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家三口分離

  季昌明解釋給沈慧心和季星燃聽:「咱們這三百多人,一天就要吃掉兩籮筐多的黑面菜糰子,官兵的馬車一共才有五輛,物資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補充物資。」

  季昌明摸了摸已經長出了寸余長的鬍子,凝聲道:「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是去沿路的驛站補貨,還是去村鎮採買。」

  採買?

  季星燃心中忍不住激動:「爹,這會不會就是【今日宜露財】的跡象?」

  季昌明點點頭:「官兵一直都保持著維持犯人最低生活標準,想要過得好,銀子來示好。」

  「這去採買補充東西,絕對是個斂財的好機會,他們不會放過的。」

  這不是惡毒,乃是當下官兵的人之常情。

  不然一來一回四五個月,路上官兵也不舒服。 ✻

  要是再沒點兒外快,這活兒能幹?

  季昌明一直都留意著呢。

  「統共我們也就看了這大虞朝的面貌不過半天,在原身府里後花園被抓、進大牢、被押送出城。」

  「然後就一直在山林荒野里趕路,也沒有見識過這裡的風土人情和建築房屋。」

  「我就一直等著這個機會,官兵們帶的東西肯定撐不到兩個月,路上一定會有補給的。」

  季昌明就想抓住這個補給機會。

  季星燃明白了。

  但——

  「爹,官兵會帶犯人一起進城補給嗎?」

  季昌明點頭:「我覺得是會的,一來要斂財,二來,官兵人數不多,估計搬運的活兒不能自己干,會讓犯人來干。」

  沈慧心就有些心疼季昌明:「你身上的鞭子傷好不容易才好了點兒,這又要出去受苦啊?」

  季昌明不以為意地笑笑:「這算什麼,我現在才三十出頭,正當年吶!這點兒活不費什麼力氣。」

  何況練了八段錦之後,三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一定的提升。

  跟其他犯人比起來,他已經是官兵的最優選擇了。

  季星燃看時機成熟了,這才旁敲側擊地對季昌明說:「那正好,爹你安排安排,露露財,讓官兵知道你手裡還有點兒壓箱底的銀子。」

  季昌明思索片刻,表示同意:「那是自然,我還一直沒有顯露經濟實力,單靠獵物跟他們混關係,這回要是不露點兒財,說不定還真不能帶我。」

  季星燃忍住心裡的激動,點點頭:「是的是的,那爹,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她等著看看季昌明按照日曆的黃曆提示露財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雖然要露財,季昌明也沒從背包里拿出三人的存貨銀子。

  而是把這陣子用草鞋、草帽、草蓆跟野果山雞,從別人手裡換來的錢財拿出來了。

  不多,一點點碎銀子,幾根金線,最值錢的可能是那顆不知道怎麼帶出來的指頭大小的珍珠了。

  季昌明拿著這些東西去官兵面前走了一圈。

  官兵心知肚明。

  看到季昌明拿出來的東西,絲毫沒有懷疑——大家能夾帶的,也就是這些了。

  在季昌明上交了那顆珍珠之後,官兵點了名:「行,那你今晚就跟我們進城。」

  「今晚就進城?」季昌明驚訝。

  那這是距離城郭不遠了啊。

  官兵知道季昌明甚是知趣懂禮數,倒是也願意多跟他說一些。

  「沒錯,今天下午我們就暫時脫離隊伍下山,進城,明天採買了東西,日落之前再趕回來。」

  季昌明這麼一聽,就有些顧慮。

  他回來跟沈慧心和季星燃商量:「要不這次先不去了?」

  一家三口可還沒分開過呢。

  季星燃跟沈慧心對視一眼,心裡也有擔憂。

  思索一番,沈慧心才說:「明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覺得你自己外出會有風險,還是放心不下我們?」

  季昌明囧了一下,知道妻子看出了自己的顧慮。

  「主要還是擔心你們母女倆,我一個大男人,我們總共才四個人跟著兩個官兵外出,全是大男人,吃不了虧。」

  但留下來的女人就不一樣了。

  季昌明擔心母女倆會有危險。

  沈慧心微微笑了:「明哥,你護著我跟燃燃不在今天一天,咱們的犯人身份讓我們無法靠近城鎮,只怕是要一路走山路到荊石道了。」

  「那地方荒涼,只怕未必能夠窺見這大虞朝的風貌,真正要見識大虞朝,也只有這路上的機會了。」

  「所以,明哥,你去試試吧。」

  「你見的多了,我們一家才會更有底氣在這裡生活下去。」

  三人最終達成一致。

  季昌明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身上背了兩個背簍——藤條編的,空的時候能疊起來放。

  然後把背包空間裡的東西清理了一下,帶了保命的食水跟銀子、鐵質小刀、大小木刺若干。

  把剩下的東西都分給沈慧心和季星燃了。

  「放心,城裡的東西肯定比野地里多,我帶著銀子的,實在不行還能買。」

  「我一個大男人,再怎麼難都能活,你們母女多小心,東西留著你們防身。」

  一番話,說得三個人都有些觸動。

  這還是他們穿越後第一次分開。

  下午,流放的隊伍出發了,季昌明等四個犯人也跟著兩個官兵,帶上一輛空馬車,往山下走去了。

  季昌明觀察了一下一起下山的四個人。

  有一個大腹便便,面白微須的,聽說是季丞相本家僥倖撿了一條命的侄子,大約四十歲出頭。

  在路上走了半個月,時常都能混上官兵的馬車。

  要麼就是身上帶了不少銀子。

  要麼——季昌明認為更可能是這人還有親戚朋友在荊石道做了安排。

  所以官兵才對這白胖子這麼客氣。

  另外兩人,有一人跟季昌明的情況差不多。

  看著甚是偉岸,待人也算和氣。

  最後一人,是個身形瘦小的人。

  長得有點兒賊眉鼠眼的。

  因為太黑瘦了,倒是一時不好判斷年齡。

  不過身份倒是可以看出來——他穿的葛布褲子,還露出了小腿。

  是四人當中唯一的一個下人。

  不過褲子是葛布褲子,上面卻披了件綢衫。

  不知道是從哪位老爺身上扒下來的。

  季昌明心中暗道,這抄家流放,可就沒有什麼老爺下人之分了。

  老實的,或許看著都是一族的,還跟往日一樣認身份。

  不老實的,如同這黑瘦矮子,只怕要趁機翻身了。

  季昌明對這種做法沒有什麼意見。

  如果他們一家穿越過來不是什麼老爺夫人小姐的話,他也是要靠著流放的機會掙命翻身的。

  只是他現在是老爺身份,所以就會格外留意這人。

  以免被這人當成墊板踏腳石。

  季昌明心裡這麼想的。

  但面上卻甚是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