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農事與辦公

  整個八月,河南大地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秋收。

  邵勛帶看長子金力、次子摧郎,以及一眾親兵,下地收割沙海以北有一大片荒地,其中部分被羊獻容拿下了,並從廣成澤調派人手,種植牧草,畜養牲畜:另外一部分則作為恤田、祿田,因為沒有充足的人手耕種,大部分被掌來牧養馬匹了,只種了數百項雜糧,眼下已到收穫時節。

  鋒利的鐮刀上下飛舞,將一捆捆黃豆割倒在地。

  兩小兒跟在父親身後,仔細撿拾看遺落在地的豆莢、豆粒。

  部勛一邊收割,一邊說道:「此物根部有寶貝,可肥由,記看了。」

  「哦。「金刀、郎應了聲。

  邵勛嘿嘿一笑,繼續收割他記得後世農村收割黃豆時,大多等不及完全成熟,而是在尚是青豆時就將其連根拔起,當做毛豆做菜用。畢竟有化肥的年代了,對黃豆根系的那點固氮肥由作用不是很看重。再加上種得也不多,一邊拔一邊吃,到黃豆完全成熟時,往往沒刺下兒棵了。

  但這個時代,包括豆科牧草在內的農作物的固氮肥田作用非常關鍵。根系一般留在地里,收割完後翻一下,待其慢慢腐壞分解。

  今天把兒子帶上,主要是為了讓他們感受農人的不易。免得今後當權時,心裡沒數搞出事情來一一都是壓榨百姓,但心裡有概念和沒概念,往往是兩個結果。

  「大兄、二兄喝水。「符寶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給金刀、郎一人遞了個水囊,然後笑眯眯地著著他們。

  兄弟倆連連謝過,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對這個新冒出來的姐妹,他倆本來是很疏離的,奈何符寶一點不認生,自來熟,於是很快就打成一片。

  「阿爺,喝水。」符寶又從親兵手裡接過一個水囊,遞給邵隕】邵勛心花怒放,這小棉襖一點不漏風。

  符寶的出生,本來是一場意外。現在看來,則是上天送給他的驚喜,邵勛非常喜歡這才幾天工夫,已經賞賜了她好多東西了。

  她的那張小嘴,不但騙她爹,連爺爺奶奶都被哄得暈頭轉向,賞賜不斷。

  符寶把得到的寶貝放在自己的小箱子裡,都快塞滿了,聽聞已在找第二個箱子。

  將來長大了,不知道又是什麼樣。

  劉氏也過來了,坐在馬車裡,掀開布簾往這邊看。

  邵勛揮了揮手。

  因為庾文君已經懷孕了,這幾天他都陪著劉氏,主要是撫慰她的心情。

  晚上依餵在一起,講些當年的事情,再說些情話,什麼都不用做,慢慢就把她的心情調整過來了。

  邵勛渣是渣,但不是沒良心。女人喪子,心情陰鬱,若還不聞不問,那就說不過去了。

  喝完水後,繼續收割,一直忙到日頭漸毒,才停了下來,到不遠處的河畔樹林間休息,相國庾琛見縫插針,帶看梁國侍中羊曼、中尉陳有根、殿中曹尚書蔡承(原魏郡太守)、御史中丞崔遇走了過來,匯報工作。

  邵勛招了招手,讓兩個兒子過來旁聽』庾琛看了看金刀和灌郎,含笑致意。

  羊曼則偷瞧了下庾琛的臉色。

  陳有根、祭承則一副好奇但無所謂的表情,都是梁公的種,有什麼區別?

  二小到場後,庾琛示意了下,陳有根先來,稟道:「明公,前軍將軍李重稟報,有匈奴游騎突入冀州,四處擄掠,百姓不堪其擾,秋收大受影響,請益兵常山、中山、趙諸郡國。」

  「前軍將軍」是梁國職官,李重是元從老人了,功勞也不少,當上前後左右四軍將軍之一是很正常的。

  七月以後,他就以前軍將軍的身份坐鎮趙郡,節制太行山東麓諸郡國各路兵馬。陳有根擔任的中尉是梁國六卿之一,掌軍兵招募、訓練、調發,但無指揮權和後勤權。

  前軍將軍之外,左軍將軍王雀兒、右軍將軍金正,後軍將軍給了侯飛虎!

