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進攻趙王相國府

  石方打馬提著士猗遍示眾軍,眾軍哪敢繼續阻攔,只得自動讓開一條大道來。

  石寒領石方、鍾熊楚等人率自己手下六百餘人,在武庫熊熊燃燒的火光燭天中,一路暢通無阻地揚長而去。

  待脫困出得包圍圈中,石方在火光中仰天大笑:「痛快痛快!整個武庫今晚將全部化為灰燼,我看以後司馬倫和孫秀還拿什麼裝備他們不斷新招收過來的中央禁軍吧!」

  趙王司馬倫和中書令孫秀為了補充不斷缺額和戰損的朝廷中央禁軍,將洛陽周圍十三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子悉數強行徵發從軍。

  只是要配給武器,匆匆裝備起來,便又是號稱十多萬之眾的朝廷中央禁軍,以壯其聲勢。

  大多數都是這樣的烏合之眾,只有極少數留存下來的老軍和精銳,以及募兵,其真實戰力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方大總管,我們直接返回淮南王府,將士猗放了,讓他帶話回去給司馬倫和孫秀,好叫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說完當先打馬,率眾隱沒在黑夜之中。

  而原地只留下被石方隨手丟棄下馬在地的士猗,早已被摔得七暈八醋。

  半天沒有驚回過神來,僥倖躲過一劫,活過了一命。

  石寒為收服石方,將他與自己牢牢拴在同一輛戰車上,還是下了不少小心思的。

  那就是讓他與自己同流合污,不斷地闖禍,將他暴露在朝廷禁軍和官府眼中,直到有罪之身越陷越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這樣他沒有退路,遭受朝廷和官府痛恨和通緝,讓他不得不跟著自己一條道走到天黑。

