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山頂上。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素的身上。
在金鱗門前兩關的考核里，最出風頭的，無疑都是李素。
無論是曾經跟李素戰鬥過的蕭元霸、武風雲，還是尚未真正跟李素戰鬥過的小金剛、溫讀、端木從良，他們其實都跟周伏天一樣，將李素當成了真正的假想敵。
「聽您的意思，這崖底的神魔禁地本身就異常兇險。」李素看著趙玉鼎，沉吟問道，「我們進了那裡面，還能相互戰鬥嗎？」
趙玉鼎拂須，說道：「到了那時，你們若還有閒情逸緻相互戰鬥，自然也是可以的。」
「……」
眾人沉默，默默品味著趙玉鼎的話。
「素哥哥，羲娥肯定知道神魔禁地的具體情況。」塗小嬋傳音提醒。
李素輕輕撓了撓兔子腹部，投了一個讚許的目光，羲娥跟金鱗門關係密切，知道神魔禁地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那裡不管有什麼險境，孤都會橫推一切。」蕭元霸斜睨李素，霸氣十足地道，「孤希望，你能走到最後。
若是你連孤的背影都看不到，以後的你，便不配再做孤的對手。」
說完，轉身即走，大步下山。
「我也希望你能走到禁地的終點，再跟我堂堂正正的一戰。」小金剛亦盯上了李素，「到那時，我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金龍血脈。」
「李兄，武某此番前來，就是希望再跟你戰上一場，洗刷恥辱。」來到玉泉山之後、一直很低調的武風雲，這時也鏗鏘開口，眼中戰意滔天。
「……」
端木從良、溫讀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沒開口。
不過，他們的眼裡也都蘊有戰意。
李素轉身，背對崖底，雙手攤開，做『君臨天下』狀，「就算是你們一起上，又有何懼之？」
「……」
天驕們陸續下山。
李素瞧了眼頻頻回頭的燕緋煙，並未有過多表示，他正跟周伏天同行。
「他們都很強。」周伏天輕聲道。
李素點點頭，說道：「確實都很強，即便你們看不上眼的溫讀、端木從良，也都各有所長，真戰鬥起來，你們並不一定能占據多大優勢。」
「我沒有瞧不上他們。」周伏天糾正道，「正相反，我很敬佩他們。」
「哦？」李素詫異。
周伏天解釋道：「蕭元霸、武風雲、小金剛他們，或許能夠稱得上是天驕妖孽；溫讀、端木從良卻是真正的江湖人。
或者說，他們是俠客。」
「俠客？」李素眨了下眼。
「我觀察過所有來參加金鱗門考核的天驕俊傑。」周伏天道，「他們倆一個在小鎮裡行醫，打探關於金鱗門的消息；一個專給附近的惡霸下毒，也是在打探金鱗門的消息。」
李素沉吟道：「一個扶弱，一個鋤強……你認為他們是俠客？」
周伏天搖了搖頭，「或許，他們是認為，品行也在金鱗門的考核之內，但不管出於目的如何，他們確實都在行善事。
我師父說，行善事的偽君子，要比那些所謂豪邁、不拘小節的魔派人士，更有趣。」
「你師父站在了普通人的角度上。」李素說道，「如果是你，我建議無論是偽君子，還是不拘小節的大惡人，最好都敬而遠之。
偽君子可能不會害普通人，但不一定不會害你。」
「我修的是心劍，能夠察覺到旁人對我是否有噁心。」周伏天道，「除了你之外，另外那五人，對我都無感，正如你所說，敬而遠之。」
「那我呢？你感覺我對你有什麼心？」李素好奇。
周伏天沉吟道：「我們之前同行時，你對我時有怨念；昨日再見，你對我再無一絲一毫的怨念，反而隱隱在親近於我。」
「那你一定是看錯了。」李素認真說道，「我這個人，很直，永遠都不可能親近一個男人。」
「你並沒有把我當成對手。」周伏天說道。
李素想了想，點頭說道：「在我預想的對手裡，確實沒有你。」
說著，又補充道：「不是說你不夠強，僅是覺得你和我之間，並不存在任何衝突。」
周伏天點點頭，「事實上，我也沒把你當成對手。」
「我怎麼感覺，咱倆將來，要麼成為好友，要麼成為敵對的知己？」李素笑道。
「劍道是孤獨的。」周伏天搖了搖頭，說道，「除非你能容忍我比你強，我們才有可能成為好友。」
「我若比你強，你就不能當我是好友？」李素斜睨，「你這格局，有點小啊。」
「你能容忍我比你強？」周伏天反問。
李素微笑道：「你不可能比我強。」
「在對實力的追求上，我們是同一類人。」周伏天望向山下，飛劍出鞘，落於腳下，「你我之間，待到巔峰，再戰。」
李素瞧著御劍離去的周伏天背影，嘀咕道：「這男人，不簡單，居然能勾起我的幻想。」
前世少年時期，他曾嚮往過華山論劍，嚮往過獨戰光明頂，嚮往過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來到山腳下。
李素發現，一堅大師、小金剛正站在界碑前，似乎正在等他。
「兩位……」李素剛開口，忍不住回頭，就看到月魁、羲娥一同走下。
「施主好手段。」一堅大師盯著李素，「金剛涉世未深，這次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
「小金剛遭遇敵襲，我亦遭遇到了敵襲，並且還是個老和尚。」李素平靜講述。
「施主是懷疑金剛門？」一堅大師問道。
李素搖了搖頭，說道：「我應該懷疑金剛門。」
一堅大師點頭道：「確實該懷疑。」
「這個理由，如何？」李素問道。
小金剛看了眼李素，又看了眼師父一堅大師，沒怎麼聽懂。
「理由確實很好。」一堅大師道，「只是施主忽略了一點。」
「哦？」李素不動聲色。
一堅大師說道：「你身上的血脈本就很多，再得金龍，匯聚於小金剛身上的麻煩事，至少有一半會轉移到你身上。」
李素看向了小鎮旁的帳篷區，那裡有三座最為豪華的大帳篷。
「我並沒有獲得金龍血脈。」李素說道，「如果血脈是那麼容易獲得的，你們金剛門早就人人金龍了。
再者，我本就是大乾皇朝第一通緝要犯，身上再多幾件麻煩事，毛毛雨罷了。」
「希望如此。」一堅大師沒再多言。
....................
（道友們如果想像不到『君臨天下』的站姿，不妨搜一下溫格君臨天下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