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白一堂才明白羅不凡之前的種種行為,他寫的那封書信,並不是給張紫瑜和張紫月報平安的,而是喚李永生過來當援軍。他在路上走的很慢,也是為了等待李永生帶著人馬前來。原來,他早就知道樓千元會命人馬來襲殺他們二人。
事實上,樓千元也不知道他布置下的這三關羅不凡能過到哪一關,但他相信,這三關下來,羅不凡必死無疑。甚至,他可能連閻斌那一關都過不了。
他絕對想不到,羅不凡在這必死的三關之下,還能活下來。
「羅大人,你真是神機妙算啊!剛收到信件的時候我還有點詫異,冷不防的,樓丞相的兵馬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官道上?我只當是你多慮了,沒想到還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李永生吸了一口冷氣:「可是,我有個問題不明白,京城距離這裡千里之遙,這一隊兵馬,怎麼可能會埋伏在這裡!」
白一堂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從丞相府出來之後,又在南山待了兩天,然後才回來。那樓丞相肯定追蹤了我們的行跡,提前派這一隊兵馬突刺到此處。等待我們到來!」
羅不凡暗中搖搖頭,似乎根本不贊同,但卻是附和道:「這便是樓丞相的陽謀,我們二人從京城受封賞而來,威風凜凜的返回家鄉。身懷皇帝的威嚴,他是不能在京城或者半路上殺我們的!只有我們死在北域,他才能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北域有北域王撐著,那就是北域王的責任。就算皇上調查下去,跟他樓丞相也沒有干係!」
李永生點點頭:「這個樓丞相,真是個奸詐之徒!」
羅不凡無奈的搖搖頭:「呵呵,羅某又不是什麼驚天的大人物,樓丞相要殺我,自然要把事情做的乾淨利索。又怎麼會因為我,而惹得一身騷呢!」
「嗯嗯,正是這個道理!」李永生瞅了一眼地上布滿的屍體,「可是,就算這僅僅是一小股騎兵,但也有二百多人,要從京城而來,勢必會非常惹眼,官道之上不能行兵,乃是我朝的鐵律,這些人怎麼可能從京城遠道而來。」
「況且,就算是從京城來的,這麼大的陣仗,在行動起來,也勢必會慢很多。即便日夜不停的趕路,沒有三天三夜,也辦不到。再算上路上吃喝,從京城到北域,怎麼也要五六天的時間。這還是最快的,他們總不能不吃不喝!」
正如李永生所言,這些人,若是從京城趕來的,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在兩天內就到。
更何況,京城的官道,一路上城池圍堵,關卡也通不過。
幾個人的目光齊齊的沉了下去!
只聽羅不凡道:「這隊人馬自然不可能是從京城來的。」
他走到滿地屍體中間,打開火摺子,開始四處尋找。
在好一通尋找之後,終於從一個不起眼的士兵身上找到了一塊令牌。
這時,天已經漸漸亮了,羅不凡熄滅了火摺子,將這令牌放在眼前一通打量:「沒錯了,是北疆府的令牌!真是百密一疏啊!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樓丞相在飛鴿傳書通知他們動手的時候,刻意交待過要做的乾淨利索,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不聽話的!」
羅不凡呵呵一笑:「這個騎兵,應該是一個極度以北疆府為榮的騎兵!」
李永生皺了皺眉頭:「北疆府,這麼說又是那個徐達升!他居然敢這麼做!」
「樓丞相的人,有什麼是不敢做的。不然,他就不能被稱為樓半朝了!」
李永生臉色有點不好看,看樣子也是憋了一股子氣:「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採取一些行動。以我們縣衙現在的兵力,應該可以和北疆府抗衡!」
李永生這麼說,也不過是一句氣話。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遼城縣守兵攻打北疆府,乃是抵抗上峰之罪,這是朝廷上下最忌諱的,是在挑戰皇庭的權威。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
羅不凡面色很平靜,他已經想到了對付北疆府的辦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有充足的準備,萬萬不能動手!
「北疆府那位,在北域簡直就是一根毒刺,把北域的百姓害的不淺。遲早有一天,是要拔掉的。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必須有一個周詳的計劃。要知道,能隨隨便便派出兩百騎兵,這等手筆,意味著徐達升的真正實力,根本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李永生心裡咯噔一聲,經過羅不凡這一提醒,他才回味過來!
在這個時代,騎兵的裝備是非常耗費錢財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守兵為了保護珍貴的騎兵,都會在數量上和騎兵形成一定的比例,最基礎的比例是一比十,也就是說,要保證十個步兵去保護一組騎兵。如果按照眼前這些騎兵的數量,那徐達升北疆府的守兵,應該達到兩千以上。
但事實是,他派出來的這些騎兵,可能還不是北疆府所有的騎兵。
當然,從軍備上講,也可能有例外,比如,可以大規模的配備騎兵,而削減步兵的數量。但即便如此,北疆府的步兵,也將會超過兩千。因為,在這個時代,有一種不成文的說法,那就是騎兵的隊形和步兵的隊形,不能有頭重腳輕的嫌疑,那在駐守和攻擊上,都是非常不利的。
這是一種迷信的說法,但大部分當朝守兵都會信以為真,這便是這個時代的愚昧之處。所以,北疆府的步兵,跟騎兵相比,最低也要是其十倍。
遼城縣守兵再多,兵馬庫再強橫,也遠遠比不上北疆府。
不然,樓丞相將徐達升安插在北域,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找個機會,我一定會幹掉北疆府那位!他所做下的惡事,實在太多了!」
想想曾經和徐達升在清寧縣的那一場遭遇,羅不凡心裡就一陣鬱悶。
這件事情還需從長計議,暫且按下不提。
只說羅不凡跟李永生這一隊兵馬快速躍進北域範圍,很快就回到遼城縣。一路上,擅長養馬的李永生,一晃眼便看出羅不凡和白一堂這兩匹馬非同一般,連連驚呼稱讚。羅不凡和白一堂只是暗笑,並不說這馬有什麼神奇。
小宗和小黑兩匹駿馬將自己的實力隱而不發,李永生自然看不出它們真正的根底。
遼城縣張燈結彩,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致,這個縣城,被紅哈哈的氣氛籠罩,紅光充盈在整座小城,大有一番龍光射牛斗之墟的壯闊。
「我們離開這許久,咱們遼城縣發生了什麼喜事嗎?」羅不凡有點詫異。
李永生一笑:「羅大人,您就別隱瞞了。皇上賜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見羅不凡一臉的不可思議,李永生道:「事情是這樣的,那日萬民朝聖,為大人洗脫冤情,張通天大哥他們也去了,他們放心不下你,就在京城多待了一日,後來聽說皇上賜婚,這就快馬加鞭,率先回來準備。紫月姑娘也知道了,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能看出來,她可高興壞了。」
接下來,羅不凡就在萬民擁護之下,稀里糊塗的跟張紫月辦了婚禮。這次,全城的老百姓也跟著好好樂呵了一番。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到了晚上,羅不凡自然按照一般新郎該做的事情,把張紫月給辦了。
可這一夜,羅不凡的表現,似乎有點太不一般。
第二天清早,羅不凡起床後,身邊卻不見張紫月。
此刻,這女子,正滿臉潮紅的坐在廊檐下,不停的捋頭髮,嘴裡還小聲嘀咕著:「不曾想,羅郎卻是個雙面的人物!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