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魚自認為見過不少世面,作為無相門唯一的弟子,她跟著師父進入慎王府後,便一直在幫慎王做事。🎁☟ ❻❾s𝕙υ𝕏.Ⓒ๏𝐌 ♟😾
朝歌城裡,擁有怪癖的達官貴人太多了。
幾乎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即便一向以『賢良好士』著稱的慎王蕭元慎,也有著暴戾的一面。
蕭紅魚早已見怪不怪,自認為自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然而,在聽到李素這句『我對你的痴心妄想』之後,她的臉頰,變得略顯扭曲,就像是剛吃了一顆最酸的果子。
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正在一點點泛起。
「這人……該不會以為他這樣說很有魅力吧?」蕭紅魚瘋狂腹誹,無語之極。
原本,她對李素的印象,是能夠跟朝歌城的一些天驕相提並論的;此刻,只覺大跌眼鏡,完全沒想到,這位來自姑蘇城的天驕人物,居然還有如此…浮誇的一面。
隔壁房間裡。
月魁大祭司呆呆地看著李素,即便是跟李素正處於熱戀中,此刻的她,在聽到『我對你的痴心妄想』,仍是感到一陣不適。
「你……」她瞧著李素,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發現面前的情郎,正在抿嘴咬牙,似是在忍耐著什麼。
「你也很……噁心?」月魁試探著問。
李素沉默,他是想逗一逗月魁,外加噁心一下隔壁偷聽的那黑袍女子,完全沒想到,這句油膩的土味情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居然會那麼的不適,竟噁心到了自己。
前世,他看到這句土味情話的時候,為何會覺得油膩中透露著幾分機靈?
「我想讓你噁心。」李素看著月魁。
月魁定定地看著李素。
「這樣,十個月後,我就能安排你和我兒子見一面了。」李素溫聲說道。
月魁一怔,旋即蹙眉道:「你有兒子?」
隔壁竊聽的蕭紅魚,豎起了耳朵。
「額……」李素頓了頓,心說這女人不懂梗啊。
「我想讓你噁心,指的是我想讓你懷孕。」李素破罐子破摔,直接攤開了說,「這樣,十個月後,你就能跟我兒子見面了。」
月魁:「……」
蕭紅魚:「……」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說,很有趣?」月魁瞪著李素,想起了自身高冷神女的人設。
「算了,這次就先崩壞吧。」李素揉了揉太陽穴,故作油膩,也很油膩。
他自己都感覺很不適。
還是直接崩壞吧。
「崩壞?」月魁一怔。
隔壁正竊聽的蕭紅魚再次豎起耳朵。
李素輕輕撫了下懷裡的兔子腦袋,塗小嬋心領神會,當即竄到窗戶前。
月魁心跳快了些許,嘀咕道:「怎麼說不演就不演了呢。」
「演呀。」李素冷笑道,「接下來,咱們演周瑜打黃蓋。」
「周瑜打黃蓋?什麼意思?」月魁好奇。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
隔壁正在竊聽中的蕭紅魚屏住了呼吸,臉頰隱隱泛紅,眼裡閃動著奇異之色。
在月魁只訂了一間房的那一刻,她其實就有所懷疑,只是在這之前,她已經基本確定了月魁的身份,不是很願意相信。
「他們剛剛在幹嘛?」蕭紅魚沒再竊聽,輕步來到床邊,剛收好竊聽裝置,忽然心中有感,抬眼看向梳妝檯。
一隻純白的兔子,正坐在梳妝檯上,直勾勾地盯著她。
蕭紅魚嚇了一跳,冷靜下來,知道這是李素懷裡一直抱著的那隻兔子。
「它怎麼會……」正想著,蕭紅魚忽然感覺右側後肩一痛,她臉色頓時變了。
一隻雪白的蛇,剎那間纏住了蕭紅魚的脖頸,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的蕭紅魚,瞬感窒息,無法言語。
雪鱗蛇。
而後,蕭紅魚渾身失去了知覺,在雪鱗蛇的操縱下,躺在了床榻上,眼皮變得沉重。
梳妝檯上的兔子,輕輕一躍,身影剎那變作人形。
她好奇地拿出蕭紅魚剛收好的竊聽裝置,來到牆邊,學著蕭紅魚之前的動作,碗口輕輕貼在牆壁上,耳朵湊到細竹筒另外一端。
