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看著很眼熱,心裡尋思計較要在淮南王覆沒滅族之前,將這人解救並拉攏過來,為己所用,又成一大助臂。
「柯君,幸會幸會!」石寒上前與柯君握手打招呼。
柯君乍見石寒對自己過分熱情,甚覺詫異。
這時候的手工匠人都只能算作賤業,本身的社會地位極低,難得有人像石寒這樣重視和推崇他,怎能不令他感覺意外和奇怪?
「慚愧,鄙人石寒,只是個不入流品階的小官,」石寒笑呵呵地說道。
「不過我正有幾個奇思妙想的小玩意兒,正要向柯君你請教,並與你一起攜手共同研究。」
「唉呀!石郎君,原來你平時也在搞發明創作,那我們真是志同道合,相當有緣啊,」一聞石寒要向他請教構思新奇的奇淫巧技,新鮮事物,柯君立即精神一振。
「哪裡?我只是個空想家,毫無動手實操能力,倒是希望柯先生你能理解我。」
「不知公子所指的是何事物,可否先說來我聽聽,也讓我增長增長見識。」
「其一,是新的灌鋼技術,它比炒鋼法更先進一步,是將生鐵炒成熟鐵,然後同生鐵一起加熱,」石寒當即拋出問題,以求引起柯君的興趣和重視。
「由於生鐵的熔點低,易於熔化,待生鐵熔化後,它便『灌』入熟鐵中,使熟鐵增碳而得到鋼。」
「灌鋼技術?不錯,這還只是項沒有被人開發出來的先進技術!」柯君立即緊鎖眉頭,咬牙思量起來。
石寒侃侃而談:「目前這灌鋼術還只存在於我的理論基礎之中,至於具體用於實際操作,尚還需要我們的不斷實踐,一步步來驗證。」
「石公子,了不起啊,這是直接改進煉鋼技術,」只有內行的人才真正懂行和識貨,所以柯君聞言,馬上驚呼起來。
石寒重重點頭道:「要知道我們現在所處這時代,鋼材可是極其難得,貴逾黃金啊,此技術一旦突破,能夠大規模生產鋼材,這可是一項技術大飛躍的時代開創啊。」
柯君也極其認同:「那可是了不得,鋼的全面完善任用,對於人類社會文明的促進,又將要提升上一個新台階,豈止是小術,小玩意。」
「柯君謬讚了,我只提供理論支持,具體實踐,改進操作,完全還要仰賴您呢。」石寒急忙謙虛地答道。
「好,我一定盡力而為。」
柯君饒有興致地繼續問道:「這是其一,還有其二呢?」
「高爐和水力風排!」石寒說得斬釘截鐵。
柯君點頭笑道:「呵呵,之前石崇為煉鋼煉銅鍊金已經不斷改進提升過高爐,並且還成功開創了使用地下挖出來的石煤(煤炭)治煉的先河。」
中國的煉鐵高爐自春秋時候就出現,發展於戰國,西漢時期成熟,經歷了由矮小發展到高大的過程。
漢代的高爐在受到鼓風技術制約的情況下,造型上以改橢圓形截面的辦法擴大和提高鐵的產量。
至西晉石崇改進技術,已經開始出現巨型煉鐵爐。
對,你沒有看錯,就是石崇,已經被孫秀咔嚓掉,石寒冒充為私生子的那個石崇。
石崇在洛陽附近,洛水旁還建有完善的規模不小冶煉作坊。
「對,我們就是要改進煉鐵工藝,利用石煤(煤炭)作燃料,並且在煉鐵時開發和採用在爐內增加一段『火牆』的新技術。」
石寒點點頭接話道:「利用高爐,傾倒石煤煉鐵煉鋼是關鍵。通過『火牆』對爐壁的加厚,有利於減少鐵液與空氣接觸的面積,使爐溫迅速上升,從而提高煉鐵效率。」
「嗯,不錯,高爐增設『火牆』提高效率和品質,看來大有可為啊,等我忙完了王府的防禦機關之後,便來細細研究改進高爐。」
柯君欣然應諾:「石公子,你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嗯,先說好,等你有空閒了,我們就一起著手研究各項新技術,現在我就先不打擾你忙正事了。」
石寒告罪一聲,轉身離開了柯君和司馬郁,然後帶陳安、石方和鍾熊楚等人一頭鑽進了安置石超和石熙兄弟休養的給下人們居住的簡陋小房間。
因休養了這一日一夜,石超和石熙兄弟眼見已經蓄養得精神飽滿,身體也硬朗了許多。
