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年輕人，正是奮鬥的時候

  「這是什麼？」

  韋恩一臉懵逼地看著面前的執掌。

  「你的任職書以及調任令。」

  白髮蒼蒼的老校長推了推鼻樑上的水晶鏡，

  「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為什麼會突然被調到艾利希姆城的龍心學院？」

  韋恩完全不能理解，他才入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突然就被調離原崗位，直接進入艾利希姆城的超凡學院，這怎麼看都不合理。

  雖然這對於普通的老師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晉升，但是對於韋恩來說，這實在是太異常了，而異常對於提夫林而言，便意味著危險。

  「因為我向艾利希姆城的中央教育局舉薦了你。」

  老龍慢條斯理道。

  「校長，你為什麼要舉薦我？」

  韋恩更不能理解了。

  「因為我認為，以你所具備的才能，只是在這間小學擔任劍術老師實在是浪費，所以我向教育局推薦了你。

  讓你可以去更高的平台施展你的才能，希望你可以為這片土地，培養出更多的劍術大師。」

  老校長給出了聽起來非常合理的理由。

  「我的才能，我有什麼才能？」

  「你可是劍術宗師啊，太過謙虛也是一種傲慢，年輕人。」

  老校長敲了敲桌面，直接點破了韋恩的部分底細。

  他的晉級速度雖然迅速，但該有的修行卻是半點都沒有落下，他也是以技之極意突破晉升的。

  當然了，這樣的修行並非主動，他幼年時就常在夢中廝殺，從小戰鬥到現在，每天徘徊在生死之中，這樣的經歷，有如今的技藝成就，不足為奇。

  「可是洛奇先生比我更強啊，如果您想要向艾利希姆舉薦更優秀的老師，應該是推薦洛奇先生，而不應該是我啊。」

  此刻被韋恩拉出來擋刀的，正是與他同處一間辦公室的體術課老師，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強大的聖武士，強大到現在的韋恩都難以揣測的地步。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方的年紀有些大，狀態不佳。

  「洛奇已經快四百歲了，他已經為大陸貢獻了自己的一生，現在，他應該享受一下安寧的平靜生活了，你說呢？年輕人。」

  不知為何，在老校長平靜的目光之下，韋恩覺得有些羞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校長您說的對。」

  「年輕人正是奮鬥的時候，跟我們一群老傢伙擠在一起，可不太像話了，你應該去更廣闊的地方，盡情地展現你的才能，等到你見過聽過，經歷了世間的一切後，再回到這裡來吧。」

  蒼老的聲音中，蘊藏著一種奇異的韻調，令人不自覺地想要認同。

  可韋恩在不住點頭的同時，還是唱起了反調，

  「可是校長，我已經見到了這世間的一切，凡人的喜怒哀樂，還有屬於我自己的悲歡離合，我經歷的已經足夠多了，我現在只覺得非常疲憊，只想休息一段時間。」

  青年的語氣誠懇，老龍也不禁為之動容，認真審視起面前的年輕人，隨後以毋庸置疑的語氣道，

  「這正是你經歷太少的緣故啊，年輕人，正是因為你經歷少，才會將一些小事當做世界毀滅一樣的災難，覺得天空好像塌了下來。

  世間的一切都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實際上，當你經歷了幾個世紀的光陰後，你就會發現，許多事情就像是微風拂面，根本就不值得在意，你只需要去感受就好了。」

  「我覺得您所說的這些事情，我已經經歷過了。」

  「不，你沒有。」

  「我有。」

  「這是長者的判定，年輕人，你的歲數還不及我的零頭，你有什麼樣的底氣反駁我的判斷？」

  「校長，閱歷與年齡並不是相等的關係，就像是某些嗜睡的龍族，如果他從小到大都在沉睡當中，即便是三百歲了，他的閱歷也不會比三歲的孩子更豐富。」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打算違抗調令？」