  像石方這樣的莽漢,石寒還不是平常略施小計,隨意拿捏。

  待石寒率隊重返淮南王府,他今晚一無所獲,就是撒了一場野歡,燒了整個朝廷武庫。

  司馬允也已早率領隊伍回來了,也沒有什麼裝備收穫,時間匆忙,巡城的禁軍來得太快。

  劉淵那一隊就不知情況如何了,估摸著也只是瞎參和了一場。

  「石郎君,今晚你這一場忙乎,可是沒有什麼具體收穫哦,」司馬允見到石寒率隊而回,好整以遐地調侃道。

  石寒認真施了一禮,沖司馬允點點頭道:「大王,事已至此,我們唯有堅定與司馬倫鬥爭到底,再不要心存希翼和僥倖,切記切記。」

  石寒是想到原歷史軌跡中,司馬允因為自己意志不堅,對傻皇帝還抱有幻想。

  當驟然聽到傻皇帝晉惠帝下達來了和解的聖旨後,竟讓他突然放棄了原本應穩操勝券的戰局,去下跪迎接聖旨。

  結果可想而知,竟被假傳聖旨的伏胤手起刀落砍掉了腦袋,一命嗚呼。

  至此整個戰鬥即將迎來勝利的前一刻,全都化為烏有。

  還被誅滅了所有子孫後代,司馬允成了個死得最憋屈的大冤種。

  石寒是好心提醒他,到時候,讓他有了心理防備,不吃這個大大的暗虧自然更好。

  「那是,你都看到了,他要剝奪我掌有中央禁軍的中護軍職權,前不久又遣中央禁軍來夜襲我淮南王府,老早就容不下我,一心想致我於死地。」

  石寒惡狠狠道:「不若我們明晚再給他來場狠的,直接攻破他的相國府,將他就地處決,以正國法。」

  司馬允感慨道:「石牧官,你是敢想啊,渾身是膽。」

  「只有解決了司馬倫這老小子,我們才能真正反敗為勝,否則我們在他的淫威壓迫下,朝夕難保,何時是個頭?」

  「也罷,長痛不如短痛,那我們就干下這一票大的,將問題快速而徹底地根本解決,就看這一次孤注一擲了。」

  「大王總算下定了決心,我心甚感寬慰。」

  司馬允也知道自身的處境岌岌可危,自然是積極響應石寒的提議。

  稍後,他又安撫道:「石牧官,為了我們兩家的便於合作和行動,你帶領你的人馬就暫且安心地屯駐在我府里,我自會一發安排你們的食宿。」

  淮南王府偌大的地方,將石寒這五、六百人安排住進來自是問題不大。

  現在石寒做的這些事體,本質都是跟西晉朝廷對著幹,實屬於叛亂性質。

  為了撇清與齊王府的干係,不連累上對方,也算留好後路,石寒只能選擇與淮南王緊密聯合。

  石寒帶人下去安排歇息,被司馬允結好拉攏,享受著高出於他本府下人的「超國民」待遇。

  到天亮城門開後,又命人去將安排在金谷園的小乞丐小狗兒和小猴兒兩個小機靈鬼找來。

  讓他們扮作綠珠和翾鳳兩女的小童子,又暗中命令綠珠和翾鳳帶著十餘個情報女兵,小狗兒、小猴兒,自願去投洛陽城中最大的青樓——鳳棲樓,從業成為紅牌花魁。

  並叫她們暗中派人去聯繫孫秀,想盡一切辦法勾引孫秀來鳳棲樓私會,然後進行暗中截殺。

  當初孫秀要殺石崇,史書記載也是因為石崇不肯讓出綠珠的緣故,導致孫秀衝冠一怒為紅顏。

  既然孫秀也對綠珠垂涎三尺,那石寒就投其所好,做好了兩手準備,雙管齊下。

  洛陽武庫被焚,天亮之後,已經鬧得全城沸沸揚揚。

  那些朝廷的中央禁軍都去進行善後,暫時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理會淮南王府。

  滿城百姓和軍隊都成了「吃瓜群眾」,看他們兩個王爺互掐。

  石寒則啥也不干,只管帶領著自己手下六百人在淮南王府美美的睡大覺,做白日夢。

  挨到了夜晚,他和眾手下都精神旺盛。

  又聯合淮南王司馬允,集結所有力量,準備深夜前往暗襲司馬倫的相國府。

  同時,又遣了親兵去知會劉淵,叫其帶兵前來助戰。

  司馬允也約同了他的同母兄弟吳王司馬晏領兵前來助戰。

  他這個同母弟弟從小就中風半身不遂,嘴歪眼斜的,正常的上朝都不能去。

  儘管幫不了多大的忙,卻是多個人湊數支持,心裡踏實一些。

  除了他這個弟弟,還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中央禁軍受他的威望影響,自動加入了進來,湊成了一支千多人的隊伍。

  司馬允因為原來擔任中央禁軍的將領,又在軍中極有威望,所以禁軍中有很多人願意追隨擁戴他。

  再加上石寒的六百餘人,總共有了不下兩千人的隊伍。

  後半夜丑時出兵。

  「去找城中禁軍將校和皇帝,諸位隨我入皇宮。」司馬允沒有真以為自己能靠不到千人的嫡系就硬抗趙王府的上萬軍隊。

  先時他沒有接旨做太尉,可以假託藉口說是孫秀矯詔,他還算保留了中護軍的職位,城中的禁軍能夠爭取多少算多少。

  司馬允率軍直撲皇宮,雖然事發突然,司馬允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的。

  他想要出其不意先闖皇宮,控制皇帝,爭取到禁軍的擁護。

  畢竟,只有控制了皇帝才有了造反的正義與合理性。

  深夜的星空下,淮南王大纛旗迎風飄揚著,直奔皇宮而來。

  司馬允遙遙望見皇宮四門緊閉,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孫秀早有準備命人關閉了皇宮大門。

  「淮南王,你要謀反嗎?深夜率軍擅闖宮禁,這可是謀逆死罪!」

  尚書左丞王輿關閉了宮門,站在城樓上居高臨下的沖率軍抵達宮門下的司馬允喝斥,就是不讓他進來。

  司馬允身為中護軍,禁軍理論上歸他統領。

  但這時候他被司馬倫假傳聖旨奪職,他已經指揮不動禁軍了。

  不過禁軍也沒有對他發動進攻,只是死守皇宮,不讓他進來。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孫秀早有準備!」身邊的從官孟平一臉的焦急之色。

  「慌什麼?眾軍聽令,隨本王轉攻趙王相國府!」司馬允狠狠一瞪這個「貪生怕死」的從官,當機立斷,一聲嘶吼。

  司馬允也非常清楚就憑自己這近乎兩千人就硬闖禁軍守衛森嚴的皇宮,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立刻就按照原定計劃,從速調整方向,去轉攻司馬倫的相國府。

  理論上司馬倫身居百官之首,完全可以調動軍隊。

  但司馬倫本身在中央禁軍中並沒有什麼威信,他日常的一切事務都是依賴孫秀幫襯輔佐。

  孫秀為了自身安全起見,日夜留宿於宮禁之中,根本就不回自己宮外的府邸。

  他見司馬允率軍闖宮,馬上就臨時做出了應變對策,派遣一支禁軍前去追擊司馬允,而且這支禁軍是專屬於趙王的力量。

  所以,淮南王率領隊伍剛離開皇宮,就碰見了聞訊趕來截擊的一支禁軍。

  實在是禁軍平素缺乏訓練,戰力低下,才剛剛露面就被淮南王府的人馬一陣箭雨射得人仰馬翻。

  留下一地的屍體一觸即潰,一鬨而散,逃命去了。

  司馬允是一個很得民心的王侯,年齡不大、位高權重、面容威儀、性格沉穩,也算是司馬家後代中唯一難得一出的人才。

  這些特點都能令朝廷官員,禁軍和百姓折服,和老邁的司馬倫相比,更好比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可惜司馬倫和孫秀兩人控制了晉惠帝,把持著朝政,不看這些優點,得民心更是與他們無關,他們只講權利和利益。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淮南王府的戰力感到心驚。

  司馬允的隊伍人數不多,卻一個照面就把前來的禁軍衝殺個七零八落。

  果然這些人都是司馬允出鎮淮南招募的遊俠劍客,果然名不虛傳。

  「眾將聽令,隨本王進攻趙王府,殺!」

  從軍多年的司馬允並非一般的紈絝子弟,淮南王府的親兵死士更是誓死效力,高聲喊道:「結陣,攻擊趙王府……」

  以司馬允的實力,硬攻宮城是自尋死路。

  擒賊先擒王,淮南王隨機應變,直奔趙王的相國府。

  幾百年後,李建成的長林軍圍攻秦王府,也是如出一轍,進行這招圍魏救趙。

  如若不是李建成已經中伏身亡,不失為一個反敗為勝的好辦法。

  司馬允只好率兵轉而包圍了相國府——此時,司馬倫以皇太孫司馬藏的東宮作為相府。

  事實上,淮南王對轉攻相國府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