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林時琰不是草包?

  院子裡的人也都一窩蜂圍攏了去。

  「是不是二少爺分數最高?」

  「肯定是,不然還有誰?」

  眾人簇擁下的林歲笙把下巴翹得高高的,用嘲諷的眼神看了眼林時琰,只等著從杜夫子嘴裡說出他的名字。

  從小糖糖的角度來看,林歲笙此刻格外像一隻驕傲的大鼻孔野雞。

  杜夫子拾級而下,手中緊握著一卷宣紙,目光如炬,掃視過在場眾人。

  聲如洪鐘:「此番擢選,才情出眾者,乃林家三少爺林時琰!」

  杜夫子的話如一道驚雷在空中炸響。

  眾人驚的驚,呆的呆,翠玉軒門口一時間鴉雀無聲。

  林老夫人掏了掏耳朵,「杜夫子,可否再說一遍?老身未曾聽清。」

  她被雲棠溪氣得身子骨弱了些,難道這耳朵也不好了?

  竟把林歲笙聽成了林時琰。

  杜夫子眉頭輕攏,「老夫說,得分最高的,是林家三少爺林時琰。」

  「不可能!」林歲笙死死掐著手心,臉上血色盡褪,「夫子,你一定是說錯了對不對,我叫林歲笙,不是林時琰!」

  怎麼會是林時琰呢?他一個草包庶子,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寫什麼策論了。

  若說是林歲白、林敘知和林敘意,那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不,也沒可能,這第一名,只能是他的!

  蘇婉眼神焦急,「夫子,林時琰胸無點墨,怎麼能答第一呢?」

  杜夫子錯開一步,險些被蘇婉扯住衣袖,面露不悅之色,「你是在懷疑老夫徇私?老夫已經說了兩遍了,就是三少爺林時琰。」

  蘇婉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收回手,「杜夫子誤會了,妾身只不過是怕夫子認錯人。」

  「是啊,夫子一定是認錯人了,林時琰能寫出來就不錯了。」

  「聽說這林時琰一天學也沒上過,若非神仙相助,怎會測個頭名?」

  耳邊的竊竊私語聲響起,林歲笙猛然一驚,對了,神仙!

  林歲笙兇巴巴地看向小糰子,「是不是你!林時琰找你許願了吧!」

  肯定是林錦棠,她跟林時琰親,這事兒絕對是她做的。

  林歲笙又往前走了幾步,指著林時琰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林時琰,你無恥,你作弊!果然是個庶子,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你才上不得台面,你還上不得房頂!」小糰子一手插腰,小手指得高高的,才對上林歲笙的臉,「大鍋鍋、四鍋鍋和五鍋鍋都許了願,就是三鍋鍋沒有,三鍋鍋說要靠自己。」

  「當真?」杜夫子捋了下鬍子,對林時琰更是滿意。

  林歲白躬身行禮,插了句,「夫子,妹妹和林時琰就是一夥的,她肯定幫林時琰說話,她的話不可信。」

  林時琰定是許了願的,而且糖糖優先實現了林時琰的願望,所以他們的願望都沒實現。

  小糰子急得跺腳腳,「三鍋鍋就是沒許願!是因為你們許了願,他才來參加的。」

  雲棠溪給了大兒子和二兒子一人一記板栗,「你們兩個長本事了,敢這樣凶妹妹!」

  疼女兒的雲棠溪又將小糯米糰子抱在她懷裡,安撫性地拍拍背,「糖糖別急,慢慢說,娘相信你和三少爺。」

  糖糖張著濕漉漉的葡萄眼,「大鍋鍋、四鍋鍋和五鍋鍋都許了願,要得第一名,被夫子選上,三鍋鍋是最厲害的,他們要得一名,不是要把三鍋鍋打敗才行嗎?」

  小糰子委委屈屈把一句話說完整,小手手摸了下微紅的鼻尖,又道,「三鍋鍋不參加,怎麼打敗?可是三鍋鍋太厲害了,他們自己打不敗,怎麼能怪糖糖呢?」

  許了願的幾個孩子氣的氣,無語的無語,小糰子的腦迴路實在清奇。

  沒把他們送進金鸞書院,反而成全了林時琰。

  最讓他們心梗的是,杜夫子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糖糖做得對,想成為最厲害的,就要打敗當下最厲害的這個才行!林時琰的答卷筆走龍蛇,思路清晰,另闢蹊徑,讓人眼前一亮,的確是鶴立雞群。」

  筆走龍蛇,思路清晰?這確定是在說林時琰?

  林歲笙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直直盯著杜夫子手上的那幾張答卷,恨不得當場就奪過來看一看。

  溫書瑜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杜夫子,可否把孩子們答的試卷給大家瞧一瞧,免得大家都不信。」

  林歲笙本就被內定了,再把林時琰選上,就沒有敘知和敘意什麼事了,那怎麼行?

  反正她是不相信,林時琰能答出來。

  「老夫秉公辦事,問心無愧,自然可以。」杜夫子剛把答卷打開,林歲笙就搶了過去。

  幾個孩子都圍了過來,待看清林時琰的答卷時,林歲笙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一張臉蒼白如紙,「這……這是林時琰寫的?」

  杜夫子雙手負後,「二少爺,你再看看你寫的,看出什麼不同了嗎?」

  林歲笙沉浸在震驚中,木訥地搖搖頭。

  杜夫子接著說,「大少爺、四少爺和五少爺的答卷暫且不論,就拿二少爺和三少爺的來說。林歲笙的回答規規矩矩,是沒有什麼錯處,可問題就在於太規矩了,紙上談兵,像一具空殼,無甚出彩,可林時琰卻針砭時弊,每一道題可操作性都非常強,很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學習學習,不僅要學,還要思考,就算把書上的東西全背下來,不會靈活運用,又有何用處呢?」

  「既然你們對三少爺答第一都有疑問,那麼老夫便當著大家的面再出兩道題考考三少爺,是明珠蒙塵還是草包,大家一看便知。」

  林時琰不慌不忙,「時琰願聽從夫子安排,請夫子出題。」

  林歲笙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林時琰就算沒許願,也肯定是作弊了,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看他這回還怎麼作弊。

  杜夫子來回踱了兩步,徐徐開口,「一則,學堂之設,其旨有三,所以陶鑄國民、造就人才、振興實業。三者孰為最急策?」

  「二則,周禮言農政最詳,諸子有農家之學,試陳教農之策。」

  林時琰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未露怯意,只凝眉思考片刻,便答了出來。

  蘇婉面容扭曲,上前就是一耳光,「逆子!這些東西,你都是從何處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