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怎麼了?」
錢長安追了出來,看她小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忙道,「老先生走了?」
「嗯,」蘇禾苗悵惘的嘆了口氣,「這人真奇怪,怎麼說走就走了?還沒來及跟他道謝呢……」
「醫聖性情古怪,一向以四海為家,不用理他。【Google搜索】」錢長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回去看看靜兒。」
……
靜兒吐完了毒血臉色好了了一些,但還是蒼白的嚇人。
「乖,再吃一口,就一口……」張母哄著勸著餵粥。
靜兒虛弱的搖搖頭,小身子縮在她娘的懷裡發抖,看的人心疼。
張母端著碗直抹眼淚,「咋就受這麼大的罪呢,可憐見的……」
蘇寶跟爹要了幾個大錢,跑去街上買了幾塊飴糖,氣喘吁吁的遞到靜兒面前,「啊啊……」
靜兒還是搖了搖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蘇寶哥哥,我肚子疼,吃不下。」
蘇寶心疼的眼淚跟著噼里啪啦往下掉,這是妹妹最想吃的飴糖,怎麼都不吃了呢?
「大寶,飴糖給妹妹留著,等她好了吃。」蘇禾苗把弟弟拉過來,心疼的摸著腦袋安撫,「別著急,靜兒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蘇寶點點頭,咧開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秀蓮!娘!」
張書臣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驚慌的嚷道,「就是菌子有毒,大舅家的幾隻雞全都死了!」
他跑去大舅家查看,舅母正在院子哭嚎呢。
她餵雞的雞食里放了一串兒菌子,是入冬前在街上買的,曬乾了以後一直掛在屋檐下。
因那串菌子沒曬好生了霉,她隨手摘了剁到糠里去了,誰知裡頭就有幾隻有毒的。
眾人聽的後怕不已,幸虧靜兒就吃了一口兩家就吵起來了,要是多吃幾口人怕是當場就沒了。
蘇禾苗又想起那個老者,救人的場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只是給靜兒扎了幾針,一條命就保住了,她也好想做那麼厲害的人!
……
回村的路上,蘇禾苗坐在馬車上發呆,一直想這事兒。
錢長安疼惜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想什麼呢?心事重重的。」
蘇禾苗抬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忽然問道,「相公,你說我也學醫好不好?」
「好呀,當然好。」錢長安心疼的看著她,「怎麼,被靜兒的事兒嚇到了?」
蘇禾苗抿了抿唇,「也是,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會救人的人好厲害,我也想做那樣的人。」
錢長安啞然失笑,「這好說,回頭你也找個師傅教你不就行了?」
蘇禾苗眼神黯淡,「那個老先生要是能當我師傅該多好啊……」
「那可難了!」錢長安搖了搖頭,「他雲遊四海多年,輕易是找不到的,能有機緣遇見已經很難得……」
話還沒說完,兩人眼睛就直了。
「老先生?」
蘇禾苗驚訝的說,「相公,你看是不是那位老先生?」
「怎麼是他!」錢長安也驚奇道,「剛說難得見到,就碰上了!」
只是那老者很奇怪,一直在路中間轉圈,來來回回的走,臉上還露出惱火的樣子,狠狠的罵道:
「什麼孤魂野鬼,給老朽出來!敢打老朽的牆,信不信老朽一針下去,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蘇禾苗和錢長安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先生!」
她趕緊從車上跳下來,跑到老者面前叫了一聲,「你在這兒幹嘛呢?」
錢長安也叫了幾聲,「張先生?張先生……」
老者好像看不見她,自顧自的轉圈兒走,「真是奇了!老朽雲遊四海什麼事兒沒見過?遇到鬼打牆還是頭一遭……」
「鬼打牆?」蘇禾苗驚訝的看了看天,「天還亮著呢,怎麼會遇到鬼打牆!」
錢長安斂眉,心頭划過一抹什麼,輕聲道,「禾苗,你把他拉出來。」
「我?」
蘇禾苗試探著伸出胳膊,拉住了老者的衣袖,「張先生,你出來……」
老者突然打了個寒顫,愕然的看向她,「怎麼是你?」
「你看見我了?」
蘇禾苗瞬間鬆了一口氣,「老先生,我和相公叫了你好半天你都沒答應,這是怎的了?」
老者看了看他倆,又四下望了望,不禁皺眉,「我……遇到怪事,說不清!說不清!」
他打聽了附近有山,本想去山上尋些東西,沒想到走在路上突然發現不對勁兒,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空曠的嚇人。
不管他怎麼走,最終都能看見剛才休息的那棵大樹,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鬼打牆。
只是奇怪,就算這世上真的有鬼,可頭上還有太陽呢,怎麼會大白天的把他困在路上!
就在老者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隻柔軟的手突然出現,帶著溫熱的氣息將他拉了出來。
「奇怪……」
老者詫異的看著蘇禾苗,「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相公回家呀!路過這裡就瞧見你了……」
蘇禾苗尊敬的說,「老先生你這是要去哪兒呀?我和相公有馬車,送你去好不好?」
老者搖了搖頭,「不用,老朽喜歡步行……」
「張先生不怕再遇到鬼打牆?」錢長安意味深長的勾唇,「若是不跟我們走,到明天你怕是也走不出這裡?」
老者警惕的打量了他一眼,「這是何意?」
錢長安回頭拉了馬車,招呼蘇禾苗上來,「你聽我的便是,不聽就請自便!禾苗,人家不願意坐咱們的車,咱們自己走。」
「哦!」
蘇禾苗茫然的點了點頭,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者也不理他們,繼續向前步行。
他孤僻慣了,向來不喜歡與人同行,更不想沾染高位之人。
其實老者一眼就認出錢長安了。
這位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七皇子,幼年時曾經病重,一直昏迷未醒性命垂危,皇上命人尋他前去診治,他是見過七皇子的。
只不過七皇子當時年幼,不記得他罷了。
就算他一身農家裝扮,依然與小時候的樣子如出一轍,周身的矜貴之態更不是尋常小子所有的。
馬車慢慢的越過老者,蘇禾苗心頭不忍,還是跳下車來叫他:
「老先生,你還是坐我們的車吧,省些力氣。」
「不必!」老者搖了搖頭,多一個字都不肯說,自行走開了。
「誒,一個老人家,性子怎麼這麼擰呢!」
蘇禾苗嘆了口氣,悶悶的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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