  梁國暫時只有這四將軍,後面還會慢慢增補,納入更多的武將!

  聽得陳有根的話,邵勛想了想,問道:「義從軍家人還散在廣成澤、襄城、許昌吧?」

  「正是。「陳有根答道。

  「魏郡迭經大戰,戶口不豐,花兩年時間,把義從軍及其家人遷往黎陽,授田置宅。」

  部勛說道:「李重所求之事,准了。調三十騎北上,交予其手。」

  說完,他看了下庾琛。

  庾琛立刻應是。

  在「開國皇帝」面前,相國其實是沒太多權力可言的。因為開國皇帝威望太高,能力很強,還非常喜歡關心各萬面的事務,乃至直接插手,有意無意間侵蝕了相國的權力。

  不過庾琛心態很好,哪怕梁公繞過他,直接對下面的諸曹尚書、諸軍將軍下令,他也沒什麼意見一能有什麼意見?有意見又能怎樣?

  陳有根退下後,殿中曹尚書蔡承上前奏道:「殿中禁兵,闕員甚多,尚需補齊。」

  蔡承被調回來後,立刻被授予六曹之一的殿中曹主官,掌宮廷禁兵、儀禮、庫藏簡單來說,他管理宮城侍衛、儀仗隊、出行車馬、庫藏等。

  他方才說殿中禁兵」闕員甚多」,那是客氣了,其實幾乎沒人,老蔡是光杆司令。

  梁宮目前只有一個芳洲亭二十多間建築完工了,黃女宮、觀風殿尚在修建中,宗廟甚至還處於籌建階段邵勛覺得這事不急。到現在為止,他都是掌親軍當做侍衛在用!

  但今日蔡承提起了,覺得還是規範一些好,畢竟親軍其實是野戰軍,不是看門大爺,於是說道:「從府兵、銀槍、黑銷、義從四軍子第中揀選吧,員額你等商議看辦。」

  遵命。「蔡承緩緩退下。

  接下來是御史中丞崔遇。

  「明公,監察御史已齊備,可巡視諸郡。」崔遇說道那就外巡吧,兩人一組,先去河北,巡視汲、魏、頓丘三郡,官吏有不法事,著即上報。「邵勛說道。

  御史中丞這個官職早就有了,乃御史大夫的副手。

  到這會權力有所縮小,僅儀只能糾劾在京官員的儀禮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邵勛令設監察御史,定期巡視梁國十郡,彈劾官吏不法事,崔遇就負責這方面的活計。

  其實邵勛更想讓裴憲來幹這事裴景思實務能力一塌糊塗,但為官清廉,家無餘財,道德水平很高一一他不會幹事,但會挑刺啊!

  無奈裴憲還在幽州,再等等吧,明後年把他調回來更合適一些。

  而看到崔遇,邵勛就想到王浚的老婆崔氏。

  這女人現在被他安置在浚儀縣城裡。老實說,邵勛不太喜歡她的綠茶屬性,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每次看到崔氏,他就有些憤怒或者說衝動,想狠狠懲罰躁這個女人。

  前幾天巡視陳留諸縣,夜宿浚儀時,在崔氏身上爬了一整晚。天明時大為後悔,又上鬼當了!

  仔細想想,大概是崔氏喜歡裝出一副害怕、恐懼的表情,中間不斷哀求,口中滿是文約的虎狼之詞,讓他愈發興奮。

  媽的,下次絕不再找她一一下次再說吧崔遇匯報完後,侍中羊曼上前,道:「明公,琅琊王派人浮海至青州,使者七月抵達】至今未走,傳聞要承制冊封其為東莞郡公、青州牧。」

  「可靠嗎?「邵勛問道。

  泰山那邊傳過來的,十有八九。」羊曼說道邵勛信了。

  這年頭若論情報,還是世家大族厲害,因為他們的關係網厲害。

  作為主君,想建立一個情報組織,也得依靠他們,用當地人甚至是世家大族的人。

  從中央派出情報人員去外地,別扯淡了,根本不現實,路上就不知道被哪個塢堡莊園抓走當奴隸去了。

  而派出大隊人馬的話,成本文非常高昂,更太過張揚,不利於刺探情報,邵勛之弟邵的刺奸督,目前活動範圍非常有限,主要是在豫西、陳郡一帶以及洛陽、許昌、班城這種大城市內部出了這個範圍,基本不好使,人員折損非常嚴重,花費還急劇增加,更刺探不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

