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暗算失敗

  顯然敵人這兩個主將貌合神離,這劉暾心狠手辣,首先藉機解決掉了騎在他頭上,對他指手畫腳,被他所憎厭的孫髦。

  事至急,再不及稍懈,劉暾棄了手裡被扯過來做擋箭牌,已經氣絕身亡的孫髦屍身,間不容髮,慌急著忙打馬,往前沖向了他帶來的中央禁軍部隊,想要脫離當場中的危險區域。

  石寒也從暗中現身出來,朝陳安和鍾熊楚一努嘴。

  他們立即會意,迅雷不及掩耳,一個箭步躍上,朝身前的劉暾急沖追殺上去。

  陳安馬快,看看追到劉暾身後,窺准他的後心,手中提槍就扎刺上去。

  劉暾突然雙臂一擺,大叫一聲道:「眾軍聽令,速速回軍保護本將!」

  他使了一個「后羿射日」,身體嗖的一聲,從馬背上竄起,直接飛身往前面的軍陣之中撲去!

  這一下事出突然,不僅看看要追趕上來的陳安不提防。

  就是劉暾所指揮的那些軍士也全然不料他來這一招,竟有一個被他飛身撲到,砸倒在地。

  接著一群離他最近的十數個軍士大吼一聲,奮不顧身或返身,或從斜刺里躥了過來,十數柄大刀舞得呼呼生風,包抄著直逼陳安。

  軍士如果護保主將不力,致使主將有失,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不容他們不出全力。

  陳安、鍾熊楚兩個一前一後追迫上來,抵死不肯後退半步,手中武器拼力揮舞,打得團團亂轉。

  兩個軍士急得扯著主將劉暾東躲西閃,一邊高叫:「該死的丘八們,都死淨了麼?還不過來護衛主將?」

  話音猶未落,相隔最近的周邊數個軍士馬上返身護衛到了劉暾身前。

  這邊黑暗中刺殺的動靜這麼大,許多衝鋒攻向淮南王府的禁軍士兵們早已被驚動。

  他們都是禁軍精銳,反應不慢,早已經返身而還,飄然而上,將陳安和鍾熊楚二人團團圍住。

  但陳安和鍾熊楚這兩個蒙面大漢武力精湛,在一群高手圍攻之下,竟似不大在意。

  他們不退反進,反而越戰越勇。

  但這一來眾寡之勢倒轉,略一耽擱,已經失去了刺殺敵人主將的時機。

  劉暾已脫離危險,忙吩咐身邊眾多保護的軍士:「眾軍速速回頭,全部過來圍捕刺客!他娘的,竟然膽敢夜間偷襲行刺本將。」

  無數軍士答應一聲,正待回身助戰,忽見羅宵率領十多個護衛大踏步從黑暗裡衝出來。

  二話不說,人人拔出了腰後的手弩,對著禁軍軍士,噗噗噗……地弓弦聲響起,不斷發射過來弩矢。

  又無數的沉悶冷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侍衛們不知出了什麼事,一怔之下倒地不起。

  陳安和鍾熊楚這兩個刺客卻不理不睬,「唿」地並成一列仍向著劉暾逼去。

  「撒野!」

  劉暾冷喝一聲,反手取了背負的長弓,在眾軍護衛之中,捏弓搭箭,呼嘯著兩支連珠箭射出。

  頓時,叮噹之聲連接響起,竟都被陳安和鍾熊楚二人拔落在地。

  「速退!今晚不玩了,到此為止!」羅宵聽石寒傳令,立即打了個呼嘯。

  陳安和鍾熊楚眼見無數敵軍紛紛回頭,兩、三千人馬烏泱泱地往自己幾人這邊撲來。

  事至急,擊殺劉暾已經徹底失去先機,只得立即無奈地奉命回頭撤退。

  劉暾冷笑一聲道:「這麼近距離能接我兩箭的也算好漢,不過想走,要逃脫得了我大軍的追捕再說!」

  終究,這些禁軍還沒有來得及返身追上來,石寒帶領陳安、鍾熊楚和羅宵等十多人早已打馬隱入臨街的黑暗中,跑得不見了影兒。

  前方並未跑遠,見禁軍們並沒有追來,石寒率眾便勒馬停了下來。

  他們繼續隱匿於黑暗中仍舊在一邊關注著這場戰局,一邊伺機尋找暗算襲殺敵人的機會。

  遇到小股落單的敵人,他們就出擊消滅,大股的就靜等機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當起了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

  而在淮南王府之內,石方聽從了石寒的吩咐,一直不離左右地緊緊跟隨護衛在柯君身邊。

  隨著柯君快速重新裝填發射完畢的自動弩矢機關,以及巡視關注全院的自動機關警報。

  「柯先生,」石方向柯君深深納了一禮。

  說道:「我原想隨先生一起湊湊熱鬧,不曾想先生奇淫巧技,神乎其神,真是令我感觸至深,被深深折服了,不知我是否還有跟隨先生學習個中關竅的機會?」

  今晚,淮南王府遭受中央禁軍夜襲,此事干係重大。

  柯君此時驚魂方定,聽石方所求,悵惘地說道:「一介不入流的手匠藝人罷了,操此賤業,如何可稱呼為先生?石壯士可不要折殺小老兒了。」

  「哪裡哪裡,先生傳承自神秘的墨家一脈,有如此好身手,乃天下有數之奇人異士,又何必自謙太過呢?」石方連忙稱讚,推崇倍至。

  「我這一脈傳承,拜了祖師入了門,卻就受了詛咒一般,要經受許多業力磨難的考驗。」

  柯君一笑,又道:「你要有心理準備,考慮清楚,真確定要學,再做最後決定。」

  「我自知福命淺薄,苦難孽力對我來說甘之如飴,師父在上,就收了徒兒吧!」

  石方毫不猶豫,立即就拜倒在柯君身前,迫不及待地要拜師學藝。

  石方這樣的傢伙也是絕世猛浪之輩,哪裡肯信這些命運啊,和詛咒,孽力的。

  只因為石寒似乎很重視這個柯君,他便自認為那一定都是好的。

  而且也當面見識到了柯君自動齒輪和發條機關裝置殺敵的厲害,巧奪天工。

  尤其殺人可抵千軍萬馬,這是令他最佩服不已,最震撼的地方。

  「你不要性急嘛,在仔細考慮清楚之後再說不遲!」柯君一邊笑著,口中打了個呼哨,一頭四蹄雪白的黑毛驢在大院中撒著歡兒跑了出來。

  柯君一欠身騎了上去,雙手一拱道聲「孟浪」。

  便又說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一脈傳承向來人才凋零,只要拜師學習了必定會沾上『五弊』(鰥、寡、孤、獨、殘)和三缺(錢、命、權)中的一項。」

  「也就是說,學習了此術的人,會孤獨終老,或者殘疾一生,或者親人遭殃……運用的人更是不得了,必受天譴,非死即殘,嚴重者甚至會斷子絕孫。」

  石方見柯君說得真切,忍不住一聲驚呼:「啊呀,真的有這麼悽慘和應驗?」

  「術法道功,竊運天機,為天所惡,習者有礙!」柯君微微頷首。

  「此非『墨攻』,而是《魯班經》啊!」石方感慨,目光堅定。

  「卻也不容我不學,豈能如此就被勸退,輕易放棄,這也不符合我的個性,當迎難而上啊。」

  「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過了三天三分熱度後再說罷,確定你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省得將來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