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牌子對季星燃來說那簡直太簡單了。
橙色軟體上的各種雷射刻字技術,相對於古代的人工來說,簡直便宜到令人髮指。
季星燃嘴裡說著:「你們稍等,我這就去讓我手底下的工匠做一些木牌子來,等改明兒你們走的時候帶上就行。」
耿老闆:「……等一等倒是沒關係,不過我們走……這改不改明兒的,我們貨物都沒了,就是想改明兒也改不上啊!」
某種程度上來說,遇到季星燃這種奸商,雖然價格給的低,但是賣貨確實賣得快啊。
季星燃仿佛沒聽到耿老闆他們在背後默默吐槽她是奸商的話,只溜了出去,悄悄找了個地方點開橙色軟體。
耿老闆跟八面亮閃閃的小鏡子被留在竹屋裡。
半晌,商隊同伴中才有人驚詫問道:「她……就這麼把我們留在屋裡了?」
「不怕我們把這東西偷走了?不怕有人進來搶?」
「他們這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價值啊?」
說不知道吧,那開價可也不便宜,沒讓商隊給糊弄住。
可要是說知道吧……怎麼就這麼放心大膽的把東西給放在這兒?
耿老闆心裡更堵得慌了。
做生意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
不過出於安全考慮,耿老闆還是很快吩咐商隊裡的同伴,趕緊去竹屋外面守著,生怕有人進來了。
季星燃在橙色軟體上下完定製木牌的訂單回來後,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商隊裡最壯實的六個壯漢守在門外,面色緊張,目帶防備地盯著從竹屋門前經過的路人。
他們盯得如此緊張,以至於緊張過度連季星燃都差點兒沒認出來。
季星燃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這架勢,有點兒不明白:「你們守在門口做什麼?」
商隊的人對她的詢問更不明白:「當然是守著貨物啊!裡面可是有價值一千多……八百兩的貨物呢!」
差點兒說漏嘴按照他們準備出售的價格說了。
季星燃:「……就算看守,一兩個人也就夠了吧?」
商隊的人搖搖頭:「那怎麼行!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西寧城有人來搶東西怎麼辦?」
季星燃默默跟這人對視了一會兒,這人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忘了季小東家您也是西寧人了。「
季星燃當然不會跟他計較,不過商隊的人擔心的安全問題也的確是個大問題。
自古以來行商趕路的,就沒有說穩定安全的話。
但是呢,這種事情在季星燃的領地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季星燃從六個人中間穿過,進了竹屋的門,然後……就更加無語了!
因為竹屋裡,剩下的十多個人,四面各守著四個,中間桌子旁邊坐著幾個,一半人盯著天花板,一半人盯著桌子中間的東西。
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有寶物的樣子。
季星燃看見耿老闆眼睛瞪得老大,眼白都因為長時間睜眼而出現了好多紅血絲,更是哭笑不得。
這事兒……屬於可以但沒必要的範疇嘛!
季星燃來了,耿老闆才稍稍收斂了一點兒自己的擔心。
他也知道自己緊張過度了,但他們這麼做也是事出有因的。
「先前跟季小東家說了,我們本就不是什麼大商行大商隊,一直比不過別的商行,找不到獨家的貨源,來西寧城是我們鋌而走險的一步,雖然目前為止都很順利,但是……終究是兵行險著。」
耿老闆的聲音有些疲憊:「不到最後把東西順利出手那會銀子,我們就會一直這麼緊張。」
這麼說的話,季星燃倒是能理解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我想說,你們要是有力氣的話,最好還是留到路上用,在西寧城,尤其是在西城野地集市,是最不用擔心的。」
季星燃非常誠懇地向耿老闆等人建議道。
然而,耿老闆一行人雖然嘴上謝過季星燃的好心,但是身體的架勢和臉上的神色,顯然是並不相信季星燃的話。
耿老闆惴惴不安地瞟了季星燃幾眼,他能看得出來,季星燃雖然做事章法有些混亂,但並不是一個弄虛作假會騙人的人。
所以,他還是跟季星燃說了心裡的想法:「季小東家,您別怪我們說話難聽,但是對我們來說……西寧城可比路上危險多了,荊石道這地方到處都是荒原,野獸比人多。」
「在路上我們只用擔心野獸要吃人,畢竟野獸終究是不懂得貨物的價值的,但是西寧城這地方……人口複雜,有時候,人心比野獸更可怕啊。」
這話都叫季星燃沒法接了,不過,她很疑惑:「那你們今天晚上怎麼辦?我那木牌牌可還要兩三天才能做好呢,你們也還有些貨物要採買要驗收……這幾天你們都不睡啦?」
耿老闆笑著搖搖頭:「沒事兒,我們能撐住,一口氣等回到黃楊縣再睡。」
季星燃默默給耿老闆他們比劃了個大拇指:「厲害,不過,在這裡確實沒必要。」
說著,季星燃就把耿老闆帶到竹屋門口,然後關上竹屋的門,悄悄設置了一下竹屋的權限——要三個人同時用力才能夠打開。
耿老闆眼看著季星燃把竹屋的門鎖上了,然後信誓旦旦地告訴他,這樣就安全了,那臉色,簡直五彩斑斕一時無法形容。
「……季小東家,我知道你身為西寧人,對西寧城是很有感情的,相信西寧城很安全,但你也不能把我們當傻子啊!」
耿老闆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單薄的竹門,伸手就去拉:「這麼簡陋的竹屋,別說是強盜壯漢了,只怕隨便來個小毛孩子也能拉……拉……拉!」
拉到第三下的時候,用盡吃奶力氣的耿老闆額頭上已經冒汗了。
然而,那「單薄」的竹門,還真就紋絲不動。
耿老闆不信邪,採取了和當初季昌明一樣的姿勢,雙手抓著竹門上的拉環,把腳蹬在竹門上,想用自己的重量增加力氣拉開竹門。
然而,即便他增加力氣了,那竹門也是穩穩噹噹的,半點兒沒有被拉開的意思。
若是尋常的竹屋,讓耿老闆這麼一個中年圓潤老闆的敦實體重這麼一拉,別說門被拉開了,只怕連竹屋都給拉變形了。
然而,耿老闆眼前的竹屋,乃至竹門,都好端端的,仿佛耿老闆此時只是一個跟趙飛燕同樣體重的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