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救贖少女，半神出山

  「嗚嗚～」

  極力壓低的嗚咽以及啜泣聲迴蕩在陰暗的角落中，可是這令人心生憐憫的哭聲，並沒有引來任何同情與安慰，反倒是得到了一陣嘲笑。

  「眼淚是這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除了展現你的軟弱與無能，讓你的敵人覺得你好欺負以外，沒有任何用途！」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明白！」

  眼角還掛著淚痕的少女，怒氣沖沖地抬起頭，看向躺在她的床板上，向她發出嘲笑的黑髮少年。

  那是一個失去了雙臂的殘廢，身上還有大片被火焰灼燒留下來的血痂與碳殼，看起來觸目驚心。

  每一位看到他的人，在目睹他身上傷痕的第一眼，都會升起疑惑，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到底得具備多麼頑強的精神與意志，才能夠支撐他的靈魂，頑強地停留在如此殘破的身軀中，苟延殘喘。

  女孩在將少年撿回家的時候，也是猶豫了好久，因為她不想帶回去一具屍體，但她觀察了好久，發現當時這名少年的呼吸從微弱到勻稱，生命體徵肉眼可見的變得穩定。

  然後她就咬牙將這名少年給背回來了，毫無意外的是，她獲得了大量的譏諷與嘲笑，因為她撿回來了一個除了吃飯以外，沒有任何用處的廢物。

  他的雙臂都折斷了，雙腿雖然也還在，可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戶，檢查了一下之後，也是連連搖頭。直接將少年評價為躺在床上，會呼吸的肉。

  不過少女覺得，這些評價不夠準確，因為這殘廢少年除了能夠呼吸，可以吃飯以外，他還有惡毒如同魔鬼一樣的嘴巴。

  「我需要懂什麼？我又需要明白什麼？我只看到了一個受到欺負，也不敢反抗的無能者。」

  韋恩再次發出了嘲諷，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共情這名性格怯懦的女孩，而且還是他的同類，

  「你告訴我，你的哭泣到底有什麼用？難道你期待門外路過一位正義的騎士，他會因為聽到你的哭聲走進來，溫聲細語地詢問你的不公。

  然後因為聆聽了你的遭遇，為你出手，懲戒那些貪婪的貴族與農場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應該哭得更大聲一些，最好是嚎啕大哭！」

  「我沒有！」

  聽到少年的嘲弄，女孩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琥珀一樣的眼瞳中閃爍著淚光，只不過這雙眼神開始變得有些兇狠，

  「這世上不會有正義的騎士，所有的英雄故事都是騙人的，沒有騎士會同情憐憫一位提夫林。」

  「啊？哈～瞧瞧我聽見了什麼？一個連小鎮都沒有去過的小村姑，居然敢否認正義騎士的存在，你才見過了多大的世界？」

  「你見過很多嗎？」

  「當然。」

  「真的有正義的騎士嗎？」

  剛剛還在否認的女孩聲音中帶著期待與盼望，可是很快，她的聲音就變得低落，

  「可就算真的有正義騎士，也不會同情一位魔鬼吧！」

  「誰說沒有？你又知道了？」

  討厭的聲音再度響起，

  「況且，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除了身後的那條尾巴，你還有什麼？就你也配稱作魔鬼？」

  「韋恩，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討厭？」

  女孩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抹乾眼角的淚水，怒氣沖沖地走到床榻邊上，看到遍體鱗傷，可是嘴巴依舊惡毒的少年。

  「沒有，從小到大我都非常受歡迎，所有人都非常喜歡我，我的追隨者也都愛戴我！」

  「可是你現在卻躺在我這鄉下村姑的床上。」

  女孩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那是因為你救了我，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我有多麼受歡迎嗎？」

