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客廳

  宮府宴客廳內,燭光搖曳,映照著雕樑畫棟,一派金碧輝煌。

  蕭棠的父親蕭國鋒身著中山裝,步履穩健,步入廳中。二夫人身著華麗旗袍,面帶微笑,舉止間盡顯賢淑,正引著宮湛上前迎接。宮湛一身軍裝,風度翩翩,眼中閃爍著對貴客的尊重。

  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蕭棠被丫頭引至廳前,她身著淡雅的碧色旗袍,發間僅插著一支素雅的玉簪,清麗脫俗,宛如初綻的蓮花。

  見到父親,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忐忑,聲音溫婉如春風拂面:

  「阿爸,您怎麼來啦?」

  「棠兒,清瘦了。今日我尋宮督軍聊些事情。」

  蕭國鋒瞅著女兒蕭棠道。

  「伯父,請上座。您可是宮府的貴賓,不知尋宮湛有何事?」

  宮湛一邊禮貌回應一邊示意下人上茶。

  二夫人與蕭棠紛紛尋一位置而坐。

  「蕭某和犬子蕭楷昨日剛從北平歸陵,令兄宮恆的葬禮都未參加,實在慚愧。北洋軍閥陳星辰陳師座是蕭某的老友。聽聞前幾日夜裡在江邊碼頭與貴軍發生衝突。陳師座知道蕭某與貴府的關係,特聘蕭某來說媒。陳師座的千金陳彥諾與宮督軍年紀相仿。」

  蕭國鋒娓娓道來。

  「陳星辰這是不想與本督軍再戰?」

  蕭湛冷笑一聲道。

  「宮督軍,戰爭會令金陵的老百姓處在戰火紛飛的水深火熱之中,流離失所。」

  宮湛緩步走至窗邊,凝視著窗外夜色中隱約可見的燈火闌珊,似在衡量著每一個字的重量。

  「戰火之下,無家可歸的孩童,滿目瘡痍的街巷,這些畫面,我宮湛比任何人都更為清晰。但,和平豈是僅憑一人之願便能達成?陳星辰的意圖,我豈能不知?他這是在用聯姻作為緩兵之計,試圖為他的軍備擴張爭取時間。」

  他轉過身,目光如炬,直視著蕭國鋒,語氣中既有無奈也有堅定。

  「然而,真正的和平,需要的是雙方的誠意與實力平衡,而非一紙婚約所能維繫。」

  「督軍乃是有大智慧之人,日後必將成為國之棟樑。今日一見,督軍並非向外界傳聞那般。」

  蕭國鋒嘆。

  宮湛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蕭伯父所言極是,但世事如棋,局局新。請伯父給陳師座捎話:謝陳師座美意,宮湛早已心有所屬。伯父,棠兒16歲那年,我就與她相識。我愛慕她整整八年,四年前我在戰場上,長兄宮恆橫刀奪愛娶了棠兒。如今宮湛想求娶棠兒為妻,還望伯父和姆媽成全。」

  宮湛話剛落音,眾人紛紛怔住了。

  蕭國鋒則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聲音里既有對女兒的疼愛,也有對局勢的考量:

  「宮督軍,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從長計議。棠兒是你的長嫂,宮恆屍骨未寒三年,叔嫂之戀乃禁忌之戀。蕭棠已錯一次不能再錯,且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蕭棠聞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雙手不自覺地絞著旗袍下擺,目光低垂,不敢直視任何人。

  宮湛則是一臉堅決,跨前一步,與蕭國鋒四目相對,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伯父,我深知此中利害,但愛非兒戲,亦非輕易可棄。我與棠兒,雖命運多舛,但情深意重。我願以餘生護她周全,不讓她再受絲毫委屈。至於世俗眼光,我願一力承擔。請您相信,宮湛所求,非為一己之私,而是真心相守,共度餘生。」

  「棠兒,你有何打算?不如帶岩兒隨阿爸回家。」

  蕭國鋒凝視著女兒蕭棠問。

  「阿爸,我不會離開宮府。宮府是岩兒的家。」

  蕭棠的聲音雖輕,卻字字堅定。

  她輕輕拉起宮湛的手,兩人的手緊緊相扣,那份力量,足以抵禦世間所有的風雨。

  「阿爸,我知您為我好,但我的心,早已屬於宮府,屬於岩兒,更屬於…他。」

  蕭棠的聲音微微顫抖,卻飽含深情。

  「蕭院長,你與我家老爺宮崎也是舊識。我宮府二夫人沐嫣然的人品你也該有所聞。今日我以我的品起誓:絕不讓棠兒在宮府受一絲委屈。宮岩是老爺宮崎的孫兒,也是我沐嫣然的孫兒。宮岩不僅是宮府的希望,更是我們心頭最珍貴的寶貝,我願傾盡所有,護他們母子周全。」

  二夫人看向蕭國鋒誠懇地說。

  「謝二夫人。日後請二夫人多費心。棠兒,從小阿爸最疼你,沒想到你命運多舛。今後無論發生什麼,記住阿爸是你永遠的後盾。」

  蕭國鋒的眼眶微紅,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微笑,那是對女兒深深的愛與祝福。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與自己內心的不舍做最後的告別,然後毅然轉身,大步流星地跨出宮府宴客廳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