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快救救我!」林歲笙只覺得耳中風聲呼呼,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因為害怕,身體不自覺晃動起來。
「少爺,你別怕!身子放低一些!」三寶終於夾住馬腹,正要上馬。
林歲笙卻堅持不住,被紅棗抖落,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都疼。
「腿!我的腿!」林歲笙慘叫起來。
他的腿為什麼這麼痛!
「東來,快看看,我的腿怎麼了?」林歲笙面容煞白,狼狽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少爺……這可如何是好?」林歲笙身邊的小廝東來里急得抓耳撓腮,「我去請老爺和夫人!」
前廳,靳國公和雲棠溪聊了兩句,終於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蘇婉眼露精光,眼瞧著靳國公將那杯茶一飲而盡,面頰染上隱隱的期待和興奮。
「蘇姨娘為何老盯著那杯茶看?你若是渴了,手邊有茶水。」靳夫人有些不悅,清咳兩聲。
蘇婉總盯著她家老爺看,是什麼意思?
也不害臊!
蘇婉端起茶杯尷尬喝了口,「是,多謝靳夫人關心。」
她將目光收了片刻,又忍不住悄悄地往靳國公那邊瞅。
越瞅心底越納悶,怎得還沒有反應?
「這碧雪松可是我爹前些日子去嶺南帶回來的,比永嘉城黃氏茶葉鋪的碧雪松品質還好,您嘗慣了龍井,不知此茶可合您的口味?」雲棠溪讓青荷又給靳國公添了一杯。
靳國公連聲稱讚,「甚好,此茶清香撲鼻,茶水綿軟細膩,讓人心曠神怡,比龍井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婉蹭一下站了起來,「什麼?不是龍井茶嗎?怎麼會換成碧雪松?」
「蘇姨娘,碧雪松比龍井更好,我用來招待國公和國公夫人有問題嗎?」雲棠溪雙眉收緊,「蘇姨娘為何滿臉震驚?」
靳夫人臉沉了下來,「蘇姨娘難道覺得我和老爺不配喝這茶?」
林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蘇婉,胡鬧!國公和國公夫人是貴客,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都不過分,你起什麼哄?如此失儀,成何體統,還不快坐下!」
見蘇婉瞪大眼睛,還杵著不動,林潮眠趕緊扯了她一下,「蘇婉!快給國公和靳夫人賠罪!」
蘇婉恍惚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失了禮數,忙低下頭,「國公爺,國公夫人恕罪,蘇婉昨日聽姐姐說要拿龍井,現下突然聽到換了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才會如此失態。」
靳夫人眼中含著幾分薄怒,「溪兒招待我們,用什麼茶自然由她定,你一個姨娘有什麼資格質疑?林尚書,下次招待客人,可不要放這般沒有規矩的人出來,免得丟尚書府的臉。」
林潮眠面紅耳赤,「是下官沒有管好內宅,驚了國公爺和夫人,下官定好好管教蘇姨娘。」
說完將蘇婉一把拉過坐下,低聲呵斥,「你今日怎麼回事?悄聲些,莫要再惹是非。」
「老爺,我……」蘇婉語塞。
可她心裡直翻騰,怎麼會是碧雪松?金鸞分明說事情辦好了,那龍井茶去了何處?
難道,雲棠溪已經知道她的計謀了?
不可能!她做得極其隱蔽。
蘇婉做賊心虛,一顆心砰砰狂跳。
「不好了,老爺,夫人,二少爺的腿好像摔斷了!」
東來慌慌張張跑進來。
「什麼?你說二少爺怎麼了?」蘇姨娘屁股還沒坐熱,又一軲轆跳了起來。
「貴客還在此處,你嚷嚷什麼?」林潮眠瞪著東來,十分不悅。
「東來,怎麼回事?」雲棠溪聽說林歲笙的腿斷了,眉宇之間籠上了急色。
「老爺,夫人,二少爺從汗血寶馬上摔了下來,在後院裡哭嚎連天,小的只能跑來請老爺和夫人。」東來喘著氣,都快哭了。
「那還不趕緊去瞧瞧?」林老夫人萬分緊張,林歲笙可是林府最優秀的少爺,是林府的希望,千萬不能有事。
「國公爺,羅姨,事發突然,我得先去看看歲笙。」雲棠溪站起身。
「無事,孩子要緊,此事與汗血寶馬有關,我們也該去看看。」靳夫人握住雲棠溪的手。
雲棠溪差東來去請大夫,所有人都往後院而去。
畫意和下人已經將林歲笙扶了起來,林歲笙坐在石凳上整張臉沒有半點血色。
蘇婉見此情形快步沖了過去,「二少爺!我的天,這是怎麼搞的?」
「溪兒,你都還沒發話,蘇姨娘倒急得不行,自個兒親兒子也在這,她看都不看一眼,反而關心你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歲笙的娘呢。」靳夫人現在對蘇姨娘不滿到了極點。
「歲笙學業優秀,全府上下都把他當寶貝疙瘩,蘇姨娘想是為了巴結,才如此行事。」雲棠溪走上前,摸了摸林歲笙的腿。
「娘,娘!好疼!」雲棠溪剛捏了兩下,林歲笙就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林歲白站在一邊,心中慶幸自己沒有騎馬,不然痛不欲生的就是他了。
其實他也很想騎,但才挨了鞭子,身上的傷口還沒好,這才沒有去爭。
「棠溪,你輕點!別把歲笙捏壞了!」國公和靳夫人在這,林老夫人不敢怒罵,但語氣中仍能聽出責備之意。
雲棠溪未做回應,收回手,「沒有太大的問題,只不過骨折了,休養一段時間便好。」
「姐姐,你又不是大夫,說沒有問題便沒有問題嗎?」蘇婉語氣不善。
雲棠溪眼無波瀾,「蘇姨娘似乎忘了,雲家有醫館,蘇姨娘幼時也沒少去,若是信不過我,大可以自己查探一二。」
蘇婉語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就是跟在雲棠溪身邊混臉熟的,醫理對她來說就是天書,哪裡聽得懂。
林潮眠倒是知曉雲棠溪通些醫理的事,聽她說無大礙,心中信了七八分。
「爹,娘,祖母!都是那匹馬害的我,快將它拉出去處死!」這麼多人都關心他,林歲笙心中的委屈更甚,哇哇大哭起來。
「國公爺,這馬是你送的,馬將我孫子傷成了這個樣子,你可得給個交待。」林歲笙一哭,林老夫人心直揪得慌,當下就想要替林歲笙討個公道。
「三寶,怎麼回事?」靳國公看過去,見三寶滿頭大汗,而一旁的紅棗被拴在柱子上,不安地來回踱步。
「國公爺,二少爺非要騎馬,小的攔不住啊!」三寶腿直打哆嗦,精疲力盡,「往日汗血寶馬一激動,小的只要安撫一下,它就能冷靜下來,今日也不知為何,招數都用盡了,它就是不買帳,繞著這後院跑了幾十圈,小的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