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突然張口大聲嚷嚷道:「怎麼?難道你們的國家已經文明到不知道什麼叫人口販賣了麼?」
他的突然高亢插話,把眾人都冷不丁地驚嚇了一大跳。
「想想吧,人口是一種遍地都有的再生資源,只要你有心將她們弄過來,不管是坑蒙拐騙,還是讓她們自願。」
身著西晉主流社會流行色彩——白色華服的石寒,居高臨下地用很有蠱惑力的口吻道:「這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比馬匹的利潤空間可大多了……」
「誰會昧著良心買賣人口呢?」哈拉瑪愣愣地脫口問出了內心這個極其糾結的問題。
他原本還深陷在這趟買賣艱難的自苦泥潭中,現在一下突然生意達成,猛地解脫,喜出望外。
真是經受冰火兩重天,一時還拔不出來。
今天對他太有衝擊性,本來應該健在的智商短時間沒有恢復過來。
「我就要購買你們這個人種的女人,對於我們東方來說就是極其珍稀的資源,俗話說物以稀為貴。」
哈拉瑪吶吶地低聲嘀咕:「人口買賣雖然不能禁絕,但那是違法的!」
「正因為是違法的,要冒風險,利潤空間才大。」石寒辯駁道。
「做人口買賣?人口買賣……」哈拉瑪似乎內心十分掙扎,嘴裡喃喃自語地反覆念叨。
石寒伸出來兩根手指頭,很果斷地點頭說道:「我需要求購你們那邊的兩種人,一種是琉璃工匠,有得幾十個過來做師父教授我們這邊的徒弟,基本上就足夠了。」
「琉璃匠人外來務工,這個好辦,」哈拉瑪驟然氣順了,頻頻點頭。
但石寒繼續陰冷的口氣道:「另外一種是女人,就是你們那些國家的異域漂亮女人。」
「這……」哈拉瑪知道這才是石寒的重點,一時難以斷下決定,欣然接受。
一邊是奴隸買賣的違法性和良心譴責,一邊是高額利潤的巨大誘惑,心中矛盾衝突。
「哈拉瑪兄弟,我們中國有句俗語叫『富貴險中求』,就是說要想收穫到巨額財富,就要冒風險,不走尋常路。」
石寒繼續諄諄善誘道:「我們的古彥語又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你是養馬販馬的,對這句話應該更能深切體會吧?」
「好!你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願意與你達成合作!」最後,哈拉瑪終於在足夠的利益誘惑面前,咬著牙關點頭一口答應下來。
石寒和哈拉瑪愉快地擊掌道:「這不就對了嘛,走普通人的尋常路子怎麼搞錢?你比我懂。」
「但我需要你在大晉都城洛陽這邊與我強強對接,保證不會放我鴿子!」哈拉瑪神色極為凝重道。
「畢竟人口買賣風險更大,否則我花費巨大的代價拉到這邊,卻沒有人接手。」
「這是一定的,我保證!」
「他們日常耗費開銷,還有大晉朝廷外來人口和經商管控等等這些麻煩,我們都難以負擔和支應……」
「我可以額外補償,你不要有顧慮和負擔!」石寒重重點頭,給對方吃了顆定心丸。
「而且我還需要大量馬匹,尤其需要你們西域的優質高頭大馬。」
「哦,馬匹?」聽到馬匹,哈拉瑪似乎明顯地又鬆了一口氣。
「我要組建自己的騎兵部隊,只要你能弄過來,越多越好,我統統都要吃下,保證你在大晉將得到數之不清的財富。」
馬匹對古代軍事太重要了,傻子都能想到。
石寒挪了一下胡椅,靠近了哈拉瑪,似乎很為他著想地說道:「現在你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在你一念之間,你所需要付出的僅是駿馬和人口而已,你還能想到比這成本更低,競爭力更小的生意麼?」
「現在大晉政權動亂,漫長的絲綢之路上兵荒馬亂,匪患成災,雙邊商貿並不容易開展,」哈拉瑪長長透了一口氣,跺腳實誠地道出自己的憂慮。
「我們這些東西往來的商隊很容易在途中遭遇匪寇打劫,血本無歸,甚至也是要冒著巨大生命風險的。」
略頓,他繼續補充道:「所以下一批商貨能不能送達,生意能不能與大人你做成還是一個巨大的未知數,我也不敢打保票,還要請你多體諒。」
「風險與機遇並存,」石寒嘆了口氣,弦外有音地安撫道,「風險越大,你所能從西邊拉過來的商品也就更加奇貨可居,利潤空間更大。」
「嗯?」哈拉瑪正沉浸在一種對石寒虔誠、肅敬、感恩的心情中,聽得此言不禁愕然。
石寒遂笑道:「前提是,你得有這個命把西域的商貨送至洛陽來。」
略頓,他又補充道:「哦,對了,還有西域優質的棉花種子我也需要大量收購,不如也一併藉助於你之手,成嗎?」
「行行行……願與公子合作愉快!」哈拉瑪伸出大手與石寒相握,最終正式達成了口頭合作協議。
「合作愉快!」石寒也是滿面笑意,並承諾道。
「現在所有馬匹的寄養耗費都算我的了,由於城中戒嚴,我今日晚些時候再給你送錢過來,為了使你輕便好攜帶,我便以黃金與你交易吧。」
哈拉瑪也是千恩萬謝:「多謝公子,感激不盡。」
「石公子,有什麼生意合作,我們也是可以做的,」劉淵這時候不失時機地插話上來。
「那是,那是,咱們都是官商一體,各項交易更好開展的,」石寒也不禁動容,大聲欣然應承答道。
「等我不久補缺外放去了地方,到時地方上的各種商品需求,就要更加仰仗劉東家你了。」
西晉的士族雖然還沒有到東晉那麼階層固化和勢大,但遍及全國的格局基本已經形成。
在這種高壓環境下,雖然中國傳統是重農抑商,可晉朝僅僅是在嘴上抑商,晉朝士族都在背地裡做生意,大撈特撈。
甚至是真正的官商一體,都是利用職權之便幕後操縱商業大收其利,形成了士族壟斷,就像現如今的國企一樣。
比喻趙王司馬倫和兒子輩們在洛陽壟斷經營來錢最快的賭場和典當行業,孫秀搶奪霸占了王愷的青樓生意,閭和除在朝廷當差外,還兼有住房租售產業,這劉淵也是朝廷命官,卻還有四通市內的四海歐亞商廈,石寒也還有「福祿堂」酒樓生意……
「石公子,你將要離開洛陽,出朝去補外缺了嗎?」劉淵臉上收斂了笑容,目中閃著森然寒光,湊近了石寒。
「然也!」
「那感情好,可喜可賀!京官遍地,都是一些沒有實權的掛閒虛職,就好比我,早受夠了這種有名無實,好比籠中困獸的窩囊處境,只是一直不得脫身。」
劉淵直搖頭道:「再加上京師政治動亂,一個不好就要被捲入這台黑暗政治風暴的龐大絞肉機之中被絞得粉身碎骨,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