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的大地里，流淌著幽黑黏稠的液體，這種場景詭異之極。
聽了天祖的話，李素心裡稍有發毛。
又聽到火靈兒不確定的聲音，頓時微微怔住了。
據他了解，火靈兒來到這方天地之後，一直被鯤鵬仙卵壓在下方，在遇到他之前，並未去過其它地方。
那火靈兒說見過…便極有可能並非在這方天地。
「我想起來了。」火靈兒輕聲道，「女帝失蹤前，曾有過一次長達數年的閉關，在她閉關的密地那裡，曾經流出過類似的幽黑液體。」
「女帝？」李素一怔，在心裡問道，「你確定是同一種液體嗎？」
「這個……」火靈兒猶豫，「時間太久了，而且當時我記得，女帝不讓任何生靈接近這種黑色液體。」
說著，補充道：「我感覺，即便不是同一種液體，可能也有很深的淵源。」
李素盯著仿若巨大無邊的裂縫，沉吟問道：「有人下去探索過嗎？」
「以前有。」天祖輕聲道，「但他們都未曾再回來過。」
「這麼邪門？」李素心裡發毛。
天祖解釋道：「按照記載，那些前往黑暗之淵探索的前賢，並非無法回來，而是都不願意回來了。」
「不願意回來了？」李素眉頭微皺，越發不解。
「按照他們所說，他們身上都沾染了詭異不祥，一旦回歸，可能會污染咱們這方天地的萬物生靈。」天祖輕聲道，「他們是為了這方天地，選擇深入黑暗之淵，從容赴死。」
「這樣啊…」李素盯著大裂縫，半晌後，問道，「靈身也會被污染嗎？」
「估計會。」地祖道，「我們並未下去過。」
「來這一趟，總不能就這樣干看著吧？」李素無奈道，這跟他的預想有很大的不同。
原本，他還以為能夠在這裡見識到黑暗生靈呢。
黃祖亦是一臉的無奈，「這道裂縫，就像是黑暗冥土在咱們這邊安插的探子。
大家都知道有問題，可卻都不能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道裂縫擴大，直至等到黑暗冥土裡的黑暗生靈出現。
到那時，咱們才有出手的時機。」
「那這裂縫要是一直擴大呢？」李素沉吟道，「我記得你們之前說過，三十年前，這裡還只是一條小溪一般的裂縫。
如果這黑色液流，像海嘯一般，忽然狂湧入咱們這方天地，你們該不會什麼抵禦手段都沒有吧？」
「那時就需要動用祖城的底蘊了。」天祖輕聲道，「一旦這條黑暗河流超過一定程度，我們便會喚醒祖城裡一些沉睡的先賢。」
「你們嘗試過其他辦法嗎？」李素道，「比如，用土石掩埋，或者在周圍建立各種靈陣？」
「先賢們早就試過了。」天祖道，「任何東西落入其中，都會消融。
甚至，神念掃過之時，神念都會被污染。」
「神念…」李素想到了老劍仙，他第一次知道神念存在的時候，就是在碧雲山脈外，感受到老劍仙的窺探。
「小友，你可知化神水一開始存在的意義所在？」黃祖忽然開口問道。
「化神水…」李素心中一動，沉吟猜測道，「淨化？」
「不錯。」黃祖點頭，「任何人來過這裡，回去後都要在化神水裡浸泡一番。」
「要是我的本體來此，倒是可以在這裡留點痕跡…」李素輕語，想著要是身體在此，倒是可以撒泡尿噁心一下黑暗冥土。
「一旦黑暗冥土開始入侵，這方天地的生死存亡，就要全依靠於小友了。」天祖感嘆道。
李素盯著大裂縫裡的黑色液流，緩緩道：「說實話，我並未感受到多少恐怖。
現在的我，仍舊無法理解，咱們這方天地的修士，為何註定敵不過黑暗冥土。」
天祖剛想說些什麼，眸光一變，霎時盯向黑暗之淵。
一道巨大的幽黑面孔，在奔流的黑暗河流里忽然浮現，詭異至極。
「這是狼頭？」李素心中警鈴大震，雙眸緊緊地盯著黑暗河流里突兀湧現的黑暗狼頭面孔。
「看樣子，即將化龍的螻蟻是你。」黑暗狼頭一雙幽深而巨大的眼眸，盯著李素，口吐人言。
聲音里充斥著邪惡的負面情緒，難聽至極，宛若從地獄響起。
天祖、地祖、玄祖、黃祖四靈都如臨大敵，第一時間護在李素的靈身周圍，同時結印。
剎那之間。
四祖周圍浮現一個巨大的金色圓球，包籠住了四祖和李素。
「別怕，這只是一道神念，附著在這種黑色液體上的顯現，它的真身並未~來這邊。」火靈兒的聲音在李素腦海響起。
說著，又補充道：「我估計，它的真身暫時也來不了這邊，橫穿兩方天地，沒那麼簡單。」
李素心中大定，淡淡開口道：「區區一條走狗，無需如此緊張，扯掉防禦。」
天祖、地祖、玄祖、黃祖皆是一呆，旋即對視一眼，齊齊望向李素。
李素主動向前，凌空踏步，走出了四祖為他結出的防護罩，他立於大裂縫之上，靈身剎那大漲三十丈，周身金光閃耀，如天神一般，俯視著裂縫裡的黑暗狼頭。
「螻蟻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黑暗狼頭眼裡閃過一抹蔑視。
「小崽子。」李素開口，聲若洪鐘梵音，「你可曾了解歷史？」
黑暗狼頭冷笑道：「本座一眠，便是你這種螻蟻的千秋歲月，螻蟻的歷史，誰會在意？」
「看來你每次甦醒，都在等待著慘敗。」李素淡淡道，「過去你們未曾成功，如今這方天地有我，你們更加不會成功。」
「螻蟻的認知。」黑暗狼頭譏諷。
「這一次，你們不止不會成功。」李素盯著黑暗狼頭，「還將徹底覆滅。
所謂黑暗冥土，以後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如此自信，何不下來跟本座一戰？」黑暗狼頭冷笑道，「你該不會連本座這道分身都怕了吧？」
「小友，它在激將你，千萬別上當。」天祖沉聲說道。
李素自然不會上當，在心裡默默問道：「靈兒，我的靈身能撒尿嗎？」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