隔壁房間裡的聲音,如絲竹之亂耳,持續不斷。
「原來能偷聽啊。」
→
塗小嬋恍然明悟。
後半夜。
月魁大祭司已熟睡。
李素抽身而起,輕輕為月魁蓋上一層薄褥,簡單穿上深衣,悄然離開了房間。
隔壁房門輕輕打開。
塗小嬋一臉歡喜地迎著李素。
李素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揉了揉塗小嬋的腦袋,邁步走到了床邊。
床榻上。
一襲黑袍的蕭紅魚,曲線玲瓏有致,黑紗外顯露的面孔,透著絕麗的蒼白。
李素坐在床邊,稍稍多看了幾眼,吩咐道:「讓她清醒。」
「哦哦。」雪鱗蛇應了聲。
片刻。
蕭紅魚睜開了雙眼,待看到坐在床邊的李素,臉色頓時一變。
「願不願意跟我好好聊一聊?」李素溫聲問道。
蕭紅魚眼眸閃動不定,略微感受,發現渾身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無奈之下,她只能輕輕嗯了聲。
這種情況,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李素問道。
蕭紅魚低聲道:「巨石城。」
「巨石城…」李素沉吟,自語道,「我當時應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說著,他看著蕭紅魚,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蕭紅魚瞥了眼李素,沒說話。
李素一怔,旋即輕笑道:「看來我這張臉,已經很有名了。」
蕭紅魚不置可否。
「也不對。」李素盯著蕭紅魚,「我在巨石城的時候,並未露面,你何以肯定我是李素?」
「你那首詩…」蕭紅魚解釋道,「我找巨石城的一位老夫子看了看,他說那首詩,跟李素所著反詩,是同一人所作。」
「詩……」李素一頓。
『滿城盡帶黃金甲』、『他年我若為青帝』,這兩首詩,確實都是前世黃巢所著。
真正精通詩詞的文人,有時候確實能夠根據詩詞的文風、風格、遣詞等,判斷出是誰所著。
「倒是我小瞧天下人了。」李素輕語,黃巢的這兩首詩,個人風格太強烈了。
蕭紅魚抿唇不語,心裡泛起好奇,很想知道那兩首反詩,是否都是眼前這人所著。
「還是有個疑點…」李素沉吟,道,「你說,你是找了巨石城的老夫子,才確定我的身份的。
你為何會懷疑我?」
說著,李素盯著蕭紅魚。
蕭紅魚沉默,片刻後,幽幽道:「你應該先問問我是誰。」
李素一怔,笑道:「我擔心一上來就問你的身份,你可能不會說。」
蕭紅魚不語,她確實不一定會說。
「說說看吧,最開始,你是因為什麼,才懷疑我的?」李素聲音溫和。
蕭紅魚問道:「說了…你能放我走?」
「這要看你提供的價值。」李素看著蕭紅魚,「如果你提供給我的價值足夠大,我需要有人給你身後的人傳話,那自然會放了你。
當然,放你之前,我需要得到你的一些保證。」
蕭紅魚低眉不語,心思在急速轉動。
「如果你連你的姓名和出身都不說,那我就只能嘗試先扒光你的衣服,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李素悠悠說道。
蕭紅魚臉色微變,當即說道:「我是慎王府的門客。」
「慎王府?」李素眨了下眼,旋即笑了,「難怪你會懷疑我。」
當時,在巨石城招袖樓,他假冒的身份,就是慎王府門客黃巢。
「不過,怎麼會這麼巧呢?」李素盯著蕭紅魚。
蕭紅魚解釋道:「慎王原本就打算,清除掉巨石城裡泰王的勢力。」
「是嗎?」李素不置可否,問道,「你一直跟著我?」
蕭紅魚輕輕搖了搖頭,「確定你的身份後,我就直接來到了靈州,靈山郡城是玉泉山以南最大的一座郡城,我猜你大概會經過這裡。」
「所以,你監視我,有何目的?」李素問道。
蕭紅魚面露猶豫,一時無言。
「看來還有陰謀在等著我…」李素輕語。
蕭紅魚沉默,在巨石城,確定李素的身份後,她便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了朝歌城的慎王。
「隔壁女子的身份,你可知道?」李素忽然問道,雙眸緊緊盯著蕭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