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賊難防

  林歲白如遭雷劈,腳下一軟跪倒在地,「祖母,是孫兒錯了,求祖母不要收回名額。」

  他心心念念得來的名額不能就這麼打了水漂!

  林老夫人眉毛倒豎,「你搶你二叔壽禮,欺騙你父親,燒了我屋子,還想去金鸞書院讀書?休想!」

  「祖母,是大哥犯了錯,你不能連我的名額一起收回了啊!」林歲笙覺得極其冤枉,大哥做錯了事,跟他有何關係?

  「是啊,老夫人,二少爺如此優秀,不去金鸞書院讀書可惜了!」雲棠溪這個母親還沒說話,蘇婉就搶了先。

  若是往常,以林老夫人對林歲笙和蘇婉的重視程度,定是會把名額給林歲笙的。

  可損失慘重的林老夫人今日實在沒心情,她冷著臉擺擺手,「此事以後再說吧。」

  林潮葉將林歲白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林歲白,就該他將小像順利地獻給母親,去金鸞書院的名額也該是敘意和敘白的。

  不過現下母親既然出爾反爾,那他就有機會為兒子爭取名額了。

  「老夫人,不好了,你最寶貝的這件纏枝蓮紋金梳也被燒壞了!」正在理屋子的丫鬟銀鎖拿著一把金梳跑了過來,「老夫人你看,都被燒軟了!」

  林老夫人眼神一變,將梳子一把奪過,「壞了便壞了,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嚷嚷什麼!」

  銀鎖疑惑,這不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一件物什嗎?

  可看到老夫人惡狠狠瞪著她,嚇得一抖,將困惑都咽進了肚子裡,忙轉身跑開。

  儘管銀鎖拿在手上的時間短,雲棠溪還是看清楚了金梳的模樣。

  眼神陡然鋒利起來,她不會看錯,那是她的嫁妝,纏枝蓮紋金梳!

  雲棠溪上前兩步,「母親,可否將這把金梳給我看看?真金不怕火煉,頂多燒軟了些,我拿去雲祥閣,免費給母親重新鑄一鑄便能恢復如初。」

  林老夫人將梳子藏在身後,眼神閃躲,「不……不用了,又不值錢。」

  雲棠溪心下瞭然,婆母這是心虛了,銀鎖是婆母身邊的二等丫鬟,雖不像珊瑚那般貼身侍奉,可也是經常伺候的。

  銀鎖說婆母最寶貝這金梳,那金梳壞了婆母怎麼可能不想修?

  何況她說的是免費,以婆母的性子,早就該一口答應了,為何推拒?

  除非,婆母心裡有鬼!

  雲棠溪臉上寒意漸濃,「母親,你手裡拿著的金梳,可是我的嫁妝?」

  林老夫人像被戳中了心事,嚷嚷起來,「什麼嫁妝?這是我買的。」

  說完還將手中的金梳往裡藏了藏,生怕被雲棠溪拿走。

  糖糖看看林老夫人,又看看雲棠溪,小身子一扭,靈活地躥到了林老夫人背後,踮起腳小手一夠,就將林老夫人手中的金梳抽了出來。

  又飛快跑回了雲棠溪身邊,「娘親,你的梳子。」

  臭臭祖母肯定在撒謊,撒謊的人會摸鼻子,眼睛亂看,聲音也會變大!

  糖糖個子小,林老夫人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動作,猝不及防手中一空,林老夫人又氣又急。

  雲棠溪接過糖糖手上的金梳,仔細端詳了一遍,雖然被火燒得有些變形,可雲棠溪還是能辨認出,這就是自己嫁妝里的那把金梳。

  金梳是她自己挑的,上面還刻了「雲棠溪」三個字。

  「這就是我的嫁妝!」雲棠溪舉起梳子,語氣肯定。

  「雲棠溪,你可別隨便污衊人,我不缺吃不缺穿,又不像王嬤嬤一樣,怎會去偷你的嫁妝!我看你是覺得這金梳值錢,想據為己有!」林老夫人嘴硬如鐵,堅決不承認,還倒打一耙。

  她知道那上面刻了字,但火燒得旺,肯定將名字都燒化了,誰還知道那是雲棠溪的嫁妝。

  也沒有人會相信,她堂堂尚書府老夫人,會偷拿雲棠溪的東西。

  林潮眠聲色俱厲,「溪兒,王嬤嬤偷你嫁妝還可信,母親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你休得無禮取鬧,快些給母親道歉!」

  「大夫人會覬覦一把金梳?不可能吧,大夫人可是永嘉城首富的女兒,金梳對她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覺得也不可能,我聽說大夫人為人和善大方,當年林府困難的時候,大夫人還用自己的嫁妝補貼林府家用,怎麼可能想要林老夫人一把燒變形了的梳子。」

  府里的下人和賓客們都懷疑林老夫人說的話。

  林老夫人臉色鐵青,「我是潮眠的母親,也是你母親,你這般污衊我是要遭雷劈的!」

  雲棠溪在林府下人裡面名聲不錯,在外面也美名遠揚,她就是扣個屎盆子在雲棠溪頭上,都能被說成香餑餑。

  要是承認這東西是雲棠溪的嫁妝,估摸著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心臟似被一隻手攥住,雲棠溪抿了抿唇才開口,「這上面刻有我的名字,你還說這不是我的嫁妝?」

  夫君愛護,婆母也對她不錯,她本以為能安安穩穩地在林府過一生。

  可自從糖糖變成能實現願望的錦鯉回來,她才發現風平浪靜、和和睦睦的表像之下,竟藏著一樁又一樁腌臢事。

  靳夫人接過那金梳一瞧,「上面真有溪兒的名字,林老夫人,你作何解釋?」

  林老夫人一把搶過梳子,喃喃自語,「不可能,梳子都被火燒了,名字怎麼可能還在?」

  任憑她怎麼不信,那三個字就是完完整整留在金梳上。

  林老夫人反覆摩挲著「雲棠溪」三個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火燒得也太奇怪了,將一大半金梳都燒變了形,偏偏沒把名字燒到。

  圍觀的人一聽林老夫人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就是林老夫人悄悄拿了雲棠溪的嫁妝,還不承認。

  周遭一片譁然,林老夫人這等身份,沒想到還真能做出跟王嬤嬤一般的事來。

  林潮眠抓住林老夫人的胳膊,小聲問道,「母親,這東西真是你偷拿的?」

  溪兒平日裡給母親的好東西不在少數,母親不至於偷拿一把金梳啊。

  生出這檔子事來,他也有些意外。

  林老夫人壓低聲音,支支吾吾,「我……我就是看那梳子好看,就拿走了。」

  林潮眠嘆了口氣,「母親糊塗,你要是喜歡,直接要不就是了?現在可倒好,眾目睽睽之下,如何收場?」

  林老夫人嘟囔道,「那是她的嫁妝,我怕她不給,就直接拿了,哪想到會被發現。」

  「溪兒,依我看來,此事與方才王嬤嬤偷嫁妝一個性質,也該報官處置。」

  靳夫人這句話,直接將林老夫人嚇得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