讓他們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如果一個一個斬殺,必然有寺卿清醒過來,那樣兇手非但不能得手,還有可能將自己賠進去。就算他能殺掉九人,在打鬥之時,也會弄亂跪墊,可是,跪墊整齊劃一的擺放著,被他們的屍體壓住,根本沒有凌亂。」

  「這足以說明,兇手是九個人,他們在冷不防的情況下,同時出手,殺掉九位寺卿。」

  羅不凡停頓了一下,給張燦思考的時間。張燦很快信服的點點頭。

  羅不凡繼續道:「至於為什麼我能判斷出九位寺卿方丈是武僧,就更明顯了。想必張大人也發現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看到,躺在龍覺寺大殿裡面的八具屍體,無一例外,身體的不同部位都有長期習武留下的痕跡,有的是手上的繭子,有的是關節些微變形,還有的是肌肉充盈。」

  「人的身體可以掩飾很多信息,但長期習武的痕跡是遮不住的。那八位寺卿,非但是在身上留有長期習練武功的痕跡,還有一點,他們的精神氣質都非常宏大。即便是死了,他們依舊保持著凜凜的威風。如果不是長期習武,身體強健之人,是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的。」

  「那是武修的氣質,只有達到三星左右境界,受到內氣溫潤,才能保持那種氣質。」

  羅不凡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可惜張大人是一位文官,不太能明白武修的那種氣質。」

  張燦不由得點點頭,他心中的疑團,總算是解開了。對於羅不凡剛剛說的話,他自然是深信不疑,因為他在勘察現場的時候,的確看到了九位寺卿身上留下的痕跡,最初他還以為是兇手留下的,但見到其中一位寺卿身上古怪的肌肉的時候,他才明白,那些痕跡,或許不是兇手留下的。

  但他也沒有確定那些痕跡就是九位寺卿習練武功留下的。

  聽羅不凡這一番解釋,張燦內心已經是豁然開朗。

  眾人心中的疑團,也都一點點解開,但是,他們仍舊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

  忽然又有一人問道:「羅大人,我們在龍覺寺看到八位寺卿的屍體,他們都是被兜頭劈成兩半,但卻沒有流血,這是什麼原因?就算再厲害的兇手,總不能真的殺人不見血吧!」

  羅不凡呵呵笑了一聲:「問得好,你們早就應該有此一問!」

  羅不凡緩緩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小的香囊,從裡面揪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看向眾人:「有人願意上來試一下嗎?」

  「這是什麼?」西華寺一位小和尚好奇的走到羅不凡身邊,對著他的手心看來看去。

  「既然你站出來了,那就由你來嘗試吧!」

  羅不凡摘下佩戴在腰間的鑌鐵刀,將這白色的粉末緩緩塗在刀刃上,只見粉末遇到冰冷的鐵,慢慢消失。隨即,羅不凡拿起鑌鐵刀,輕輕在小和尚手臂上一划。

  噌的一聲,刀入皮肉,割開一個十公分左右的傷口,那傷口接近五毫米,但卻沒有一絲血液流出來,在小和尚手臂上面,是兩半平整的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