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激戰，時有轟鳴、慘叫聲。
妖姬古清妍，已徹底拿捏宋姓黑袍人，正在瘋狂划水，製造出的動靜，大小十分合理。
左林的情況跟古清妍相似，他心中積累的郁意，都斬向了對面的黑袍人，戰鬥節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其實，他很無語，也很憋屈。
在跟武戩戰鬥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武戩，不僅是在決戰，同時也是一場對弈。
現實卻像是冰冷的魚，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臉頰上。
棋子。
他只是一枚棋子。
甚至，就以此刻的局面來說，他在這場紛爭里，重要性連李素那混蛋小子都不如。
為了雲染公主，也為了李素那小子的未來，他不能爆發，只能儘量配合武戩。
相比於古清妍、左林，武戩的戰鬥，就激烈許多。
他正以一敵六，其中四人還是配合堪稱天衣無縫的湘山四怪。
李素站在巨浪之巔，他所能看清的戰鬥，唯有畫聖、白色狐狸之間的符師對決。
至於古清妍、左林、武戩三人的戰鬥，速度都太快了，就像是流光之間的碰撞，別說招式了，就連人影都都捕捉不到。
相比之下，畫聖、白色狐狸之間的對決，速度就顯得正常許多。
當然，這也很快。
畫聖持筆，隨手一揮，就是一記攻擊，潑墨似刀劍。
白色狐狸的尾巴，不斷揮動，演化出兇殘的飛禽走獸，匹敵畫聖。
「這就是真正的符師對決嗎？」李素心中驚嘆難言。
「他們至少都是神符師。」田柒低聲道。
「神符師？那神符師之上是？」李素好奇。
「祖在神之上。」田柒輕聲道，「無論是符，還是武，亦或是佛、道、巫，修煉的盡頭，都是祖境。」
「祖境…」李素點點頭，這點他倒是知道，玉衡仙子跟他說過。
「他們都很強，甚至可能都已經踏足祖符境。」田柒盯著白色狐狸，臉色罕見的凝重。
「你呢？」李素小聲問道。
「我？」田柒一怔，旋即輕輕搖頭，「我跟他們相比，差得遠呢。」
「雲染殿下謙虛了。」畫聖忽然說道，「老道奉旨前來，護送雲染殿下去朝歌，可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你沒把握對付的，那不是我。」田柒輕聲道。
「不對，就是你。」畫聖一邊揮動毛筆，一邊搖了搖頭，「你的血脈很特殊。」
「姓畫的，你的廢話太多了。」紫影冷冷道。
「他不姓畫，他是畫畫的。」李素看了紫影一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紫影瞪眼。
李素笑道：「他正在幫咱們戰鬥，可以不感激他，但至少要叫對他的名字，他叫裴玄子，如果你很不爽他，那就叫他『賠錢貨』，這也比叫他『姓畫的』好聽一些。」
畫聖麵皮微抽。
賠錢貨？
還不如姓畫的呢。
紫影無語，嗔了李素一眼，沒再多說。
「小心些，寒玉教來了不止一人。」這時，來自玉衡仙子的天籟傳音，在李素耳畔再次響起。
李素一怔，直接低聲道：「小心些，這隻白狐狸還有其他同黨，估計是寒玉教其他高手。」
聞言，田柒、紫影臉色都變得凝重。
「玉衡仙子。」白色狐狸忽然口吐人言，「你是欣賞雲染公主，還是欣賞李素公子？」
李素、田柒皆是一怔。
「我更欣賞你，比較好奇，你將其他人藏在了哪。」玉衡仙子的聲音縹緲傳來。
白色狐狸淡淡說道：「我要提醒你，雲染公主是皇帝陛下志在必得之人，道門天宗若參與其中，以後只怕很難再超然世外。」
李素微微眯眼，暗哼一聲，並未說什麼。
「你是皇帝陛下派來的？」玉衡仙子尚未開口，正在冰台上激戰的武戩忽然問道。
