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連夜親自率隊,送宋禕和錢露香來到了駐紮城門外的州兵軍營。
石寒打著送酒肉犒勞將士的幌子,再次輕鬆入得軍營。
先將幾十壇好酒,和幾車錢糧交割給了王遜、王載。
隨後,又在王遜、王載的陪同下,送了宋禕、錢露香,以及司馬郁眾人所扮的親兵,前來了李秀私人下榻的大帳。
李秀作為一個女孩子置身軍營,屬實特別不方便。
她的營帳被特別隔離開闢了出來,被團團環護在營中,屬於營中一切軍士,男人們集體止步的禁忌之地。
不但在軍營中的最核心,而且也最安靜,起居條件也是最好的。
石寒眾人一起約定,齊至拜訪,幼女李秀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在下榻軍帳處接待。
「王將軍,王參軍,石縣令,你們還有事?」李秀畢竟年紀小,需要更多的睡眠,夜裡倦意襲來,似乎睡眼松醒朦朧。
她身邊確實照顧的人也不多,只有唯一一個貼身全副貫甲,英姿颯爽的女親兵,或者說是女將校吧。
畢竟軍營本就是女人的禁地,更不可能多安排女人來隨軍,這是很犯禁忌的。
所以石寒也知實情,並沒有要多安排女人進來,只選用了宋禕和錢露香二女。
「石縣令怕怠慢了我們幾個,特意又親自送來了酒肉錢糧,以及各樣禮物前來殷勤勞軍,並向我們致意。」王遜搶先接話解釋道。
王載又急補充道:「他還親自挑選了兩個比較妥帖穩重的婢女送來,前來伺候你的日常飲食起居,同樣還帶來了許多你喜好的小零食,小物件,可謂是熱忱至極。」
「石縣令,無事獻殷勤……唉,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李秀這個小女孩滿腔正直忠義,遠沒有那麼多官場老油條的花花腸子。
原本就要直接斥責石寒非奸即盜,但突然覺得太難聽,這才中途警覺改了口。
石寒裝作誠惶誠恐道:「李姑娘,我一片摯誠之心,只想略盡地主之誼,為你寸表綿薄之力,讓我心裡略過意得去總成吧?」
「來,把禮物都獻上!」
隨著石寒一聲令下,由宋禕和錢露香兩女打頭,身後跟隨秦王司馬郁等十餘個親兵護衛,將石寒備好送給李秀的禮物都一一次遞呈送了上來。
李秀搖頭嘆息道:「石縣令,何必如此破費和花費心思呢?我無功不受祿,受之有愧。」她瞬間讓人感覺顯得小大人一般。
「李姑娘,多虧你阿翁李使君遣兵前來本縣剿匪,這是在拯救我等全縣之民於水深火熱,你隨軍出征,多受苦勞,功居至偉,我不過代表全縣百姓略微表達我們的致敬和謝意。」
「唉,我真是無話可說,都由著你吧。」
「李姑娘,還有這兩位使女,」石寒又當面介紹起來宋禕和錢露香道:「她們是我府里最穩重,最善解人意,最會伺候人的兩婢子,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她們還深通醫理,平日很知痛著熱的,我叫她們暫且來軍中伺候照顧好李姑娘您,還望能令你略微滿意,在軍營里的生活也能更方便舒心一些。」
李秀當面堅辭:「石縣令,這不是讓你忍痛割愛?這怎麼能成呢?我不需要,你還是將她們都帶回去吧。」
石寒連連擺手堅持:「不不不……李姑娘,你在軍營勞苦,受委屈,原是該要人伺候的,就別推辭了!」
「李姑娘,」錢露香趕緊接話道:「你就別推辭了,你每日監軍工作繁忙,日常生活瑣事就由我們來代勞照料,也好讓你百忙之中稍有喘息的機會,這於你身心健康和工作狀態都是大有好處的。」
「哦。」李秀被錢露香的「間接」馬屁拍得很舒服,甚覺她說得很是中肯,也很有道理。
「頭抬起來。」
二十多歲的錢露香,在十來歲的李秀看來,年齡至少大了一輪,屬於自己父母輩的人,明顯有隔輩代溝,不禁讓李秀看清楚後微微有些失望。
宋禕趕緊毛遂自薦:「姑娘周圍都是大男人,若是日常孤寂難耐,需要人解悶兒,說句大膽冒犯的話,或許奴家能夠成為您最好的知心體己人呢。」
李秀說到底充其量還只是一位小女孩,當她轉眼見到宋禕容貌的那一刻,面上一陣驚喜:「嗯,這位姐姐倒是比我大不了幾歲,而且還生得格外的好看……」
小孩子對大孩子特別容易心生親近,更容易追著玩到一塊兒去,這是人的普遍心性。
錢露香不待李秀吩咐,已經轉身自顧在李秀的大帳中,將石寒送來的各種花里胡哨裝飾,開始耐心細緻地裝點擺弄起來。
順便還貼心收拾起來擺放凌亂的各種物件,盡心盡力地秉持做貼心侍婢的本分。
「這位姐姐,何須為我著忙?我這在軍營的生活,一向都極簡陋的,」李秀看到錢露香殷勤地忙活,頓時感覺很不好意思。
錢露香回道:「姑娘,這是婢子的本職工作,儘量使您舒心又省心。」
「姑娘,錢姐姐勤快,能在家務瑣細上盡力幫襯您,使你解放出來,而在說笑解悶,可人體己上,婢子也或可正合您心意呢。」宋禕也插話道。
王遜沒作多想,當即拍板點頭道:「石縣令,我看成,有這兩位姑娘日常貼身照料李姑娘,我們便也可以放心了。」
眾人皆見錢露香和宋禕二女勤快持家,貼心體己,一時都甚覺滿意。
「我……我……我不太好意思啊……」
李秀的話再沒有那麼堅決和堅持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半推半就,模稜兩可之間。
「很好,就這樣了吧。」石寒重重點頭,「還有這十餘位親兵,就留下來日常維護我送來的這兩位婢子和李姑娘你們的日常安生,更進一步有了他們的忠實護衛,一切足可保無虞。」
……
石寒終於將人送了出去,秦王、宋禕和錢露香眾人都打進了州兵的內部,成功安插到了李秀身邊。
他氣喘吁吁地從城門口的州兵軍營摸黑返回來後,又連夜召來主持大宅院嫡系精銳秘密操練的鐘熊楚。
縣衙中,石寒的住宅只是一個兩進院落的普通宅院,看著略有些寒酸,與他那一身純白錦裘並不匹配。
「公子,您深夜召見我,可是有緊急情況?」鍾熊楚提高了警惕性,且目露疑惑。
「還真有十萬火急情況。」石寒還沒順過氣,道:「不出意外,不是明天,便是後日,這批抵達我縣的五千州兵,肯定就要出發前往樂平鋪鎮陶氏塢去剿匪了!」
鍾熊楚聽出了石寒話里的意思,趕忙問道:「公子是怕甯黑和石勒、汲桑他們領導的三千匪兵,抵擋不住這五千州兵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