  老龍雙手交叉，面色平靜地詢問道。

  「可以嗎？」

  韋恩的眼中露出欣喜之意。

  「當然不可以。」

  「黃金法典不是主張給予公民足夠自由？」

  「這是不違背公序良俗的有限自由，而不是無限自由。如果所有人都肆無忌憚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秩序存在？」

  「的確。但這樣的強制命令，似乎踐踏了我應該擁有的自由吧？」

  韋恩認同眼前這條老龍所說的絕大多數言論。

  「並沒有，年輕人，這是來自長者的饋贈。」

  「我很喜歡學校的氛圍。」

  「三百年後，你可以再次向我遞交求職信。」

  「我現在想向您遞交辭呈。」

  「為什麼？」

  老龍眼中露出困惑不解的目光。

  「我喜歡自由的生活，我是追逐自由的騎士，成為這裡的老師，是我的選擇，而您給我的安排，卻並非是我的意願，我不喜歡被人安排的生活。」

  「真是任性的年輕人啊，可你為什麼不去龍心學院看一看再做決定呢？在那裡，你可以見到你此生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到時候你覺得失望，再遞交辭呈也不晚。」

  「新奇事物？」

  聯想到自己回到家鄉後的所見所聞，自稱不願意被束縛，被安排人生的韋恩，心中也湧現出了一種期待。

  「去看一看吧，選擇權一直都在你的手中。」

  在老龍不住的蠱惑之下，韋恩還是背起了行囊，選擇前往艾利希姆，這座他曾多次到訪，但卻從未長期停留的城市。

  龍心學院

  當抵達在艾莉西姆的中心城區占據了數千畝地的學院時，韋恩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倒不是因為這間學院的規模以及其豪奢，而是其門口求學者之洶湧，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人潮，令整條街區的交通完全癱瘓。

  「現在不是已經過了開學季嗎？怎麼還有這麼多報名的學生？」

  自認為對聖龍領地上的教育體系足夠了解的韋恩有些錯愕，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上學年已經過去了一半。

  「你是哪裡來的野人？艾利希姆的三大龍學院可是常年對外公開招生，每個月都會舉行三次入學測試。」

  韋恩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旁邊帶著嘲諷的解答。

  「全年招生，這得招多少人？」

  「你以為能招多少？龍學院的入學測試是出了名的嚴苛，通過率還不到1%，別看人多，最終能通過測試的，還不到十個人？」

  「誰說的？去年年底的時候不就招了十三個人，當時多少人虧得褲子都沒了。」

  「虧？」

  「嘿嘿，兄弟一看就是從外鄉來的，每次入學考試可都是有賭場開盤的，就賭最終能有多少人能夠通過入學測試，這可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干預的結果。

  要不要來賭一把？這可是一夜暴富的大好機會，可是有好運的傢伙，連贏三次，最終湊齊了在五環外買房的首付，完成了人生大逆轉。」

  韋恩自然不會受如此低級蠱惑，賭鬼最終是什麼下場，他再清晰不過。曾經年少的他試圖挽救過，但最終的結果證明，這些人最體面的結局，就是突然暴斃結束一生。

  「不了，我還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瞧你這年紀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龍學院要求十四歲以下的孩子。」

  「我是新入職的老師，正準備去報到。」

  此話一出，周邊瞬間寂靜下來，迎著質疑的目光，韋恩取出來了兩張差點被他當成廢紙的任職書與調任令。

  然後，已經習慣於行走黑暗中的審判騎士，看到了他不知幻想過多少次的場景。

  密集到將整條街道完全堵塞的人群，就像是被天神執劍劈開的大海一樣，逐漸朝兩邊分開，露出一條直達校門口的寬敞通道。

  在兩旁求學者及其父母景仰敬佩的目光中，韋恩保持面容的平靜，心情複雜地走過了寬闊的街道。

  從兩旁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更是讓他的心情複雜。

  「好年輕的老師啊。」

  「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不要胡說八道，龍學院招募老師的標準只會比學生更加嚴苛。」

