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白花容雪

  他避開雲棠溪視線,慌張喝了口水,嗆得咳嗽兩聲,「母親有事吩咐,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容雪是個膽小的,怕有心之人聽了去,就尋了個隱蔽的地方。」

  「我去看看早上弄髒那件衣裳洗乾淨了沒。」林潮眠放下杯子,也未再提支銀子的事,起身快步離開。

  嫁入林府十餘年,林潮眠的起居都是她在打理,仕途也是她在打點,為他花銀子、出點子。

  正因為如此用心,她一眼就看出了,林潮眠在撒謊。

  為什麼?難道與容雪下毒之事有關?

  雲棠溪一萬個不願意懷疑林潮眠,可他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

  林潮眠出了門,咚咚直跳的心才慢了下來。

  迎面就碰見了從書院回來的林歲白和林歲笙,正了正神色。

  「歲笙,今日書測如何?」

  林歲笙滿面春風,「父親,今日兒子仍是第一名,夫子還誇讚了我。」

  林潮眠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你成績一向很好,歲白,你可要多向歲笙學習。」

  往常林潮眠如此說,林歲白定會辯駁,今日卻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是,父親,兒子一定努力。」

  他學業不佳,林歲笙卻是書院裡的佼佼者,上一世,他總是與父親置氣,怨父親偏心林歲笙,這一世,他不會再這麼傻。

  林潮眠訝異於林歲白如此乖順,看他也順眼了幾分,「你知道就好。」

  林歲笙進了房間用晚膳,林歲白卻跟上了林潮眠,「父親,兒子有事相告。」

  林潮眠凝眉,見林歲白一臉認真,便領他進了書房。

  林歲白從懷裡掏出火雲琉璃天尊像,「父親,祖母的壽宴馬上到了,兒子知道您孝順,為祖母的壽禮操碎了心,我這裡有一尊道像,祖母信道,這禮物定會讓祖母滿意。」

  要說這壽禮,其實是雲棠溪準備的,林潮眠並未操過半點心,可林歲白這一番話說得十分熨貼。

  林潮眠接過小像,見其慈眉善目,整座像身是用上好的琉璃雕刻而成,顏色極正,又驚又喜。

  「歲白,你這尊小像是從何處得來的?」

  雲棠溪準備的鐲子成色也是極好的,可這尊小像明顯更盛一籌。

  林歲白早已想好了說辭,「母親平日裡給的零用多,兒子攢了些,聽同窗說,吉祥寶鋪新進了一尊道像,便買了回來。」

  雲棠溪的確對兩個孩子格外捨得,林歲白成績不好,雲棠溪便私下裡請了教書先生給他補課,可惜朽木實在是太朽了,就是金刀也雕不出來。

  不過除了學習,這大兒子的頭腦確實比二兒子靈活,林潮眠不疑有他,將小像收好,看向林歲白的眼神也柔和了些,「甚好,這小像花了不少銀子吧,回頭讓你母親再給你些。」

  得到林潮眠的肯定,林歲白喜不自勝,「多謝父親。」

  仿佛已經拿到了去金鸞書院讀書的名額,林歲白出門走路都是飄的。

  林潮眠今夜總算宿在了尚書府,許是因為心虛,對雲棠溪格外殷勤,又是按摩捶背,又是添茶倒水,說了一堆比蜜還甜的話。

  趁著雲棠溪梳洗,林潮眠將正在玩小木馬的糖糖抱了過來,「糖糖,爹爹這個月是不是還能再許兩個願望。」

  糖糖伸出四根手指頭,按下兩根,點點頭,「是噠。」

  林潮眠壓低聲音,「那爹爹許一個願望,容雪乾的壞事可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了,知道嗎?」

  糖糖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副懂了的樣子,「知道了。」

  林潮眠不放心,又強調了一句,「就是那方面的壞事。」

  見雲棠溪走了進來,林潮眠鬆開糖糖,拉著妻子坐到了床邊。

  「溪兒,我們也有幾日未同房了,今夜便將粥粥交給下人,我們……」

  燭光搖曳,照在雲棠溪臉上,為瓷玉般的肌膚添了一層朦朧。

  林潮眠看得有些痴了,不得不說,雲棠溪的確長得極為好看。

  當初他契而不舍,在雲府門口跪了五日,才從一眾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打動了雲棠溪。

  林潮眠心痒痒,攬過佳人就想一親芳澤,卻被一雙小手推了開來,「娘親,窩要跟你睡,沒有娘親,窩睡不著。」

  小糖糖三兩下爬到了雲棠溪膝蓋上,雙手扒著娘親的脖子,隔絕了林潮眠的視線。

  哼!壞爹爹,騙娘親還想與娘親親親,休想!

  奶糰子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張得大大的,還蒙了一層水霧,看著格外讓人心軟。

  雲棠溪無奈,「夫君,你還是睡外間吧,糖糖太小,離了我會睡不著。」

  「娘親,窩害怕黑黑,害怕阿飄……」小奶包聲音又軟又細,抱著雲棠溪一副絕不撒手的樣子。

  林潮眠臉一陣青一陣白,拂袖而去。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破小孩兒扔出府!

  小傢伙滿足地抱著香香軟軟的娘親,一夜無夢。

  天剛蒙蒙亮,雲棠溪就被吵醒了,聽著外面亂鬨鬨的,她給糖糖掖了下被子,起身披上了衣服,「畫意,出了什麼事?」

  畫意走了進來,「夫人,是青荷姐姐在小廚房將容雪抓了個現行,現下半個尚書府都知道了,咱們院裡的下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雲棠溪連忙穿好衣服,用簪子將頭髮松松挽起,「畫意,照顧著糖糖,我出去看看。」

  雲棠溪來到小廚房的時候,正好看見青荷揪著容雪的頭髮將她往外拖,「這麼多人都瞧見了,還想抵賴,謀害主母,今日必捉你去老夫人那討個公道。」

  容草在一旁拼命攔著,雲棠溪走了進去,「青荷。」

  見雲棠溪來了,青荷鬆了手,「夫人,得虧奴婢今日起得早,到小廚房來想給小姐熬碗粥,不然還碰不見容雪給夫人碗裡下毒,這兩個丫頭都是一丘之貉,兩人合謀起來害夫人,旁的湯碗裡不加藥,偏往夫人碗裡加。」

  「夫人,奴婢沒有,這不是毒藥,是老夫人心疼夫人近幾日操勞,命奴婢給夫人加的補藥,青荷姐姐誤會了,奴婢怎麼解釋,她都不聽。」容雪跪下,兩隻杏眼瞬間盈滿了淚水,泫然欲泣。

  容雪生得清純乾淨,像一朵小白花,如此表情,端的是柔柔弱弱,委屈至極。

  「恐怕真的是青荷弄錯了。」

  「青荷平日裡也不是這幅模樣,今日怎地如此不分是非,咄咄逼人。」

  容雪果然收穫了一大波同情,輿論一邊倒,圍觀的下人們皆覺得是青荷不對。

  若不是她提前知道這是秦羅散,怕也會被容雪輕易地騙過去。

  雲棠溪端起灶台上的湯,「容雪姑娘是母親房裡的人,自然不能隨便冤枉,這藥是毒是補,你喝一口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