  古代諸侯爭霸,一方出了什麼事,另一方要很久以後才能知道,真以為人家低能啊?

  不知道建立細作組織刺探情報?社會環境不一樣:招募人員困難、刺探困難、傳遞困難.….但依靠世家大族就簡單多了,他們得到的消息也比你多,還更加高級,因為他們能接觸決策層。

  如果情報價值足夠高,他們甚至會派核心子第,由部曲莊客護衛看,親自傳遞出去當然,如果是小事就沒必要這麼做了,成本太高!

  泰山羊氏說有這回事,那就真的有這回事,不會假傳令:大將軍府西閣祭酒胡毋輔之至徐州,督促糜晃、劉疇二人閩積錢糧、軍械,秋收後徵召丁壯,嚴加整訓。」

  「大將軍府右司馬羊忱至泰山,總攬泰山、魯、濟北、樂陵、平原、清河六郡國軍民事務,國積糧草,簡卒練兵。」

  龍驟從事中郎郗鑒至高平,督促秋冬季府兵操練,清點武庫。」

  「大將軍府置外兵曹,以劉靈為外兵屬,立至濟北,招誘曹黨徒。」

  落雁軍儘快補齊人員、器械,以蘇恕延為督,段末波副之,移屯樂陵。」

  這些命令不是對梁國官員下的,而是大將軍幕府。

  庾琛作為幕府右長史,需要直接參與。後面還會與軍司、司馬、主簿等僚佐配合,儘快落實這些事。

  「行了,諸事已畢,接著勤勞農事。」邵勛站起身,看著兩個兒子,問道:「方才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兩人一齊答道邵勛笑了笑,孩子還小,沒指望他們現在就懂,先感受下氣氛,薰陶薰陶。

  「走吧,收豆子去。「邵隕勛拿起鐮刀,吩咐道』兩小兒苦看臉,默默跟了上去]上章目錄沒有了長劍所有內容均來自網際網路,秀亭看書只為原作者為孤獨麥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為孤獨麥客並收藏晉末長劍最新章劉米月1值貼哆向,心門齒土雲弧儀心丁布,田四江合礦上自;東白夜還山雲當然,如果是小事就沒必要這麼做了,成本太高。

  泰山羊氏說有這回事,那就真的有這回事,不會假,「傳令:大將軍府西閣祭酒胡毋輔之至徐州,督促糜晃、劉疇二人國積錢糧、軍械,秋收後徵召丁壯,嚴加整訓。」

  「大將軍府右司馬羊忱至泰山,總攬泰山、魯、濟北、樂陵、平原、清河六郡國軍民事務,國積糧草,簡卒練兵。」

  龍從事中郎郗鑒至高平,督促秋冬李府兵操練,清點武庫。」

  大將軍府置外兵曹,以劉靈為外兵屬,立至濟北,招誘曹黨徒。」

  落雁軍儘快補齊人員、器械,以蘇恕延為督,段末波副之,移屯樂陵。」

  這些命令不是對梁國官員下的,而是大將軍幕府。

  庾琛作為幕府右長史,需要直接參與。後面還會與軍司、司馬、主簿等僚佐配合,儘快落實這些事。

  「行了,諸事已畢,接著勤勞農事。」邵勛站起身,看著兩個兒子,問道:「方才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兩人一齊答道。

  邵勛笑了笑,孩子還小,沒指望他們現在就懂,先感受下氣氛,薰陶薰陶。

  走吧,收豆子去。「邵勛拿起鐮刀,吩咐道倆小兒苦著臉,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