  「這說不定也是一位傳奇英雄。」

  「你們誰認識？」

  「還想認識這樣的大人物，做夢去吧。」

  韋恩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此生從未走過的坦途，也是他從來都沒有的經歷，僅僅只是兩張紙，還有上面用於防偽的魔法徽章，就可以讓他體會到傳奇英雄的待遇。

  「你是新來的老師？」

  當韋恩走到校門口時，很快就有大妖精前來接待他。

  「是的。」

  韋恩有些依依不捨地交上了讓他享受了一次英雄待遇的任職書。

  「我看看。」

  在門口接待求學者的妖精們一陣騷動，很快就有一名大妖精來到他面前，

  「你就是韋恩？跟我來吧，校長已經等你很久了。」

  不知為何，此刻的韋恩心情有些忐忑，但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只不過，當大妖精為他推開校長室的大門，看清楚其中據說已經等待了他許久的校長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失望情緒湧上心頭。

  不是聖龍

  那是一位臉頰兩側點綴著細鱗，額頭上有一對漂亮的蜿蜒龍角，身上有龍鱗甲，背後有龍翼收攏於兩側的完美生物。

  傳說的龍之妖精

  雖然見到了這種基本常見於傳聞中的夢幻生物，但也無法掩飾韋恩心中此刻的失落。

  因為在他的幻想中，此刻等候在這裡的，應該是統治這片地域的主宰者，聖龍諾亞。

  毫無道理的升遷以及調任，除去奧古斯都家族血裔的身份，還能有什麼原因？既然如此，他應該有機會見到聖龍才對。

  可事實顯然並不如他所想，接見他的，僅僅只是一位龍之妖精，而且這位妖精也並沒有與他說任何題材話，只是非常正式的任命。

  「在正式教學之前，你需要熟悉學院的諸多事宜流程，所以在適應期間，你暫時擔任新生接待老師，有問題嗎？」

  「沒有。」

  雖然現實與幻想大相逕庭，但韋恩認為自己就是特殊的，他一定會被區別對待。

  「好，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去適應一下工作環境吧。」

  「工作環境？」

  韋恩有些困惑。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所謂的適應環境就是指適應求學者的測試場地。

  「我們龍心學院是對求學者最寬容的學院，我們不會要求他們去採集什麼植物種子，要獸牙憑證，我們只要求學生存活時間超過一天就可以了。」

  為韋恩介紹工作的大妖精。一面抨擊另外兩家龍學院，一面肆意鼓吹龍心學院。

  「存活是什麼意思？」

  韋恩的面色有些發青，他從未聽說過哪家超凡學院會進行如此測試，居然將存活時間列為入學指標。

  「奧，我們三大龍學院是共用一處半位面作為新生入學測試場地。

  那是資源非常豐富，但異常危險的秘境，新生的入學測試，還有正式學員的晉升考試，以及最終的結業考試，都將在那裡進行，不過分屬不同區域，所以危險程度也不一樣。」

  「那死亡率豈不是很高？」

  韋恩想起來了進入學院前聽到的討論。

  「不，怎麼可能會有死亡率呢？我們沒有那麼殘暴，每一名學生進入那裡都會獲得一名護符，當遭受到超出他們生命承受的傷害時，便會被強制脫離，也就是被判定為死亡。」

  大妖精連忙解釋道，同時她指向韋恩，

  「這只是第一重保險，還有你們老師作為第二重守護，倘若護符失效，或者是沒有來得及激發，就由老師出手，保護學生的生命。」

  「原來如此。」

  韋恩點點頭，心情平靜下去。

  他對於所謂非常危險的秘境，並沒有太在意，再危險也是給學生用的，能危險到什麼地步，無需在意。

  不過，當韋恩穿越傳送陣，腳掌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便豁然變色。

  太陽懸空，天朗氣清，遠山如黛，近水含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美好，仿佛墜入童話仙境一樣。

  「……」

  青年低頭，默默俯視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兩條小腿死死咬住的石頭。沒有靈魂，沒有精魄，稱不上生物，就連元素生命體都算不上。

  有一說一，韋恩還是第一次見到會吃人的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