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女子道：「自然有區別。」
「區別在哪？」李素追問。
「無塵無垢。」赤身女子道。
「額……」李素頓了頓，問道，「那有血肉嗎？」
赤身女子微微頷首，「你可以理解為，化形。」
「哦。」李素懂了，就像火靈兒一樣，火靈兒是先天靈火，化形之後，成血肉之軀，身體裡的水分比例，跟正常的人族女子是一樣的。
「你跟隱巫一脈的關係是？」李素繼續問道。
「隱巫一脈…」赤身女子輕語，緩緩道，「我應該是這一族供奉的神女巫祖。」
「不錯，你藏身的神像，是隱巫一脈最重要的傳承至寶。」李素點頭說道。
「你的貴妃，並非隱巫一脈的族人。」赤身女子盯著李素，「在你來之前，她想吸收我的靈。」
「你既然知道朕來之前發生的事，那一定也看到了。」李素淡笑道，「朕已經將她收服，算是幫你教訓了她。」
「還不夠。」赤身女子搖了搖頭。
「別被她嚇到了，現在的她，也就比當初的我強一點。」火靈兒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她需要吸收足夠的靈，才能恢復巔峰實力。」
李素不動聲色，問道：「那你想？」
「你剛剛跟她傳音，提及到了鴻蒙仙氣，太陰、太陽之力。」赤身女子道。
李素雙眼微凝，「你聽到了？」
「我曾聽聞，鴻蒙仙氣，又稱作造化源氣，擁有著神奇的能量。」赤身女子盯著李素。
李素伸出右手，手心裡長出一棵乳白色的氤氳小樹。
赤身女子身影一閃，剎那間登臨龍台，雙眸緊緊地盯著這棵氤氳小樹。
李素輕一攥拳，氤氳小樹剎那間消失無蹤。
赤身女子秀眉微蹙，看向李素。
「玄冥道友是超越帝境的存在，想來實力一定很強吧？」李素站了起來，身上漸漸浮現一身冰藍色錦衣。
眼裡湧現一抹戰意。
「我很虛弱。」赤身女子道，「並不想跟你戰鬥，更不會逼迫你交出鴻蒙仙氣。」
李素淡笑道：「可我看你的樣子，並不想放過我和阿妍。」
赤身女子一時沉默。
「還是說……」李素再次張開右手，由鴻蒙仙氣凝聚出的氤氳小樹再次顯現。
赤身女子盯著氤氳小樹，緩緩點了點頭。
「你可以試著來搶。」李素微笑道，他想要一個真正的對手，檢測自身實力；同時也想藉機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口出惡語的女人。
赤身女子搖了搖頭。
「想要，又不來搶，難道你在期待我會主動送給你？」李素重新坐在黃金龍椅上，打量著赤身女子，「說實話，我很期待你來搶。
我來這裡，最初的目的，其實是想跟阿妍戰鬥，我想用她試試我的實力。
我在外面也算個人物，只是一直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生死磨礪。」
「你的境界或許不高，但體魄之強，在我生活的年代裡，沒有一人能夠超過你。」赤身女子輕聲道。
「你真不打算試試？」李素問道。
赤身女子再次搖了搖頭。
「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李素沉吟道，這女人不直接來搶，他也不好趁機發難……畢竟，這女人極有可能是隱巫一脈的巫祖，是月魁、羲娥這一方的人物。
「我的故事沒什麼好講的。」赤身女子道。
李素沒說話，右手輕動，一縷細如髮絲的鴻蒙仙氣飄離氤氳大樹，飄向赤身女子身前。
赤身女子眼裡閃過一抹亮光，伸手接過這一縷鴻蒙仙氣，感受到了奇異的力量。
轉瞬間。
這一縷鴻蒙仙氣消散無蹤。
赤身女子沉默片刻，紅唇輕啟：「我曾是玄陰毒體，出生父母雙亡，我是被一條赤練王蛟養大的。
在我大約十六歲那年，遇到了一個採藥的老道士，他說我身上的毒，能毒萬物，亦能解萬毒。
他傳授了我一門法訣，說是修煉後，可以控制我體內的毒。
我修煉了，並沒有成功。
老道士摸了我使用過的碗筷，被毒死了。
他臨死前告訴我，那門法訣還有下半部分，只要修煉了下半部分，就能夠完全控制我體內的毒。
當時的我，並不懂，我為何一定要控制體內的毒。
但老道士對我很好，給我做了我在赤練王蛟那裡吃不到的美味。
我決定聽他的話，尋找那門功法的下半部分。
在跟老道士相處的那段時間，我懂得了人族生存的法則。
知道不可隨意殺人，要殺只能殺土匪。
我並沒有想過要殺人，但我需要接觸人族，才能找到那功法下半部。
我在各地匪寨行走，驅使那些土匪幫我尋找功法，漸漸有了一些名氣。
後來，我並沒有找到功法下半部分，但我已經能夠控制體內的毒了。
我開始出入城鎮，品嘗人族的各種美味。
後來，我在一座大城的菜市場，看到了一場斬頭的場面，當中有個小女孩。
那一次，被斬頭的，一共有三十多人，其他人臉上多是絕望或麻木，唯有她，一臉迷茫和天真。
我知道，她並不知道即將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救人的衝動。
我救下了她，僅是救下了她。
我帶著她離開，追兵令我厭倦。
每次我想釋放體內的毒，都會想到老道士的叮囑。
無奈之下，我帶著小女孩深入崇山峻岭，避開了追兵。
後來，我和小女孩來到了一個未曾開化的小部落。
我稍稍顯露實力，那個小部落的所有人，便都跪在了我身前。
我和小女孩，成了那個小部落的王。
小女孩年紀雖小，可卻天生聰穎，她識字，會說話，於是，整個小部落的年輕一代，全都識了字，學會了外界的語言。
我傳授小女孩~老道士教我的一切，小女孩又將她學會的一切，都教給了小部落的年輕人。
久而久之，長大的小女孩成了那個小部落的大祭司。
而我，成為了巫神，巫祖。
再後來，小女孩感受到了瓶頸，她需要離開。
她離開了。
我留在了部落。」
「再後來？」李素好奇。
「小女孩沒回來，她托人送來了很多的書籍。」赤身女子道，「並且給我起了一個名字，玄冥。
看完她送來的所有書籍，我知道了她的命運。
我離開部落，沿著她曾經走過的路，來到了她命運的終點。
在那裡，徹底釋放了我體內的毒。
我的身體因此而破滅，祖竅之靈蛻化為靈嬰。
我回到了那個小部落。」
「那個小女孩？」李素看著赤身女子。
赤身女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靈嬰之軀可蘊新靈，我以自身靈嬰，重新凝蘊出了她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