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張大旗:擔心,就是非常擔心

  所以,對於辛苦勞作不可或缺的農民,季星燃把收上來的稅用來貼補農民,大家也沒有任何意見。

  西寧城人越多,越繁華,生意越好做,他們越掙錢的道理,再要是不懂,可太蠢笨了,還做什麼聲音?趁早去種地,好歹還有城主養!

  這些還不是最讓季星燃高興的,最讓季星燃高興的是,土地真的改良了。

  得益於那三個不斷生長的井眼,西寧城如今大大小小几十口井,雖然還做不到每條街道胡同都有井,但是已經能夠做到每個坊都有水井了。

  乾涸多年的土地被慢慢滋養,從前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埋在土地的種子也在逐漸發芽。

  經常都會有人發現新的品種,果子野菜藤條,都能摘來試試。

  而且因著這邊的水源多,動物也越來越多了,經常有野豬成群結隊地過來喝水。

  剛開始西寧城的人還覺得害怕,怕野豬野牛撞牆,但後來發現,他們只是來喝水,順帶吃一些地面的野草,大家也就慢慢習慣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城外有個天然的牧場,沒事兒的時候野雞野豬野牛自個兒吃草,要是誰想吃肉了,就去城外打一頭回來。

  去西城集市上一分,賣個兩條豬腿,一個豬頭幾十斤肉的,能得好幾百文錢不說,剩下的肉自家還能吃上十天半個月的,頓頓紅燒肉的那種吃法!

  西寧城的富庶,沒有人比西寧人更了解了。

  在戰爭頻發的邊境線上,西寧城宛如一個安全綠洲,幸福感極高。

  不過,季星燃深知若是天下大亂,他們也是斷然不能獨活的道理,所以,只要西寧城有多餘的物資,她就使勁兒捐獻。

  城外野兔子泛濫,一窩兔子一年生幾千隻,幾千隻又生上百萬隻,季星燃便叫人去逮兔子。

  住到野兔子之後,便宜賣給集市,然後統一安排人硝制皮草,把兔肉都給醃製、烤熟,一批一批地送去張大旗那邊。

  張大旗可是荊石道的支度使,算是荊石道的二把手,護衛著荊石道的安全。

  他收了西寧城的東西,自然也知道護衛西寧城,並且還在季昌明的威逼利誘之下,寫了不少奏摺,明著是匯報邊疆戰況,暗中則是悄悄記錄、誇讚季星燃這個西寧城太守的稱職和忠厚。

  張大旗起先是不情願的,苦口婆心勸季昌明:「你知不知道大虞朝開國以來有幾個女人能夠當太守的?」

  雖說是有女官制度,但是在大家眼裡,女官更多的是在宮裡或者一些物品器具的製作上需要細心的行當才會有的,比如織造坊的大人,或者尚宮局的女官,偶爾有個別在衙門當差的,但是也都沒有當一把手的。

  張大旗勸說道:「你們家燃丫頭現在已經很矚目了,就算西寧城是個邊陲小城,但是太守的品階可不低,放在朝堂上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本來就已經夠打眼的了,你這還讓我寫……我倒是可以寫,反正與我而言不過是實話實說,如實稟告,而且還能得個治下賢良的好名聲,但對你們家燃丫頭呢?」

  張大旗跟季昌明細細分析:「一個姑娘家,做到如今這地步,不容易了,你讓她好好守著便是了,最好不要太打眼,樹大招風啊!」

  季昌明笑道:「這個不怕的,要真是膽小怕事,當初我們就不當這個太守了,既然當了,就沒有在怕的。」

  張大旗急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女官是女官,可女官也是女子,回頭有人看不順眼,彈劾你們家丫頭不成親不傳後,所謂不孝有三……」

  「哎呀呀,這些事兒我們當父母的都不計較,你還計較起來啦?」季昌明可不耐煩聽這個。

  他跟沈慧心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但上輩子也還是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什麼的。

  張大旗捋著鬍鬚道:「你當是我想說的啊?我要是不把你當朋友,我管你這檔子破事兒做什麼!我跟你說,你要是不出頭,想做什麼都沒人管你。」

  「但你要是出頭了,就總有那起子看不順眼的小人,想著法兒要在你身上找出點兒錯處來,私德不修,那也是朝廷命官被彈劾的要緊之處!你怎麼辦?」張大旗是真心為季昌明著急。

  季昌明倒是不慌不忙,嘿嘿一笑:「這有啥,我家丫頭早就想好了,當初她不是立了軍令狀嗎?當著老欽差的面兒說了,一顆心全都撲在西寧城的百姓身上。」

  「為了不因婚嫁致使大權旁落,或者因著生育分身無術,所以定下不婚不育的誓言,就算是皇帝親自來問了,我們也是這個說法啊!」

  季昌明這種走一步想三步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這個,燃燃一直就沒有什麼婚嫁的念頭,為什麼非得在老欽差面前才這般下誓,尤其是之前還要大肆搞個相親?

  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覺得,季星燃原本是可以嫁人,想嫁人的,但是為了西寧城的百姓,才犧牲自我,終身不婚的。

  這麼一來,雖然是自己的選擇,但在旁人眼裡,季星燃這就是為了大家犧牲小家。

  這麼一來,不僅不會有人覺得季星燃沒有為父母留後是件錯事,孝道有虧,彈劾她,反而不敢讓這事兒傳開了,不然,那可就是給季星燃增加名望了。

  當然了,其中算計只有一家三口才知道,但對著張大旗,季昌明反正就一個說法:「我們家燃燃是為了西寧城的百姓才立下這般誓言的,要是還有那昧了良心想要彈劾她不留後的,我們勢必要分說一番的。」

  張大旗見季昌明也這樣堅決,便不好說什麼了,只不過還是出於朋友的角度,想勸一勸季昌明:「那你就真不想要個孩子了?雖說燃丫頭這事兒能說得過去,可是往後你們一家就要遭受許多非議跟那等小人的尖酸刻薄了……」

  古人啊,沒幾個能夠想得通這事兒的。

  結果季昌明卻很是意外:「你還沒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