「不是。」白色狐狸直接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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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仙子，還請助本王一臂之力，剷除這些邪魔歪道。」武戩沉聲道。
「好。」玉衡仙子的聲音傳來。
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似是突然出現，懸立於高空，俯視太湖，似神女臨塵。
她面戴薄紗，遮掩住了超凡絕世的容顏。
李素抬頭，再次看到玉衡仙子，一顆心無法控制的怦怦直跳。
就在昨晚，這道絕色身影，還躺在他的床榻上，願意滿足他任何要求。
「怎麼感覺這賤人氣息變了好多？」妖姬古清妍沒抬頭，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玉衡仙子的存在。
她無法淡定，隱約感覺，多日不見，玉衡仙子似乎變強了許多。
「這混小子到底是怎麼勾搭上的玉衡仙子？」正在划水戰鬥的左林，心中腹誹，之前他看得很清楚，玉衡仙子出手，是為了救下混小子。
玉衡仙子伸出右手，成握劍狀，雙眸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李素，面紗下的紅唇輕啟：
「劍來。」
縹緲空靈的嗓音，響徹在整座太湖上空。
李素忍不住眨了下眼，嘴角不自禁地咧了起來。
左林臉黑，心郁無比。
本來，他應該喊一聲『刀來』的。
結果先有武戩的『槊來』，此刻玉衡仙子又來了句『劍來』。
簡直了！
武戩心裡也泛起了幾分古怪，隱隱感覺，這聲『劍來』，要比『槊來』，更彰顯霸氣。
一道銀色流光，從湖底鑽出，穩穩落在玉衡仙子右手手心。
秋水劍。
「先誅寒玉教。」玉衡仙子輕語，目光盯向妖姬古清妍，一眼就看出，妖姬已經徹底控制住了宋姓黑袍人，正在故意激戰，拖延時間。
古清妍眼皮一跳，剛欲做出反應，就感受到，玉衡仙子移開了目光。
「嗯？」古清妍一時詫異，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玉衡仙子，發現玉衡仙子看向了白色狐狸。
「寒玉教其他人在哪？」玉衡仙子直接問道。
「你想多了，寒玉教只來了陳青木。」白色狐狸口吐人言。
「與妖魔為伍者，當誅。」玉衡仙子輕語。
白色狐狸冷哼，並未搭理，狐尾仍舊不斷抽向畫聖，幻化出各種飛禽走獸。
「劍去。」
玉衡仙子紅唇輕啟，手中秋水劍，瞬間離手，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直襲白色狐狸。
「晦氣。」白色狐狸直接消散成一團水珠。
畫聖微微一怔，瞧著懸立在空中的秋水劍，眼裡閃過一抹明悟。
「破靈。」畫聖拂須輕語。
「好強。」田柒低聲驚嘆。
「強嗎？」紫影不置可否，心說再強，還不是被咱倆一招擒拿住？
「劍去？」李素嘴角扯了下，感覺剛剛那聲『劍來』的逼格，一下子全都讓這聲『劍去』給拖垮了。
「雲染公主，你應該能夠找到他們吧？」玉衡仙子看向田柒。
田柒微微頷首，「我試試。」
話音落下，田柒閉上雙眸，再次睜開時，眼眸周圍，泛起道道金色紋路，眼眸亦變得如秋水一般明亮。
「這是？」李素好奇。
紫影低聲介紹道：「金紋靈眸，公主殿下天生的能力之一。」
「天生的能力，還之一？」李素睜大了眼睛。
田柒雙眸看向四面八方，最終落在太湖東側。
畫聖轉身向東，手中毛筆向前輕輕一點，三十六滴黑色墨水似三十六根箭雨，急急射向田柒所指之地。
「嘭~。」
宛若泡沫破碎的聲音響起，五名黑袍人站立在湖面上，各個冷峻著臉，盯著畫聖、田柒、玉衡仙子等人。
站在最前方的為首這人，面戴青銅面具。
站在最後方之人，面戴白狐面具。
「是你！」妖姬古清妍盯向為首之人，臉色變得異常冰冷。
或是憤怒，她右手五指握拳，對面的宋姓黑袍人，瞬間爆成一團血霧，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