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季星燃現在確實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事,但是爹娘的那句,他們終歸會老,會走,到時候這世上只剩下季星燃一個人了,多少讓季星燃有些觸動。
季星燃怕的不是自己一個人,她一個人也能夠過得很好,很自在。
不管是跟西寧城的人,還是跟商隊的人,甚至跟蠻人、草原人,她都能夠聊得來,並不覺得孤單。
但是爹娘對她的擔心,捨不得,放不下,是季星燃不能不考慮的。
「既然這樣……那就看看吧。」季星燃勉為其難地說道。
沈慧心跟季昌明瞬間歡喜雀躍。
但沈慧心還是補充了一點:「燃燃,你也不要為了我們就勉強自己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們只是想讓你多見見人,說不定有合眼緣聊得來的,可以當個朋友接觸接觸。」
季昌明也說:「是啊,這世上哪兒有人配得上我們燃燃。」
雖然以前季昌明也這麼想,但是來到大虞朝之後,就更加理直氣壯地這麼想了——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配得上季星燃!
單憑季星燃兩世的經歷,就沒有人能夠跟季星燃的想法同步。
但作為老父親,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老,會死,還是放不下女兒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上。
相親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季星燃守到開春,終於各處都有消息傳來了。
而季星燃也被迫開始了自己的相親車輪戰。
因為相親這事兒多少有點尷尬,所以季星燃沒有選擇在家裡,而是在西城集市上找了一間空屋。
隨著西寧城的人多了起來,西城集市的屋子也都升級換代,現在也變成黃泥土坯加青磚的土屋了。
雖然比不上東城,但是現在也像模像樣了,季星燃就選了個屋子,包嬸她們幫著布置了一番,然後開始唱號叫人。
西寧城的女魔頭……哦不是,是西寧城的女首富要招婿了,那來的人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除了趙夫人托季鑫鑫找的人,耿老闆等一種商隊的人四處找的人,還有韓棟樑張大旗魏三郎找的人之外,各個原本從京城江南渭南流放過來的人也都紛紛給老家寫信,讓老家提溜過來幾個年輕小伙子……來撞撞運氣。
撞運氣的還不止這些人,最多的,還是西寧城本地的年輕小伙子。
別人不知道季星燃有多富,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這消息一傳出來,西寧城的不少大叔小伙都拍著大腿後悔不已:「早說季小東家要招婿啊!要是早說的話,我就不成親了!」
旁邊的人齊刷刷呸過去:「怎麼?你不成親,季小東家就能看上你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
然而,普通且自信的人可不止這麼一兩個。
還真就一群已經成親的人追悔莫及,仿佛自己錯失了五百萬大獎一般,哦,換成他們這裡的算法,起碼也是個白銀萬兩,黃金千兩什麼的吧。
成親的痛哭流涕,沒成親的喜笑顏開。
原本西城集市裡的花花料子跟胭脂水粉頭花什麼的,大多都是女人買。
自從季星燃要相親招婿的消息一傳開,無數小伙兒都涌去了集市,把幾間雜貨鋪里的貨物一掃而空。
塗脂抹粉的,戴玉簪花的,楊奶奶她們一眾婦人原本只是織布,偶爾接點兒裁剪的活兒,結果這幾天忙到崩潰,裁新衣服的單子都排到了倆月之後!
對此,季星燃深感無語:「……果然結婚是拉動內需的最佳途徑。」
以前是丈母娘決定生產力,現在丈母娘還沒提出要求呢,大家就已經開始忙活了。
以後只有越來越卷的。
包嬸她們這幾天也是接連收到西寧城裡各個大媽大嬸的打聽,問季星燃喜好的,打探季星燃去處的,家裡幾個門門口天天都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初還有人覺得季昌明找那麼多護衛過來有些小題大做了,西寧城誰不知道誰啊,都是一模樣的白板罪民!有什麼家底兒值得找護衛的?
可現在看來,那還真的是有需要。
要是沒有這些護衛,季昌明他們都出不了門!
至於季星燃,那是早早的天不亮就帶著炒米飛檐走壁出去了。
炒米的體質是天生的,速度,爆發力,都極為不錯,手勁大,牙口鋒利,有他在季星燃身邊,季昌明跟沈慧心是不擔心的。
尤其現在炒米也是個半大小少年了,體力比從前更甚,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季星燃帶著炒米,一溜煙跑去西城了。
本來她都有點兒一時心軟答應爹娘相親了,但現在看著嘩啦啦進帳的稅收,季星燃又淡定了。
嗯,沒事兒就多相親,相親拉動內需。
賺歸賺,這親還是要相的。
不管季星燃情不情願,哪怕為了拉動內需,她也得坐進屋子裡,老老實實相個親。
包嬸她們很細心,為了不讓季星燃尷尬,把空屋布置成了茶館的模樣。
最裡頭的大隔間就是季星燃相親的地方,外頭的小隔間,三五成群大家還能坐著互相溝通溝通,討論討論。
當然了,人是不能白坐的,總是要買點兒茶水點心的。
放心,阿旺食肆就在隔壁,想要什麼吃的喝的,隨便點單,門口就站著跑腿的小孩兒呢。
錢給他們,他們幫買,也不耽擱這邊排隊。
這事兒季星燃都沒摻和,是包嬸她們自己安排的,對此,季星燃不由得伸出大拇指。
資本家見了都要流淚,跟周扒皮待的久了,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奸商這一套。
然而,季星燃對相親對象們的這一點點愧疚,在接下來的相親過程中,就蕩然無存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自己去做苦力掙錢,也不要靠相親的方式來拉動內需。
相親多奇葩,這個道理,果真是從古到今,四海之內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