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李素、武瑤心頭皆是一凜。→
兩人對峙之時，已徹底穩定身形的武風雲，猛然站直了身軀，居高臨下瞪了李素一眼，直接俯身下沖，雙拳直轟李素。
「你姐姐你也敢打？」李素瞪眼，右手直接大力一拉。
武瑤脖頸作痛，左手力道稍弱，整個身體直接讓李素拉近身前。
「不好。」武瑤心頭一緊，脖頸已被徹底抓住，她確定，只要李素一用力，自己的脖頸就會被捏碎。
「卑鄙。」武風雲瞪眼，雙拳猛然向著兩側散開，拳勁轟出，他的身體在這股力道的反推下，重新站直。
李素右手緊緊捏著武瑤的脖頸，抬眼瞧向武風雲，眼裡挑釁意味十足：
就這？
武風雲怒不可竭，狠狠地瞪著李素。
李素沒再搭理，雙腳輕動，身子不斷上升。
武風雲緊緊握著雙拳，眼睛發紅。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戰鬥，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他的實力，壓根一點都沒發揮出來呢。
湖面上。
巨船上的武戩、漁船上的左林都顯得有些沉默。
這場戰鬥，也出乎了他們倆的意料。
「你這個傳人，很有趣。」武戩緩緩說道。
左林糾正道：「他不是我的傳人，我只教了他一些粗淺武學。」
「……」
李素、武瑤從湖面冒出了腦袋。
武瑤渾身濕漉漉的，絕色面孔漲紅，也不知是因羞憤，還是因脖頸被緊緊捏住、窒息而導致。
「這應該算是我贏了吧？」李素瞧向左林，挑眉問道。
左林麵皮微抽，一時竟有些不自在。
贏確實算贏了，就是這贏的方式，有那麼一點奇怪。
卑鄙？
還是兇猛？
「劣勢之下，以奇至勝，確實是你贏了。」武戩開口道。
聞言，李素咧嘴一笑，瞧向身前的武瑤，「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姑娘切莫怪罪。」
武瑤瞪眼，卻無法開口，眼前這混蛋捏著她的力道，一點都沒松。
武戩搖了搖頭，右手輕動，湖面登時震顫，在武瑤、李素之間，升起一道水幕。
「還不快回來？」左林沒好氣，右手虛空一挑，李素周身瀰漫一道氣流，身子倒飛回漁船船尾。
「老左果然不是一般人。」李素眼睛發亮。
武瑤、武風雲也都回到了巨船甲板上，姐弟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起風了。」武戩看向湖面，有縷縷漣漪泛起。
左林淡笑道：「沒有風波，你這艘大船，怕是就沒用武之地了。」
「老夫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平靜的生活。」武戩道。
左林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好在，我還算有點能力，或可平定風波。」
「棄徒談勇，不自量力。」武戩面無表情，「你該明白，這次不同過往。」
李素屏住了呼吸，腦海里浮現了田柒年少時的一幅畫像。
在前晚幫玉衡仙子脫衣之時，他在玉衡仙子的道袍里，發現了一張摺疊的畫像。
「連你都來了，自然不同過往。」左林淡然一笑，「不過，那又如何呢？我和你不一樣，我看著還算年輕，實則是跟你爹同一時代的舊黨。
作為舊黨，怎忍心剛開的花朵枯萎？」
「沒人要殺她。」武戩道。
左林笑道：「她不願，我也不願，這就夠了。」
「你阻止的了？」武戩目露森嚴。
左林桀驁一笑，悠然說道：「小瞧我，就是小瞧你爹。」
「……」
李素眼裡閃過一抹古怪。
武瑤、武風雲皆皺眉，武戩臉色冷漠如常，他輕輕搖了搖頭，「先過朝歌那一關吧。」
「代我向你爹問一聲好。」左林說著，回頭瞥了眼李素，「還等什麼？」
李素麵無表情，拿起船槳，划動起來。
漁船調轉方向，駛向東方。
武戩、武瑤、武風雲三人，靜靜地看著。
「父親大人，他很強嗎？」武瑤低聲問道。
武戩道：「他是你爺爺的同門師弟，你說他強不強？」
「可爺爺不是說，您已經超過…」武風雲猶豫道。
武戩淡淡道：「老夫這身黑緞青蛟服，是你們的娘親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要是髒了，你們娘親又該勞累了。」
武瑤、武風雲一怔。
武戩繼續說道：「而他，是要拼命的。」
武瑤、武風雲恍然大悟。
「他沒爹你強，他的傳人也比不上弟弟。」武瑤輕哼道。
武風雲臉色微滯，悶不做聲。
武戩皺眉，瞥了眼武瑤，「你到現在，還沒明白你們敗在哪？」
武瑤蹙眉，冷笑道：「敗在我和弟弟沒他卑鄙。」
「卑鄙嗎？」武戩不置可否，淡淡道，「從他抓住風雲的腳踝，你們就敗了。與其埋怨他卑鄙，倒不如好好想一想，他是怎麼抓住風雲腳踝的。」
「……」
武瑤、武風雲都陷入了沉思，在回想。
…
太湖，漁船的速度不疾不徐。
船上兩人，心思各異。
「老左，你帶我來見武戩，真正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讓我跟武風雲、武瑤比試吧？」李素瞥了眼前面坐著的左林，躊躇問道。
「不然呢？」左林反問。
李素沒說話，他隱約感覺，左林是在給他留後路，就像當初老左帶著他宴請姑蘇城另外三位巡天衛千戶。
當時，老左什麼都沒說，但無論是李素，還是那三位千戶，都懂老左的意思。
「回到家，告訴紫影，太湖裡的血蛟已除，不足為懼。」左林道，「倒是姑蘇城最近來了不少陰陽人，可能會擾人清修。」
「哦。」李素輕哦一聲，聽明白了左林的言外之意。
太湖裡的武戩，由左林頂著。
朝歌城來的天奴，就須紫影自己頂了。
「小子，你一向都很聰明。」左林輕聲道，「應該明白，多大的實力，做多大的事情。
不夠強的時候，有些事，就不要多想。」
「比如？」李素問道。
左林輕哼道：「比如，你還是淬體境，就不要多想男女那點事。」
李素撇了撇嘴，心中不以為然，悠悠說道：「像我這種博學多才的美男子，通常都是美人兒前仆後繼，哪裡還需要我自己去想？」
「你最好能一直保持這種想法。」左林感慨道，「自古天驕俊傑，多為情所困，人生頹廢。」
「聽起來，你似乎很有故事？」李素挑眉，調侃道。
左林微笑道：「當年的老夫，也是翩翩美少年。」
說著，補充道：「老夫以前逛青樓，也不花錢。」
李素呵呵一聲，不是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