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和劉寡婦給荷花節又添了一層熱鬧。
整個淮水河畔都沸騰起來。
李進這兩天可算是抬咖了,晉升整個南關鎮最紅的頂流,比那夏日裡的荷花還紅,雖然是以黑紅出道的。
他是讀書人,自然不甘受辱。
大聲辯解無果,眾人只會獵奇看熱鬧,沒有人幫他說話。
他用目光尋找劉縣令,作為本縣縣令兼學政,他總得替受到污衊的學生出頭吧。
劉縣令此時正和何順低語。
方才阿臻說有個官司讓他斷,劉縣令想問問何順的意思。
何順同他低語道,按照律法斷案就可。
劉鴻只覺頭大如斗。
聽了一肚子八卦,大概了解到事情因何而起。
真不好辦?
他不可能把劉寡婦判給李進當妻吧,但若不那樣那樣判,未免又會讓人說他包庇學子。
縣令公子劉恕從自家船上跑到阿臻的大船上,站在小福圓身邊上躥下跳,要下船去瞧熱鬧。
「圓寶妹妹,真有意思,咱們下船去看看唄。」劉恕拼命鼓動小福圓。
「妹妹不去,下面人太多,擠著怎麼辦?」阿臻冷冷地說道。
「阿臻哥哥說的對,我不下船。」小福圓說道。
劉恕看著小福圓水汪汪的杏仁眼,秀氣的臉蛋,就想身上捏一捏,但忍了忍將手插進兜里,他怕小福圓惱了他。
還有一個阿臻,冷冰冰地站在身邊,像護法神一樣盯著他。
他不敢造次。
「圓寶妹妹,我船上有很多好吃的,櫻桃,雪梨,芙蓉糕,奶油卷……都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你要不要跟我去我們的船。」
劉恕笑吟吟的說道。
他奶奶和老娘都坐在船艙里,她們一直對小福圓好奇。
說要看看她的樣子,容貌要真是旺夫又鎮宅,可以考慮給她個貴妾的位置。
本來他想給小福圓說說這事,可看到阿臻那張冷冰冰的護犢子臉,硬生生不敢開口。
這個阿臻,小小年紀看起來比小福圓那些哥哥們還要厲害。
小福圓聽到這些好吃的,果然有點心動。
但是她不想去劉恕船上,她總覺得船上有人在看她,那目光讓她不舒服。
她對不友好的環境有本能的反應。
「不用了,謝謝。」小福圓莞爾一笑說道。
「你真的不想吃那些好吃的?」劉恕繼續用美食引她。
「阿臻哥哥船上也有。」小福圓說道。
阿臻的眉頭舒展開,沖劉恕說:「你能不能別像牛皮糖粘著不放。」
劉恕:「……」
他陽鳳縣第一公子,居然被人稱之為牛皮糖?
小福圓朝岸上指一指:「繼續吃瓜。」
阿臻扭頭喊武小影:「讓劉一手給妹妹切個瓜。」
小福圓:「……」
她說的瓜是岸上李進和李寡婦的持續撕X大瓜,現在劉鴻縣令都下場了。
「劉大人,你一定給學生做主,學生被這老婦誣賴纏上了。」李進聲音透著委屈。
昨天他從水裡撈出徐嬌嬌有多快意,今兒面對李寡婦就有多絕望。
「劉大人,人人都說您是陽鳳縣的青天。民婦和李公子兩情相悅,他買過民婦的魚,留下一塊汗巾子當定情物。今兒他落水,民婦救了他一命,是他說的只要民婦救她,什麼條件都答應。現在民婦不要任何報酬,民婦只要嫁與他。」
劉寡婦面對青天大老爺,一點不再怕的。
劉鴻頭疼,這事情應該是媒婆父母出面,干他啥事啊。
要說犯法,倆人都沒有。
「本官曉得了。你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是牽扯到親事。本官一不是媒人,二不是父母,確實做不了主。二位還是回家,尋了媒人父母自行協商。」
劉鴻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這案子怎麼斷?
只能甩給親事上。
李進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劉寡婦抹乾眼淚,向前欲拉李進,撒嬌道:「李公子,縣令大人都這樣說了,咱倆的親事你看怎麼辦?奴都聽你的。」
差點沒把李進噁心死。
一臉的皺紋,都能夾死蚊子腿,還一口一個奴的。
這時,劉寡婦的兒子赤著腳擔著魚,帶著兒媳婦和孫子來了。
劉寡婦的兒媳婦也是說話葷素不忌的,一向和婆婆鬥法,看了一眼推了推男人說:「你娘好本事,給你找了這樣一個年輕俊俏書當爹。」
劉寡婦的兒子更損,老神在在的直接喊李進:「爹,你要是願意養這一家子,讓我改姓也是願的。」
圍觀的人哄堂大笑,更有那很損的人說李進命好,一成親輩分直接飛升,可以當爺了。
李進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淮水河邊的鬧劇,猶如插了翅膀,傳到徐掌柜耳朵里。
徐掌柜正焦急的在鋪子裡等著白三壯的信呢,沒想到就得知李進落水被劉寡婦救了且劉寡婦要以身相許的消息。
徐掌柜連拍了幾下桌子叫好,恨不得認白三壯為親兒子。
李進娘幽幽醒來,發現自己還在徐家鋪子裡。
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以為自己剛打了個盹。
透過窗子裡斜灑下的光,才意識到已經快日落了。
心裡非常憤怒。
徐掌柜這是故意的吧,就憑你什麼手段,你閨女也是老李家的人。
李進娘打起精神,拍門,叫喚:「竟然敢將老娘關在屋裡。徐掌柜,你關不住你閨女,你倒是關你老娘了。」
徐掌柜命夥計將門打開,把李進娘請進正堂。
「咱們商討一下你兒子的親事。」徐掌柜押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李進娘心下一喜,到底是她兒有本事,竟然這麼快就讓徐掌柜鬆口。
「徐掌柜,早該這樣。」李進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徐掌柜問道:「你兒子的親事,你打算找誰提親?」
李進娘說道:「鎮上的閻媒婆就不不錯,如果親家你覺得她不夠好,我舍了這張臉請譚家族長。」
譚家族長管著私塾的事,憑他兒子的人品樣貌肯定會給面子願意保媒。
他兒子可是童生,整個私塾有幾個考上童生的?
徐掌柜點頭,記錄在宣紙上,嘴裡說道:「那就請譚家族長保媒。」
徐掌柜寫完又問:「六禮分別在什麼時候?」
李進娘說:「納彩就明天,問名後天,納吉……迎親就這個月十八,越來越好。」
徐掌柜一一寫下。
徐掌柜說:「這親事和旁的倒是不同,女方家的親人需要男方照應,不知你可還願意結親?」
李進娘心想,徐掌柜夫妻倆可不就一個閨女,可不得指望李進摔盆送終,這點子小事和徐家偌大產業相比算的了什麼。
於是頭如雞啄米,願意,十分願意。
李進娘又添了一句:「但是徐掌柜,咱說好了,我兒不入贅。」
徐掌柜淡笑道:「不入贅,保證是女方嫁與你家。」
李進娘笑了,自以為徹底拿捏住了徐家。
她恨不得此時此刻就跑到徐家鋪子的庫里盤點一下有多少銀子。
以後都是她兒李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