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半大不大的小伙子們都是干農活兒的好手,運回來的木柴順手就壘的整整齊齊,讓人瞧著就心裡就舒服。
蔡斌又帶著人去割了一回茅草,結結實實的打了捆扛回來,拿來當鋪蓋。
忙到外面天都黑了,大伙兒才停了手,圍著火堆說話,一邊兒搓著扎木筏用的草繩。
蘇禾苗把石頭灶燒的旺旺的,給大伙兒做晚飯。
她把自己帶來的二合面用水絮了,調成麵疙瘩,等鍋里的豬油冒煙,刺啦一下倒進切好的蘿蔔白菜進去翻炒。
加水煮開,再把麵疙瘩撒進去煮上,不一會兒鍋里就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疙瘩湯就做好了。
灶台邊兒上烤的饅頭窩頭也差不多了,外面烤的焦脆,帶著一點兒糊皮,掰開裡面喧軟噴香,搭配疙瘩湯最好不過。
冬天燒炕的時候,小孩子們最喜歡在炕頭灶上這樣烤窩頭吃,滿嘴都是焦香味兒。
蘇禾苗又把鹹菜疙瘩細細的切了絲,就著烤饅頭烤窩頭咯吱咯吱的吃兩根,香著呢!
飯菜香味兒引得大伙兒說話都有點兒心不在焉,一個勁兒的往石頭灶那邊兒瞅。
「吃飯了!」
蘇禾苗甜甜的叫了一聲,話音未落,小伙子們就丟了手裡的東西呼啦一下把她圍住:
「小嫂子,我早就聞到味兒了!」
「疙瘩湯好香啊!我最喜歡吃這個……」
「小嫂子給我多盛點兒!」
……
「別搶,一個一個來!」
蘇禾苗給每個碗裡盛的滿滿的,再往一個人手裡塞一個饅頭一個窩頭,「吃吧,不夠了再拿!」
一個叫吳元寶的捧著碗,看著濃稠的疙瘩湯直咽口水,激動的說:
「我娘最會做疙瘩湯了,不過我家人多,娘給我們盛飯時手就老抖呀抖的,能把稠的抖一半兒下去!
小嫂子你人真好,你盛飯手都不抖!」
「哈哈哈哈……」
幾個人全笑了起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家四個兄弟姊妹,盛飯時不抖著點兒哪兒夠吃!」
「可不是嘛,我娘也這樣!不過家裡糧食夠吃的時候,我娘的手就不抖了。」
「以後我要是有錢了,我就天天喝稠的疙瘩湯,吃大白饅頭!」
……
山洞裡一片呼嚕呼嚕喝疙瘩湯的聲音。
等他們搶完了錢長安才過來,蘇禾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相公,給!」
錢長安接過來,就在她身旁坐了慢慢的吃。
吃完了飯,幾個人又把木筏子扎了,做好明天採鹽石的準備,就紛紛拿茅草鋪床睡覺去了。
幾個大小伙子自覺的把地鋪鋪在了山洞的另一邊兒,隔著兩人的石床遠遠的。
蘇禾苗收拾妥當,也困的有些睜不開眼睛了,爬到石床裡面摟著小狼睡。
錢長安在外側躺了下來,柔聲道,「累了吧?」
「不累……」
蘇禾苗不好意思往他懷裡拱了,乖乖的睡在自己被窩裡,口齒漸漸纏綿,「相公快睡吧,明日……還要幹活兒……呼……」
「嗯,睡吧。」
錢長安淡淡勾唇,幫她把肩頭的被子蓋好了,便也睡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伙兒就精神抖擻的爬起來幹活兒了。
山洞裡叮叮噹噹的響成一片,蘇禾苗一邊兒做飯,一邊兒瞧著他們在鹽壁上敲打。
鹽壁中夾雜著很多石頭,很是堅硬,需要用錘子先砸出裂縫才行。
只有錢長安帶了鐵錘來,大伙兒就輪換著甩開膀子砸。
砸出裂縫,其他人就趕緊上來釘木楔子,然後用鍬順著裂縫一下一下的戳,好半天才能取下一塊兒來。
饒是精壯的小伙子,一上午干下來也累的夠嗆。
蘇禾苗叫他們吃飯的時候,一個個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可砸下來的鹽石卻沒有多少。
照這個進度,兩三天怕是也取不出足夠的鹽石來。
剛開始干就遇到了大難題,大家情緒都不高,圍著火堆吃飯也不怎麼說話了,氣氛有些沉悶起來。
蘇禾苗趕著舀了些雞塊給他們添了,勸道:
「知道你們花力氣,今兒燉了一大鍋雞肉呢,你們多吃點兒呀!」
「謝謝小嫂子!」
大伙兒接了,一邊兒吃著才鬱悶的說起話來:
「練長,照咱們這麼幹,兩三天怕是不行了……」
「那也沒辦法,誰知道鹽石那麼硬呢!就一把錘子不好砸。」
「我家裡可買不起錘子,就帶了一把鍬來。」
……
蔡斌抿了抿唇道,「練長,不然我回去一趟,多找幾個錘子來用?」
不過是大伙兒不想帶錘子,實在是鐵器太貴,平常人家有錢也先買種地用的傢伙式兒,這東西用的少也就捨不得買了。
錢長安深深斂眉,「也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靠咱們的鐵鍬怕是不夠用。」
他實在沒想到對老百姓來說,鐵錘也是買不起的東西,根本沒想到這塊!
沒有趁手的傢伙式兒光憑一把子力氣,累死也砸不出多少鹽石來。
蔡斌點了點頭,「那我吃了飯就回,去各村兒找找應該能找到的。」
他家剛從北八城逃出來,很多重的傢伙式兒都留在那邊了,不然他也能帶一個。
這邊的村子很窮,一個村子能找出一把鐵錘來就不錯了。
「那就辛苦你一趟。」
錢長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正好去我家,再跟我娘要一些吃的帶過來,看這樣子怕是要多待兩天。」
「我知道,練長你放心吧!」蔡斌忙道,「不用去你家,回去我讓我爹給我拿糧食!」
「大伙兒別泄氣,咱們只管好好幹活兒就是了!」
錢長安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一抹堅毅,朗聲道:
「想想咱們是為了家裡人,才來這裡採鹽礦的,只要家裡人能吃到鹽巴,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不管多辛苦,咱們都不能怕!」
小伙子們眼前一亮,士氣重新高漲起來,七嘴八舌的說:
「練長說的對!為了家裡人能吃上鹽巴,什麼辛苦都不能怕!」
「我家臭鹹菜湯早就吃完了,我娘都快愁死了!要是我帶鹽巴回去,她得多高興啊……准誇我!」
「我小妹妹腿腫的厲害,身上沒勁兒天天哭,為了她我也不怕累!」
……
錢長安微微眯了眯眸子,「是啊!我們帶著鹽巴回去,家裡人就有救了!大伙兒加把勁兒,吃了飯繼續幹活兒!」
「幹活兒!」
「快吃飯,吃飽了就去幹活兒!」
「干他娘的!」
……
心頭重新燃起了鬥志,大伙兒吃飯的速度都加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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