  韋恩不以為恥，反倒是得意洋洋，

  「我都變成了這副慘樣子，可是你依舊選擇把我背回來，而且還將你這唯一的床跟最好的食物都留給了我。」

  「那是因為我可憐你！」

  女孩被氣炸了，身後那一條如同毒蛇一樣的尾巴尖端，也冒出來了一根鋒利的倒刺，

  「我真的應該聽從獵戶大叔的建議，把你這團肉丟到亂葬崗，讓那些野獸叼走。」

  「如果你真的擁有這樣的勇氣，那就儘管來吧！」

  作為一團肉的韋恩笑嘻嘻道。

  「你給我閉嘴，在我扔掉你之前，你最少也該把你吃掉我的那些食物，都給我還回來！」

  「不還，吃進我肚子裡的就都是我的。」

  「你憑什麼不還？」

  「農場主可以剋扣你的佣金，貴族的稅務官也可以額外多收你的稅金，你都不敢反抗，憑什麼到了我這裡，你就要讓我還給你，你這不是欺負弱小嗎？」

  「我哪有欺負你，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負我！」

  女孩聽到這話，發出一聲無力的反駁，卻依舊沒有對韋恩有任何的暴力動作，而是坐在床邊，再次低聲抽噎起來，同時，她尾巴上的毒刺縮了回去，剛剛擦乾的眼角再次變得濕潤。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幸運女神的庇護嗎？」

  看到女孩身後尾巴的變化，韋恩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善良的提夫林他見過不少，可是善良到如此地步，可以用懦弱來形容的提夫林，他還是第一次見。

  「夏洛蒂，出來，你少交了一份稅，趕緊給我補上！」

  這時候，一聲粗魯的吼叫，在陰暗潮濕破敗的小屋外傳來。

  「怎麼會？」

  少女連忙用衣角擦乾眼淚，然後在韋恩嘆息的目光中，縮頭縮腦地走出屋外，隨後柔聲細語，聽起來有些卑微的聲音響起，

  「稅務官大人，我已經交齊了所有的稅金，從來都沒有少交過，是不是弄錯了？」

  「你這卑賤的雜種，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沉悶的鞭打聲，與少女痛苦到難以壓抑的悶哼一同響起，

  「你少交了一份人頭稅，我可是聽說了，你從外面撿回來了一個男人，還是沒有雙手的殘廢，你這小賤種，想要男人了是吧？你還想將你這骯髒的血脈繼續傳遞下去嗎？

  呵，不過我才不管你想做什麼，現在給我將你少交的稅補上，不僅如此，你還要交罰金，一共兩銀二十六銅。

  對了，還有你對本大人的冒犯，你需要賠禮，還要繳納我這條鞭子的清理費，一起繳納三枚銀幣！」

  「三枚銀幣，我哪有這麼多錢？」

  夏洛蒂強忍痛苦，但同樣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沒錢？那也就是說你要違抗男爵大人了？賤種！」

  「不，我沒有任何反抗男爵的想法，可是我真的沒有錢了。」

  「沒錢？呵，我記得你好像還是處女吧，現在應該不是了，不過一個沒有雙臂的男人，可以讓你這種下賤坯子滿足嗎？

  你應該去鎮上的酒館，那些骯髒低賤的冒險者不會顧忌你身上的邪惡血脈，你或許能把自己賣上一個好價錢。」

  淫賤的笑聲響起，聲音中充滿了戲虐。

  「三枚銀幣？這麼低的稅收？這是什麼鄉下破落地，我身上帶了十幾枚金幣，外面的賤種，你可以爬進來取走一枚！」

  聽到這裡的韋恩已經再也難以忍受，雖然他已經身陷囹圄，但他真的無法再讓自己再繼續漠視下去。

  「金幣？」

  韋恩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道肉滾滾的肥碩身影，不顧女孩的阻攔，一把撞開了用於遮掩的木板，

