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女人忒麼的麻煩

  這才遞給了李含,吩咐道:「你直接拿了摺子到詔獄,自行提出來張方便是。」

  「此事已了,不必再來稟我。」

  總算孫秀還是鬆了口,畢竟他也很重視得到河間王司馬顒的支持。

  強行扣押並冤殺了張方,憑白結下與司馬顒的仇怨,實屬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再結兩家秦晉之好。

  出來司馬倫的相國府,石寒再隨李含重新回到五營校尉府。

  李含向司馬威出具提交了孫秀的書札,司馬威這才點頭答應了釋放出來張方。

  張方在詔獄被折磨得十分悽慘,以至於剛釋放時,不說行動不便,便是身體已經虛弱到站立都站不起來。

  李含只得招來自己幾個親信,臨時做了副簡易單架,將張方抬出了詔獄。

  估計張方沒得月余好生休養,休想身體調整過來,恢復下地。

  「李長史,張將軍,萬幸此事已了,張將軍也被成功解救出來,可喜可賀!」出來了五營校尉府,石寒假意向兩人道賀。

  李含趕緊拱手表達歉意:「石郎君,連累你跟著來來回回到處跑這麼多趟,耽誤了你時間和正事,我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哪裡哪裡,我日常不過就是一閒人,能略盡綿帛之力,助你解救出來張將軍,這是我莫大的榮幸,」石寒連連擺手,語氣姿態很是謙遜。

  「為表謝意,石郎君,李某想邀你前往我們的臨時住處,一起同飲幾杯,如何?」李含又邀請道。

  「原本我是東道主,該是我邀請李長史和張將軍才對,惜乎我在城中是寄居於齊王府,我自己的棲身處還在城西二十里外。」

  石寒沉吟著苦笑道:「實在是條件不允許,還望二位多多諒解。」

  李含連忙答道:「哪裡,我們臨時住處不遠,石郎君,你正好隨我們一同前往。」

  石寒聽了無話,半晌,說道:「盛情難卻,那我就厚著臉皮打擾了。」

  末了,又問道:「不知李長史您住在哪?」

  「永安里,他們司馬家老宅附近,是一處河間王殿下當年在京時的私宅。」

  沒行多久,一行人到了永安里,到得一處大院前。

  只有一個老年門子守在門閽里,見到李含等眾人回來,趕緊打開門來讓進。

  這處宅子雖大,但顯然好久荒廢沒用了,只有限數個僕人在此留守,平時維護灑掃。

  裡面冷冷清清,而且陳設顯得也異常古樸陳舊。

  石寒隨李含眾人到了院中,仰臉看天色時,早已過酉牌時分,一大塊烏雲從西邊正慢慢壓過來。

  他嘆息一聲,心裡暗道:「原來還想設計招降張方過來為我所用,現在看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一番驟然變數又使我有些措手不及,犯難了,唉……」

  當石寒與李含一通暢飲過後,出來時已經到了戌時末。

  城中實行宵禁,夜閉門戶,已經出不了城,只得仍返回齊王府來歇息。

  幸得齊王司馬冏的寵幸,齊王府大門時刻為石寒敞開著。

  夜深了,銀月高掛,身上也升起絲絲清涼。

  石寒將由鞠強領頭的三、四十個護衛安排在齊王府下人居住的後院後,返回到了自己在齊王府中的精舍。

  將燈點起,一個容貌還不錯的侍女早已在這裡候著。

  晉朝尚白,將一身白綢袍,剛剛出現在房間裡的石寒就嚇了一跳。

  這是齊王府安排給石寒的,伺候日常起居的原來那名侍女。

  「公子,奴婢時刻掛念著您,所以每晚都會在這裡候著,巴望著您會突然返回來。」

  這名穿著淺色宮裝的侍女微微一欠,期期艾艾地道。

  圍裳下的飄帶隨風而動,頗有一番靈動美。

  晉代宮裝固然有些暴露,但還沒有像是隋唐時期那樣奢華。

  那毓秀兒也還被石寒留在齊王府內,聽到了這邊動靜,也隨後從側室走了進來。

  「小玫,只有你無怨無悔,每天巴望惦記著他這個沒良心的,還痴痴地守候大半夜,」毓秀兒似乎頗有怨念地嬌嗔道。

  「你亂呱噪什麼?」石寒正有點心情不快,佯怒喝斥道,「真是個徒逞口舌,多事又麻煩的女人。」

  「我是麻煩,你就這樣把我們隨意丟棄在齊王府,我算看透了,你壓根就不把我們當回事。」

  「你以為我願意嗎?但我好歹是齊王近臣,將你這個女人留在齊王府又怎樣?」

  「被你這般冷落,我們感覺心裡委屈,不知你終日都在忙碌些什麼?」

  「我身為朝廷命官,每天自有許多差使公幹要辦,你能不明白……

  此時近在咫尺,石寒轉頭看到毓秀兒那幽幽哀怨的目光,話說到中途啞了下去。

  她天鵝般的細長脖項上是一張明潔端麗的面孔,有些蒼白得令人不敢逼視。

  一種似玫瑰非玫瑰、似香櫞非香櫞的處女氣息從她身上幽幽散發開來。

  石寒此刻驚奇的發現,原來毓秀兒身上也別有一番屬於她的獨特個人魅力和風貌。

  平時還真是不太上心,沒注意到。

  這個女子是他從青樓解救出來的,算是恰好保留住了她一身清白。

  她理了一下散發,對石寒喝罵似乎不以為意,只解嘲地笑笑,說道:「你哪怕對我打罵也是好的,我害怕你對我一直冷暴力!」

  「你以為我是在故意?」石寒冷冷說道。

  「難道不是?」

  「那還不至於,我們才認識和相處了多久?只是我平時太忙碌,一直壓根都沒注意過你,希望你別自作多情。」

  「那你救了我回來,不是為了讓我做你的侍妾?又為了什麼?我這樣淪落青樓的風塵女子,或許不該高攀——」毓秀兒慘然說道。

  「當初救你,也許只是舉手而為,並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為了要得到占有你,對你有所期待。」石寒也懶得哄她,搖了搖頭如實說道。

  「現在倒好,你推得一乾二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讓我從此淪落風塵,不正遂願了?」

  「你知道當時那情形,你正受那青樓兇惡老龜公虐待調教,我看不慣……你知道那青樓的幕後主人是奸臣孫秀嗎?我們當時正在暗中進攻青樓,進行縱火,真不忍心見你燒死在其中。」

  「合著我還該要感謝你對我救命大恩哪?」

  「我聽你吟詩,唱曲,見你彈得一手好琴音,又跳得一身舞樂,已知你身世極為坎坷。既然有緣相識,我該問你一聲……」

  「那麼你是……對……對我有愛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