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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通人眼中，天地浩大廣闊，無邊無垠。
即便是初入祖境的強大修士，也會隨著實力的增長，對天地越發敬畏。
帝境，是分水嶺。
帝境之前，天地浩瀚，天威不可測。
帝境之後，天地如籠，天威似鏈。
既是牢籠，自有邊界。
對於火舞劍仙來說，東壑歸墟其實就是天地的邊界之一，在她尚未登臨劍道巔峰之時，她就有信心擊碎歸墟，從這裡離開這方天地。
不過，歸墟在地，跟她想像中的飛升並不一樣。
「這就是歸墟？」
李素瞧著前方無盡海水傾泄之地，眼裡閃過一抹驚嘆。
此刻，目之所及，這無盡深海里就像是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成為漏斗，四周海水瘋狂向著這幽黑的漏斗里傾泄而下。
「女帝曾說過，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具有通性的。」火靈兒的聲音在李素腦海里響起，「她曾說，天地其實和人一樣。」
「什麼意思？」李素在心裡詢問，沒怎麼聽懂。
「唔~，你可以把這歸墟，理解為你排泄的地方。」火靈兒道，「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很像？」
說完，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
李素：「？？？」
排泄？
拉屎？
像你妹！
李素整張臉都掛上了黑線。
原本令人震撼、壯闊的畫面，忽然間就變得稍顯不可描述了。
「你怎麼了？」火舞劍仙很敏銳，瞬間就察覺到了李素的神態變化。
李素剛想搖頭，忽然就想到，這種噁心的事，不能讓自己一個人承擔。
「那位落難大能，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李素不動聲色地道。
火舞劍仙哦了一聲，瞧著歸墟不語。
李素忍不住問道：「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火舞劍仙淡笑道，「你剛剛，明顯很無語，甚至顯得有點難受；我若聽了，難受的可能就是我。」
「咳…」李素輕咳一聲，自顧自地說道，「那位落難大能說，世間萬物都是具有一定通性的。」
「萬物具有通性…」火舞劍仙輕語，點了點頭，「我也時常有此感受，甚至，有時會感覺，天地萬物似乎一直在輪迴，我在一些古籍上看到的事，發現在這個時代竟也曾發生過。」
「是嗎？」李素詫異，他就想鋪墊一下『歸墟似排泄』，倒是沒想到竟然還引出了火舞劍仙的感慨。
火舞劍仙瞧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李素，「在你身上，其實就在發生著輪迴之事。」
「我身上？」李素心頭微跳，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輪迴之事？」
「合擊之技。」火舞劍仙言簡意賅。
李素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
「這倒是。」李素點頭，隨後又自信說道，「不過，這一次，絕對會不同以往。」
火舞劍仙盯著李素，忽然問道：「你覺得，你的祖師爺，當初施展合擊之技前，還有沒有一顆無敵之心？」
李素一怔，搖了搖頭，「我和他不一樣的。」
火舞劍仙輕聲道：「他當初的想法，或許跟此刻的你，一樣；他也認為，他跟曾經的傳承前輩不一樣。」
李素眉頭微皺。
「你確實是不一樣的。」丹田裡的白龍輕聲道。
李素眉梢緩和，想了想，又偷偷在心裡跟火靈兒交流，「你在陽漿海那裡的時間，應該超過六千年吧？」
「何止是六千年啊。」火靈兒吐槽道，「六萬年都止不住。」
「那你曾經可曾感受到黑暗冥土的入侵？」李素又問。
「這個……」火靈兒心頭忽然一慌。
「怎麼了？」祖竅里，李素的靈身忽然凝聚，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火靈兒。
火靈兒瞧著李素靈身，弱弱地道：「我是先天靈火。」
「然後？」李素問。
「火是不喜歡黑的。」火靈兒小聲嘀咕。
「不喜歡黑…」李素低語，緩緩道，「仙卵是在地下孕育，黑點很正常。」
「是吧？」火靈兒乾笑。
李素盯著火靈兒，「在你的預想里，鯤鵬應該是什麼模樣？」
火靈兒猶豫片刻，小聲道：「我認識的小鯉魚，最好看的時候，是渾身覆滿金紅色的鱗片。
我認識的金翅大鵬，渾身金光璀璨。」
「既是祖鯤鵬仙卵，自然不可能完全受到你的影響。」李素淡淡道，「鯤魚本就該黑，鵬鳥暗金色更顯尊貴。」
「嗯嗯嗯，一定是這樣的。」火靈兒連忙說道。
李素臉有點發黑，冷幽幽地盯著火靈兒。
火靈兒乾笑，一臉的心虛。
「我並沒有感受到對於黑暗冥土有絲毫的親近。」李素緩緩道。
火靈兒想了想，說道：「想來黑暗冥土每次入侵，都被打退了，留在鯤鵬靈卵上的些許黑暗物質，要麼退離了，要麼被我的力量煉化了。
可能是咱們太親近了的緣故，你其實一直都在小瞧我。
我的靈火，遠遠比你想像中的厲害呢。」
李素眸光微動，輕語道：「這方天地出現的鯤鵬，是我命名，鯤鵬的模樣，也很符合我的想像。」
這是他的心裡話，也是他真實所想。
第一次化身鯤鵬之時，在他的想像里，鯤魚形態就該是幽黑如墨的；而鵬鳥形態，就該是最尊貴的暗金色。
一切都符合他對於鯤鵬的想像和定義，這跟黑暗冥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你已經見過黑暗之淵了，要是有影響，咱們肯定一早就發現了。」火靈兒連忙說道。
靈身版.李素伸手，捏住身前火靈兒的下巴。
火靈兒眨了下眼，微微屏住了呼吸。
「再敢隱瞞任何跟我有關的事，我讓你一年下不了床。」李素幽幽恐嚇道。
火靈兒俏臉一紅，輕哦一聲，心裡卻是有些不以為然，想著一年就只有三百六十五日罷了。
東壑歸墟外。
「我不信輪迴。」李素道，「真強者，決不信輪迴。」
火舞劍仙點了點頭，輕笑道：「我也不信，我只是覺得，這世間之事，有時候很有趣。」
「你差點亂了我的道心。」李素斜睨火舞劍仙。
火舞劍仙淡笑道：「你剛剛是想噁心我。」
李素一頓，傳音至丹田、祖竅，吐槽道：「我怎麼感覺，我想什麼，這女人都能猜到？」
「劍心通明。」羲娥輕聲道。
香繡微笑道：「她是當世人族最強的女子，你的那點手段，在她面前，十分膚淺。」
「膚淺？」李素冷笑，淡淡傳音道，「以後還不是要躺好，給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