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人忍不住把整匹的布料展開,把料子抖得嘩嘩作響。
「你們看看啊!你們看看啊!這麼好的料子,你們西寧城有嗎?啊?有嗎!」
商隊地人恨鐵不成鋼地喊著。
然而,西寧城的人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商隊的人,好心提醒道:「你們猜,我們身上穿的料子是從哪兒來的?」
「額……哪兒來的?」商隊的人心裡開始覺得不好了。
西寧城的百姓露出寬容的微笑:「當然是在我們自己織的啊!」
「不可能!」商隊的人脫口而出。
「你們才建成多久?先前的韓大人不是說我們是來西寧城的第一支商隊嗎?你們又沒有原料,又沒有精良的織布機,怎麼可能織出這麼精細的布料!」
商隊的人都表示不信。
西寧城的百姓此時都非常激動——要說看熱鬧說熱鬧什麼時候最熱鬧,那當然是自己掌握了核心八卦,然而眼前還有一個不信的人——這種時刻,把這個人帶到證據面前去,口沫橫飛地跟他說一通……這種打臉的快感,就問誰能拒絕!
西寧城的百姓果然極其興奮地拉著商隊地人就去一旁的一間竹屋裡,言語之中的激動簡直都快溢出來了。
「走走走,我們帶你們去看看!一看你們就相信了!」
商隊的人被迫被拖到小竹屋裡,果真一看就相信了——
此時小竹屋裡,楊瓔珞的奶奶,楊奶奶真帶著四個織娘,正手腳麻利地織著布呢。
她們腳下地織布機體積小巧,但是十分結實,商隊的人看了一樣就忍不住驚訝道:「你們……居然用精鋼做織布機?」
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西寧城的百姓聽見商隊的人驚訝喊叫,餘光一瞥——哦?原來這個是精鋼啊!難怪看著比一般的生鐵熟鐵都要閃亮。
不過嘛,裝B這種事大家都是無師自通的。
哪怕這一刻才知道原來織布機上的零件是精鋼所制,但是大家還是一臉淡定地說道:「是啊,不過是點兒精鋼而已,也沒什麼出奇的嘛,是不是?」
商隊的人二十餘臉懵逼地看著西寧城地人風輕雲淡地說出不過而已這種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說自己見識太少,還是這群西寧人守著金山當糞土。
商隊的人默默地圍繞著織坊看了一圈,看人家精良的織布機,手腳麻利的織娘,還有純淨的原材料跟平整細密的布匹……不由得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原以為開局的扇子跟酒是拋磚引玉的磚頭,沒想到體驗了一把出道即巔峰的感覺。
西寧城的人還十分恬不知恥傷口撒鹽裝傻充愣般地把自己衣裳袖子扯著給商隊的人看:「你們看看,不是我們不買啊,是你們帶來的料子著實比不上我們身上穿的,你看看我們這裡料子,平整細密光滑柔軟,看看我們這花色,清新明艷素雅大方……這可是別處買不到的呢!」
商隊的人:……殺人誅心。
一想到自己帶來的一車布匹掙不到錢了,商隊的人都覺得分外痛苦。
此時季星燃就笑嘻嘻地上去了:「耿老闆呀,這料子在我們這裡算不上什麼稀缺貨,西寧城的百姓也早預備好了夏裝的料子,秋裝的料子我們也已經在安排上了,耿老闆你看你們這料子……」
「嗯?」耿老闆本能地覺得有詐,不然,怎麼季星燃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笑得這麼像個老奸商呢?
季星燃嘿嘿一笑,說道:「這料子您是想慢慢賣呢,還是乾脆一把包給我?」
耿老闆回頭看了看西寧城對布料興致缺缺的百姓,心裡默默流了一把辛酸淚:「季小東家要是能收就最好了……」
不然他們還得千里迢迢帶回去,這路上耗費的人力物力運力,就等於雙倍的虧本。
季星燃等的就是耿老闆這句話,聞言就搓搓手道:「那個,耿老闆你是懂行的哈,這麼多料子我要是全部吃下來呢,這價錢可就不能按零賣的算了,是不是呀?」
耿老闆此時還能說不是嗎?
他跟商隊裡的同伴商量之後,大家無奈,只能同意以成本價加上微薄的利潤賣給季星燃,減少損失。
好在季星燃給錢爽快,不拖欠,不分期,直接當場現銀結帳,算是給商隊一點兒安慰。
回款速度,那也是行商的重要考量指標。
接下來商隊就開始接連遭受打擊。
他們帶來的碗碟,原本是想著西寧城這地方估計沒有人燒窯,就算是會燒窯,條件所限,應該也燒制不出來什麼好品質的鍋碗瓢盆杯盞吧?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西寧城的碗盞那是又便宜又好看,又精緻又划算。
一個碗只要五文錢!而且雖然看著像是粗陶製出來的樣子,但是摸上去卻分外光滑,釉面細膩平滑,一點兒也不像粗陶。
季星燃在一旁聽著,心裡暗道,那可不,橙色軟體上的東西那都是現代工藝製品,雖說工藝製品可能存在靈性不足的問題,但是品質絕對是有保證的。
而且吧,二十一世紀的人用的碗盤,可以看起來像粗陶,但是肯定不能用起來像粗陶。
不然,粗陶劃嘴巴,誰會買啊?
就連最便宜的煲仔飯外賣商家用的陶碗那可都是上過釉的。
碗盤賣不出去了,又只能低價折給季星燃。
接下來還有針頭線腦,筆墨紙硯,油鹽醬醋……商隊的人在接連的震撼和打擊之下,已經面無血色。
剛才是怕鬼,現在是怕季星燃。
季星燃那蒼蠅搓手的動作,已經讓商隊的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打寒顫了。
他們現在覺得自己不是來西寧城做生意的,而是來西寧城給季星燃運貨的……商品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季星燃給包圓了。
季星燃憨厚一笑,頗有幾分季昌明的影子,不好意思地搓著手道:「耿老闆,還有諸位,你們看……今兒這事,主要是太巧了不是?你們帶來的貨物,剛好我們這裡都有呢!」
耿老闆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連忙讓商隊裡的一個婦人上前按住季星燃的手:「季小東家,求你了!別再搓手了!」
那搓的不是你的手,是我們那一顆飽受蹂躪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