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羅不凡毫不掩飾,在南山老人這等真人面前,沒有必要有任何的彎彎繞繞,「難道前輩就因為我講了您一句不高明,就要與晚輩為難嗎?這好像不是南山老人的作風,因為,南山老人根本不會斤斤計較這些!」
「南山老人知道,他高明還是不高明,根本不需要一個小小的武修,一個晚輩去評判。達到南山老人這等層次,他的每一個決定,每一種做法,都只有歷史才有評判的資格!」
南山老人臉上露出了恬靜的笑意:「不得不說,你這個小娃娃很聰慧!巧舌如簧,隨機應變,就連我的四個高徒,都沒有你這等機智!不過,對你之前所言,老夫心中甚是狐疑,想跟你探討一二!」
羅不凡盯著南山老人,一雙如同深湖的眸子,清澈閃亮,仿佛看透了南山老人。
面對南山老人,他竟然表現的如此淡定自然,這一點,是讓南山老人感到驚訝的。一般三星武修,就連白一堂這種君子俠客,見到他都會略略忌憚,自慚形穢,這是低級高手見到更高級高手本來就會不由自主產生的情緒,就像豺狼遇上獅王!
但在羅不凡身上,這種情緒,居然沒有分毫!
羅不凡收斂了他的嬉皮笑臉,他知道,南山老人這樣穩重如斯的高手,根本沒有功夫,也不想跟他嬉笑。他此時,內心真的有所疑問,他很想知道,羅不凡說他不高明的根據!
他並不在乎羅不凡說這句話本身,而對他會說出這句話的理由感到好奇。
畢竟,自打南山老人出道以來,遇到無數高手,他一路晉升,終究在江湖上達到近乎巔峰的層次,在這個複雜的過程中,他還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說他不高明。
他是這個時代武林中的佼佼者,他的真正境界,其實並非四星武修,而就在前兩天,他剛剛從巔峰四星武修境界,踏入五星武修的層次。他這樣一個恐怖的高手,在武道一途,鳳毛麟角,只要提起武道,就會有無數人對他豎起大拇指。
不高明這個詞,似乎根本不應該用在他南山老人這等武道奇才的身上!
所以他好奇,十分的好奇!他想聽聽羅不凡如何說!
羅不凡淡然的開口了:「前輩的意思是,晚輩為何有勇氣說如果南山四首被我指點,個個都能夠踏入到四星武修境界?這一點,連您老人家都沒有信心做到,我居然這麼說!前輩您一定覺得我有點信口雌黃。」
「不錯,剛剛老夫是覺得你信口雌黃,年少輕狂,胡言亂語!」南山老人的情緒始終沒有絲毫波動,這有點讓人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人,「但就在你擊敗鐵元善的一刻,老夫不這麼認為了!」
「呵呵!」羅不凡暗笑了一聲,看來,剛剛的表演還是有用的!
怪不得他衝動的衝上去挑戰鐵元善,也許這場表演,是他心裡深層次的願望,他想讓南山老人看到他的表演,然後認可他!
南山老人,顯然認可了他的實力,他內心深層次的目的,達到了!
雖然羅不凡也是剛剛知曉這一點,但他也預感到,他潛意識中的另一個目的也即將達到,那就是跟南山一派建立友好關係。這也是《丹書神圖》隱隱約約給出的指示。
畢竟,南山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首屈一指!這個時代,江湖難道僅僅是江湖,廟堂僅僅是廟堂?羅不凡無比清楚,無論哪個朝代,江湖和廟堂,其實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即便這不是唐宋元明清,不是歷史上正統的朝代,只是不知所謂的慶朝,依舊會具備歷史的某些特徵,甚至是不可更改的規律!
總之,跟南山一派建立友好關係,百利而無一害!
「看來晚輩今日的表演,真的有點過度了,讓南山前輩見笑了!」
接下來,羅不凡直入主題:「晚輩之所以說前輩不高明,只是自己的看法,其實前輩無需介懷。」
羅不凡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南山老人身上移開,這犀利的冷眸,看得南山老人都隱隱有些不自在了。
但他畢竟是一個真正的高手,那種不自在,根本不會表現出來。
「武道一途,本來就沒有定法。我的認為也並不一定正確,所以,我接下來無論說什麼,都請前輩見諒,到底,那隻代表我的一家之言!」
南山老人點點頭,聽羅不凡這話,他隨後要談的見地,應該不會太膚淺。畢竟,他這第一句話,說的還算明智。
羅不凡雙眸閃過一絲冷痕:「從古至今,凡武林高手,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套準則。在晚輩看來,南山前輩的準則是唯一而不破,這世界上,真正的武道不需要花里胡哨,按照一種簡簡單單的方法修煉,修煉到至極的地步,就能成為高手中的高手。甚至是一代宗師!」
「南山前輩的內心始終都是這麼想的,大道至簡,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放眼天下,凡高手,又無一不是雜學泰斗,很少有人拘泥於一種方式,一條路走到黑,前輩亦是如此!只是,前輩弱化了所謂的雜學,將自己專一而終的方法發揮到巔峰。前輩不愧是奇才,知道自己的幸運在何處,更知道自己的天賦在何處。所以,前輩成功了。」
「能踏入五星武修層次,這世間,又有幾人?南山前輩,成了真正的宗師。」
說到這裡,南山老人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因為他知道,羅不凡即將說到要害。
「一個真正的宗師,便是身懷成功的經驗。這種經驗,貌似應該用在下一代的身上。然而,這卻成了南山前輩的敗筆。南山前輩仔細分析了四位高徒的天賦、習慣,找到了最適合他們修煉的方向。然而,最終卻是前輩的唯一而不破的思想,註定他們很難達到屬於自己的巔峰!」
「而晚輩的觀點是,武道一途,既無定法,便不受界定,何不將因材施教做到極致?所謂,行武道,皆可為,豈不痛哉?」
「當然,前輩也看到了這一點,您很想積極改變,卻還沒有找到途徑,是嗎?」
羅不凡一副自信的模樣,仿若說:「這個途徑,由晚輩來告訴你!」
南山老人發出一聲嘆息:「知我者汝,吾心甚慰!看來,我們之間,應該繼續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