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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周圍，已經聚滿了人。
多數都是江湖客，亦有一些普通百姓。
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對於整方天地的人族來說，都是極其震撼的。
無數人都從金色雨水裡獲得了好處。
即便是諸如老劍仙、孫薄涼這等站在戰力山頂的強者，也都在不知不覺間，欠了武戩一份情。
從仙雲域裡掉落的，不僅僅是無盡的靈氣雨水，還有仙雲域眾生的道。
武戩看了看手中紫金長槊的槊尖，「我這一生，屠殺的生靈不計其數。
剛開始，還能區分善惡。
後來，發現這世間不止有善惡，還有立場。
我站在大乾這一邊，天生便跟趙、燕、梁、楚這四國的皇室、權貴對立。
即便我什麼都不做，但只要我是大乾的大將軍，那便是他們的眼中釘。
我殺掉了我所需要殺掉的一切，本以為殺戮可以停歇了，誰能想到，滅了四國之後，我的立場，竟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
或者，沒有外敵的大乾，出現了分裂。
先皇蕭淵，有統一四國的霸主之心，可卻沒有容下我的肚量。」
「以你的實力，何必在乎他的態度？」李素納悶，這方天地雖有皇朝存立，可真正能主宰一切的，始終都是最強的戰力。
以武戩的實力，何須那麼在意蕭淵的態度？
武戩淡笑道：「這大概就是咱們之間的區別，你在江左的影響下，嚮往江湖；
而我在我爹武起的影響下，更嚮往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我，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忠臣。」
「忠臣…」李素輕語，並未譏諷亦或是調侃。
他知道武戩說的是事實……儘管，這可能會讓人感到一陣出戲。
可事實就是…武戩一直都在單方面地容忍乾皇蕭淵的犯蠢。
這還不算是忠臣，那什麼才是忠臣呢？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對你最大的期待，就是你能取代我爹，成為金鱗門的化龍之人。」武戩盯著李素，「當時，我已經知道這方天地的一些真相了。」
「看來我的成長，超出了你的預期。」李素微笑。
「倒也不見得。」武戩道，「我對你的預期並不大，但我對金鱗門期望很高。
現在的你，很符合我對金鱗門的一些想像。」
「當初，你沒選擇加入金鱗門，可曾後悔過？」李素好奇問道。
武戩搖了搖頭，說道：「直至此刻，我仍舊相信，即便我沒有加入金鱗門，仍舊能夠成為世間最強。
關於這一點，我早就證明過不止一次。」
「我也想證明這一點。」李素淡笑道，「當初，我也差點拒絕金鱗門，想法大概跟你是一樣的。
不過，最終我成為了金鱗門弟子。」
「你順應天命，而我逆天而行。」武戩緩緩道。
李素搖了搖頭，說道：「順應天命的是你，此刻，這方天地，還有誰比你更能代表天的意志？」
「沒有所謂的天地意志。」武戩道，「如果有，也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要跟你一戰的，只有我，武戩。」
李素盯著武戩。
「他確實僅代表他自己。」仙輕聲道，「我看到了一顆無敵的心。」
「各自一個時辰，交代後事吧。」李素緩緩道。
「需要嗎？」武戩笑道。
李素微笑道：「需要的。」
「……」
武戩沒再多說，身影隱於無形。
李素回頭，看向田柒、紫影、月魁、蕭靈瑤等人，輕聲道，「師尊來了，我跟他聚聚。」
「小心點。」田柒輕聲道。
「嗯。」
李素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轉瞬出現在姑蘇城城北。
伯陽字畫鋪。
「畫工確實很一般。」趙玉鼎打量著字畫鋪里為數不多的幾幅字畫，拂須微笑
「收我當弟子，用盡了師尊您所有的眼力。」李素嘆氣道，「也不知這是您的福氣，還是不幸。」
趙玉鼎無語，吐槽道：「再怎麼看，你這字畫也都是缺少意境，為師說『很一般』已經很客氣了。」
「師尊，以後你還是多下棋，少看畫吧。」李素道，「你並沒有評鑑畫作的天賦。」
趙玉鼎搖了搖頭，問道：「有把握嗎？」
「不存在這種問題。」李素輕笑道，「您該考慮的，是這方天地的人族，以後該怎麼辦？」
「什麼意思？」趙玉鼎詫異，聽出這徒兒話中還有話。
李素解釋道：「您可能還不知道，咱們金鱗門祖師爺沒能解決的問題，我已經徹底解決掉了。
以後，這方天地的生靈，大概不會再聽說黑暗冥土。
另外，祖城那邊，供奉起了我的神像……您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趙玉鼎怔怔看著李素。
「我的實力，已經強大到無法在這方天地多待。」李素繼續說道，「除非，我將整方天地都煉化掉。」
趙玉鼎忽然感覺自己的嘴唇有點乾澀。
「您現在需要好好幫徒兒想一想，該如何對待這方天地。」李素輕聲道，「這可能讓您一時間難以接受，但這是事實。
打敗武戩之後，徒兒會跟小柒大婚，大婚結束之後，徒兒大概就要開始遊歷諸天了。」
趙玉鼎冷靜下來了。
「師尊，您要好好想一想。」李素輕聲道，「即便是祖城那幾個老傢伙，我也不怎麼相信。
您是我最相信的，您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這方天地。」
「你一下子把為師的責任拔的這麼高，為師現在很懵。」趙玉鼎一臉無奈道。
李素笑道：「您先有個心理準備，等大戰結束之後，咱們再一起商討。」
趙玉鼎點點頭，說道：「江左應該也來到了附近。」
「確實來了。」李素道，「都大戰結束之後，我再見他。」
「你擔心他會勸你留手？」趙玉鼎沉吟道。
李素沒回答，而是說道：「當初太湖一役，老左的實力，其實跟武戩不在一個層次里。」
趙玉鼎拂須，說道：「武戩留手了。」
「但我這一次，不能留手，也不打算留手。」李素輕聲道，「我和武戩的這一戰，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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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發燒，剛吃了藥，狀態不行，今天還是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