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讓你打鍋鍋!」糖糖小手叉腰,揚起小腦袋哼了聲。
林時琰心頭一震,自己許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打小,他就不受人待見,娘不喜歡他,爹和祖母都對他冷淡,只有大夫人,見他可憐,偶爾給他送些東西,卻都被娘沒收了。
很多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娘親生的,既然如此厭惡他,為何要生下他?
現在這個小奶糰子,卻一心護著他。
林時琰的心間忽然滾燙了起來。
「停!別打了!住手!」在林時琰被打了六大板之後,王嬤嬤總算明白過來,她痛得死去活來,都是因為林時琰許的那個願望。
趕緊叫停,邊叫喚邊從地上爬起。
不敢發難於糖糖,只能把滿身怨氣撒在林時琰身上,她上前一把將林時琰扯了起來,抬腳就朝他身上踹,「你還學會反抗了,犯錯不知悔改,姨娘知道了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頓!」
那腳落在林時琰腿上,王嬤嬤的大腿卻火辣辣地疼,她不信邪,又狠狠踹了一腳。
王嬤嬤痛得臉上的橫肉一抖,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詭異的事。
後院亂作一團,前院,戲到高潮。
林老夫人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轟隆一聲,嚇得臉都白了。
「這戲台子怎麼塌了?」
「林府這場壽宴辦得可真是一塌糊塗,幸好沒傷著人,不然定要吃官司。」
被賓客們圍著看笑話,林老夫人使足勁兒一巴掌甩在溫書瑜臉上,「蠢貨,好好的壽宴辦成了這個樣子,我這張老臉都被丟盡了!若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溫書瑜捂著面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愣是不敢落下來。
不過就是偷工減料了一點,這戲台子怎麼就塌了?
「溫書瑜,虧我還給你補了幾十兩銀子,你就是這樣糊弄人的?」溫書瑜覺得丟人,林潮葉覺得更丟人。
溫書瑜要操辦宴會,他還期待了一把,沒成想狀況頻出,溫書瑜沒在國公夫人面前替他說上好話,反而讓他顏面掃地。
若是他往後在朝堂上出了一點岔子,今日溫書瑜犯的蠢,都能被出席壽宴的大臣們拿來彈劾他。
「蘇姨娘,不好了!王嬤嬤被打了!」丫鬟梨花從後院跑來給蘇婉報信。
蘇婉納悶,「怎麼回事?王嬤嬤不是在教訓少爺嗎?怎會被打?」
王嬤嬤那般凶的人,平日在府里的下人中都是橫著走,也是因著這一點,她才將王嬤嬤接了過來。
誰如此大膽,敢打王嬤嬤?
「此事說來話長,還與大小姐有關……」梨花簡單將後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蘇婉聽罷還未做反應,林潮眠先給糖糖定了罪,「孽女,又是她在搞鬼!」
「老爺,時琰他偷了我的金首飾,我只不過教訓他一下,大小姐便要這般插手,那婉兒往後還如何教育孩子?」蘇婉紅了眼眶。
林潮眠安慰道,「婉兒別急,你有何錯?是那逆子不爭氣。此事是糖糖不對,我定好好懲治她,先去後面看看。」
左右戲也聽不成了,林家幾人都往後院走,愛湊熱鬧的幾名大臣家眷也三三兩兩跟了上去。
「糖糖,讓娘看看,你沒傷到哪吧?」雲棠溪將小糖糖抱了過來,眸子裡滿是擔憂。
「混帳!蘇姨娘教訓自己的兒子,你插什麼手!」林潮眠眼裡泛著凌人的寒意,伸手就要把糖糖拎過來扇屁股。
雲棠溪後退幾步,躲過了林潮眠的手,「三少爺雖是庶子,可也是夫君你的兒子,府里的主子!要教訓,也得由蘇姨娘親自來,何時輪得到下人如此折辱?糖糖做的有錯嗎?」
蘇婉上前一步,怯生生垂下眼睫,眼角發紅,「姐姐,時琰頑劣,我根本制不住他,我也是沒辦法,才讓王嬤嬤教訓的,是妹妹不對,讓大小姐牽扯了進來,妹妹給姐姐賠罪。」
見蘇婉如此模樣,本來被雲棠溪說得理虧的林潮眠火氣又涌了上來,「婉兒柔弱,下不了狠心收拾這逆子,讓王嬤嬤教訓,那是在情理之中,這臭丫頭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便胡作非為,今天不把她屁股打開花,日後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來!」
「時琰品性不端,偷蘇姨娘的首飾,蘇姨娘命王嬤嬤教訓他,那是天經地義!棠溪,你是如何教孩子的!縱得糖糖無法無天!」林老夫人唬著臉,厲聲斥責。
「原是偷了姨娘的首飾,那是得好好教訓,現下小偷小摸,長大了以後不是要殺人?」
「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
「聽說蘇姨娘這兒子不學無術,完全就是個草包,二少爺林歲笙卻不一樣,成績優異,天之驕子,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麼就是雲泥之別呢?」
聽到林時琰偷東西,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幾個人都譴責起來。
林時琰低著頭,緊緊攥著衣袖的手都在顫抖,「我沒有偷娘的首飾!」
林歲笙聽大家在誇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面露得意之色,「三弟,偷了就是偷了,夫子說過,莫以惡小而為之,哦,你沒去過學院,亦沒上過學,定不知道這句話是何意。」
他和林時琰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早出生了一個時辰。
他們年歲相同,這身份才學確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是皎皎明月,而林時琰就是那低到泥地里的塵埃。
「我沒有偷!」林時琰低吼,兩個耳朵都染上了緋色。
蘇婉一耳光扇了過去,「放肆,敢如此跟二少爺說話,你是庶子,生來低賤,就該謹記自己的身份,死不承認還抵賴,將我氣死你便甘心了!」
蘇婉語氣哽咽,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
「逆子!王嬤嬤打不得你,我還打不得了?」林潮眠將林時琰踹翻在地,掄起拳頭就砸。
爹不疼,娘不愛,被人冤枉無處訴說,林時琰眼中一片憤恨與不甘。
「娘親,三鍋鍋不臭,他不是壞人,不是壞人!」糖糖急得小手直揮。
「潮眠,時琰說他沒偷,你為何不查一查,便如此武斷!」雲棠溪放下糖糖,攔住了林潮眠。
「姐姐,我也不想冤枉時琰,可金步搖就是在他枕頭底下發現的,證據確鑿,你偏幫他,就是害了他!」蘇婉扯著林潮眠的袖子,委委屈屈。
林潮眠對蘇婉深信不疑,「時琰是婉兒的兒子,難不成她還會冤枉自己的兒子?」
難道真的如婉兒所說,雲棠溪是想縱容時琰,讓他變得更墮落?
好歹毒的心思!
「三鍋鍋,你快許願啊,糖糖幫你找到偷東西的大壞蛋!」糖糖抓住林時琰的手,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