  「你有金幣？」

  「他是瘋子，他腦袋是傻的，大人，你不要聽他胡說，他怎麼會有金幣啊！」

  夏洛蒂追了上來，試圖阻攔稅務官，可是她長期營養不良的身軀，哪裡能夠攔得住他？

  「我當然有金幣，嘿，豬玀，你可以過來搜一搜，就在我的身下！」

  難以動彈的韋恩直接開嘲諷。

  「賤種，如果我找不到金幣，我會讓你知道欺騙侮辱一位尊貴稅務官的下場是什麼！」

  金幣的誘惑勝過一切，肉滾滾的稅務官，伸出肉乎乎的手掌，將失去手臂的韋恩，一把從床板上掀了下來。

  不出意外，在這間散發霉味，充滿潮濕氣的破屋中，自然沒有那一抹金黃光澤。

  「金幣呢？」

  被脂肪擠壓得只剩下一條眼縫的雙眼，折射出狠厲的光芒。

  「就在我身上，你可以再找一找，不過我的金幣很特殊，像那種天生下賤的人形豬玀是看不到的。」

  「賤種！」

  稅務官哪裡不知道，自己遭到了愚弄，暴怒之下，這頭肉豬抬起腳，狠狠地踐踏向韋恩。

  砰！

  沉悶的血肉碰撞聲響起，雖然腳下傳來的觸感明顯不對勁，可是緊隨而至的嘲諷，讓稅務官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就只有這一點力氣？說你是豬玀都是對豬玀的一種侮辱，最少豬玀比你更有力氣！」

  「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

  暴怒的稅務官開啟了踐踏，少女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下意識撲上去就想要去阻止，

  「不，不要，不要傷害他！」

  「滾開，下賤的胚子，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要將你們通通吊死在路牌上，讓其它賤民好好看一下，違抗一位尊貴稅務官的下場是什麼！」

  少女羸弱的身體，就如同一片落葉一樣被拍飛到了牆上。

  可在同一時間，不知是因為暴力的刺激，還是對死亡的恐懼與對生命的盼望，還是對弱小的同情，少女身後的毒尾顯露出來了鋒芒。

  這一次，女孩沒有再抑制這一條魔鬼蛇尾，這條尾巴第一次沾染上了鮮血的色澤。

  「你？！」

  稅務官難以置信的看著從自己的胸腔間穿透而出的鋒利尾針，生命力飛速流逝的虛弱感，讓他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跌落在牆角上的女孩，那根尾巴就連接向她的身後。

  「居然敢殺害……」

  轟——

  沒有說完，這頭人形豬玀就轟然倒下，徑直斷絕了氣息，因為有致命的毒液，擴散至了全身。

  「我……怎麼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一幕，眼中露出了茫然以及恐懼之色，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這麼做的，韋恩，我到底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這不是做得很好嗎？」

  一雙肌膚白嫩細膩的手掌猛然從肥碩油膩的身軀下伸出，隨後一把就將之掀開，

  「說實話，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明明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麼會縱容這群遠不如你的渣滓一直欺負你？」

  「你？韋恩，你的手臂？怎麼會……」

  看到從地上站起，一臉愜意地舒展手臂的少年，夏洛蒂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重新長出來了啊，有什麼好奇怪的？非得讓我挨頓毒打，你才願意出手，真的是……好在你也不是無可救藥，沒有讓這豬玀把我給打死。」

  韋恩踢了踢稅務官的身體，他真的虛弱到了極致，而現在，他才真正得到了補充，也就是這名稅務官的靈魂，但還遠遠不夠。

  「你是什麼人？」

  哪怕是少女再怎麼懵懂無知，也意識到不對勁，即便是在那些英雄的故事中，也沒有幾位英雄能夠令自己的斷臂再生的。

  「當然是拯救無辜提夫林少女的正義騎士啊！」

  只是恢復了一條手臂的韋恩，露出燦爛的笑容，朝女孩伸出手掌，

  「現在，正義的騎士要為女孩討回不公了！要跟我一起嗎？我正好缺一名騎士侍從！」

  於是，一場令農戶與平民們為之歡呼叫好，令更高層的貴族們為之震怒的屠殺，便開始了。

  「帕爾瓦蒂！」

  時刻關注第四代成長曆程的諾亞，喚出來了最後一位被他帶在身邊的奧古斯都。

  「叔祖。」

  「想要出去歷練嗎？」

  諾亞詢問著眼前的半大少女，雖說眼前的女孩也有十二三歲了，可是依舊是一副七八歲幼女的模樣，看起來很容易引起某些惡徒的犯罪衝動。

  「您覺得我現在可以出去嗎？」

  「這取決於你自己的想法。」

  「我能詢問您一個問題嗎？」

  「說說看。」

  「我是不是還有一位從來沒有見過的哥哥？」

  帕爾瓦蒂皺著眉頭，向聖龍詢問道。

  「嗯？」

  「我在夢中殺死了他無數次。」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因為據我所知，夢境往往與現實是相反的。」

  諾亞露出玩味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