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季星燃他們挖的那條護城渠,好幾年都沒水,大家也都習慣了。
結果大戰之後反倒有水了,大家都說是大戰中死去的英魂化身為西寧城的守護者,所以才讓這西寧城的護城渠有水了。
古人對這套東西那叫一個虔誠,季星燃還沒想好怎麼解釋西寧城的水源越來越多的時候,百姓們自己就創造出了一個說法。
之後的動物來飲水,植物瘋長,也都被歸結到水源頭上去了,省了季星燃不少麻煩。
因著水源的問題,季星燃家釀的酒超乎尋常地好喝,大家也都覺得是因為西寧城的水好。
季星燃聽到這個說法之後也是相當震驚,忍不住叫系統出來聽一聽:「統子,你聽到沒?他們說西寧城的水土好。」
西寧城是什麼地方?那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能是什麼好地方?
但現在西寧城的百姓,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快活的微笑,說起西寧城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
搞得季星燃都有些擔心了:「你說他們這要是給老家的親朋好友寫信,拼命說西寧城天下第一好,人家什麼想法啊?」
系統默默用自己的數據處理器推算了一下,浮現出來的景象著實有些讓人不忍直視……
想想,如果一個人對著一塊平平無奇的丑石頭,滿臉興奮地跟你說:「這個好!這個全天下最好!全天下最值錢!」
你是什麼感覺?
要麼就是你認為對方是傻子,要麼就是你認為對方把你當傻子了。
系統:【……畫面過於殘忍了。】
季星燃深以為然,深感同情:「以後別人可能都會覺得西寧城人的全是一群死鴨子嘴硬,都已經零落成泥還要說自己是自願享受泥巴浴的人了。」
系統的小貓頭點了點,很是認同。
季星燃看了看落日的方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跟系統說:「差不多了,該回家去陪我們家那兩個小崽子了。」
說完,打了個呼哨,玉米甩著劉海從遠處奔了過來,速度不慢,但鼻孔朝天噴著氣,多少有點兒不情願的意思。
季星燃一巴掌拍在馬脖子上:「給你臉了是不是?要不是因為你成天在城裡騷擾小紅它們,我才不帶你出來呢!我現在有的是坐騎!」
玉米不服氣地哼哼兩聲,大鼻孔看上去簡直太有性格了,季星燃翻身上馬,揪住馬鬃:「我跟你說你老實點兒!就你上回深更半夜溜出去跟小紅約會那事兒,楊瓔珞起碼半個月沒給我好臉色了!」
堂堂一個城主,卻要因為一匹瘸腿馬受這個氣,季星燃都覺得分外委屈。
玉米一邊撒蹄子跑,一邊噴噴氣,表示——兩個人,哦不,是兩匹馬,也不對,是一馬一驢的錯,怎麼能但怪它一匹馬呢?
季星燃警告玉米:「奶糖可是隔兩個月就會過來的,回頭我讓它收拾你!」
玉米昂起脖子,不服氣地梗起來,那意思是——我能怕它?
季星燃冷笑:「呵呵,你見到奶糖的時候能有這麼硬氣就行。」
玉米:「……」
一人一馬爭論一番,到底是玉米敗在季星燃,哦不,應該是奶糖的威脅之下,低頭認輸,老老實實駝著季星燃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同樣回城的牛羊馬騾驢,玉米那長長的脖子就沒有放下來過。
人還好,看到是季星燃的坐騎,也不怎麼計較,笑呵呵地打了招呼就走。
但同為牛羊馬騾驢的牲畜們可就不幹了,一個個比賽似的給季星燃獻殷勤——一個瘸腿馬都能成為季星燃的坐騎,它們又為什麼不可以呢?
季星燃對這個當然是敬謝不敏,她要什麼樣的馬匹沒有啊,戰馬她都俘虜了好多匹,請了會養牲畜的人來專門看管馴服,如今的二代三代戰馬,那是脾氣又好,戰力又高。
現在依舊用玉米,也就是習慣了,捨不得而已。
季星燃對別的牛羊馬驢騾的獻媚不為所動,畢竟是當年觸發過「野獸的魅惑」buff的人,連野豬的妖嬈她都經歷過了,當然不會被眼前這小場面給震驚到。
但是吧,季星燃不上套,不代表玉米不上套啊!
別的牲畜衝著季星燃獻媚,紛紛爭搶讓季星燃青睞的機會,落在玉米眼裡,那就是——看吧看吧,俺就說俺魅力大吧!
瞅瞅這一個個的,甭管公的母的,牛羊還是驢騾,都沖我拋媚眼呢!
玉米越發得意,那精神頭,簡直比季星燃這個城主都要旺盛。
季星燃不算謙卑,但玉米著實傲慢囂張。
忍無可忍的季星燃,揪住玉米的鬃毛罵了一句:「你再不把你朝天的鼻孔放低下來,我明兒就帶你去秦大爺那裡!」
秦大爺是西寧城的獸醫之一,主要負責……製造公公。
玉米到底不傻,聞言瞬間一凜,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一聲不吭帶著季星燃回城。
然而,這樣的景象往往也就能持續一天,第二天,玉米照舊又是那麼一副欠揍的高傲樣子。
沒辦法,誰能抵擋得了周圍無數同類和近同類投過來的羨慕、諂媚、誘惑的目光啊!
它只是一匹馬耶!
玉米表示:怎麼可能有馬兒能夠抵擋得了這種誘惑嘛!
這樣鬥智鬥勇的場景,幾乎發生在每一天。
季星燃萬萬沒想到自己當上城主之後,每天最耗費精力的竟然是跟這匹蠢馬互懟。
別看玉米不會說話,但是鼻孔的朝向,脖子的高低,還有蹄子邁起來的狀態,那都是能夠精準傳達它的態度的!
季星燃:「……該通人的不通人,不該通人的瞎長什麼本事!」
玉米:我肯定是該通人的!不該通人的……那肯定是奶糖!
系統:【……雖然沒有被點名,但是總覺得好像被暗示了。】
系統沉思,季星燃這是什麼意思呢?難不成是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