石寒便笑道:「兩位兄長,今日再見你們,明顯比昨日好多了,你們畢竟人年輕,傷情痊癒得快!」
「兄弟,又叫你來探望我們,這怎麼過意得去呢?」石超當先笑著告罪道。
石寒抬頭瞥了一眼石超,認真的道:「這裡條件相當差,我是想來帶你們更換個更舒適的環境,讓你們盡心休養,希望你們不會拒絕吧?」
石超和石熙心裡都是泛起一陣感動,在人生最落難的時候,也只有石寒對他們哥倆最好了,而且,他倆性命也是被石寒解救回來的。
「兄弟,我們兄弟也想通了,與其我們去投靠別人,還不如跟著你一起干,正如你所說的『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合我們三兄弟之力,定要助你成就一番事業來。」
石超與石熙對視了一眼,終於石超點頭了,代表了兩兄弟的一致意願,道:「今後我們兩兄弟願一切聽從你的安排和差遣,絕不敢再生異心,和多說一個不字。」
說罷便要掙扎著起來,給石寒行主從大禮。
「好了,兩位哥哥,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不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禮節了。」
石寒趕緊抬手扶住了兩兄弟,又說道:「我們現在就走罷,先離開淮南王府,搬去齊王府,那邊相當要平穩一些。」
「就走?」石熙詫異地問道。
「就走,」石寒深深地點頭,「淮南王府受司馬倫和孫秀一夥當權派的特別針對,時刻都處在危機四伏,火山爆發之中。」
「嗯,俗話說:『一兔脫網,萬人空巷。』」石超理解了石寒的良苦用心,點點頭,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便打住,不往下再說了。
石寒、石熙,以及陳安、石方等均知這話的用意:一隻兔子逃逸,滿街的人都會興奮得齊聲大叫「捉兔子」;
待有一個人捉到手,其他的人也就不理會,便了結了。
石熙也坐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我們還是早些脫離此水深火熱的大洪爐,尋求安逸些罷!」
一時間,石寒、陳安、鍾熊楚和石方等人分別架起來石超和石熙兩兄弟離了床,緩緩往門外挪移。
屋門外早就預備了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那裡,眾人將石超、石熙兄弟搬上了馬車,隨後眾人上馬,不疾不徐地往淮南王府門外行去。
這時候將及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石寒一行人出來淮南王府,行馳在兩旁鱗次櫛比的房舍,曲徑幽深的巷道上。
總感覺有許多身份值得推敲和可疑的人好像在不斷地調動奔行著,不斷往淮南王府的方向隱藏集結。
開始石寒還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以為是自己眼睛看花,心裡多疑了。
最終越看越覺得有異,越看越覺不對勁。
「石方,你趕緊回淮南王府,去通知淮南王父子,叫他們今晚小心一些,並告誡他們謹慎自守,別再出來行動了。」石寒側頭對石方下令道。
「公子,我明白了。」石方頓首道。
「你明白什麼了?你看現在他家淮南王府附近這邊大街上,明顯有無數人員行動異常,極有可能司馬倫和孫秀已經暗中差遣來伏兵,準備要伏擊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不跟我明說,我心裡雖總有點感覺怪異,但就是不敢當成事實,現在你也是這種感覺,那可見是八、九不離十了。」
石方怪笑道:「真是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