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疑惑甚至有點兒薄怒的官兵,季昌明連忙出聲解釋。
「官爺,其實是這樣的……你看我為啥不說我閨女?就是吧,我閨女有個怪病。」
「啥怪病?」
「多動症……官爺可能沒聽說過,是以前在京里太醫診治出來的,可惜是不治之症,治不好。」
官兵看著那邊推著車子跑得歡騰的季星燃,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多……動症?」
「是啊是啊。」季昌明滿臉的愁苦。
「你們看我這閨女,就不像個閨女對不對?就是因為這多動症鬧的!」
「每天必須要跑上幾十里路,不然晚上就要發病,嚎叫,逮人咬人!跟瘋了一樣,所以我們才沒讓她去搬磚,而是想了個法子,改良了車子,讓她每天推著車子跑來跑去,消耗一下體力。」
季昌明說得懇切。
官兵們看了半天。
竟然真的開始覺得季星燃有問題了!
你看那丫頭,是不是有病?
推著車子跑那麼快!
明明大青磚那麼重,她還滿臉的笑容,仿佛只是推著一袋棉花。
另外也有幾個覺得季星燃眼熟的官兵,說道:「好像是!去年他們來的時候,那個丫頭就是這樣!」
「一天天的,到處跑!腳不沾地!還幫人打水!先揍了人,非要人家接她的花,然後又非要幫人打水!」
「對!就是她!去年就有苦役來投訴了!說她腦子有問題!」
官兵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遠處的季星燃突然覺得鼻子不適,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半晌,官兵們才收回目光,滿臉同情。
「啊這……節哀,節哀。」官兵們安慰著季昌明。
季昌明抹眼淚:「沒辦法啊,閨女攤上了這麼個怪病,想讓她坐下來修車是不太可能了,不知道官爺這裡有沒有什麼差事,是那種要跑老遠的?要是官爺真覺得我閨女不容易,給派個要跑路,但不用搬磚的差事就好了。」
官兵們一愣,旋即說道:「這個啊……有倒是有……」
……
季昌明從官兵那裡回來。
告訴了族人這個好消息:「以後你們就專門負責修理、改造城防渠要用的各種工具、車輛!不用再辛辛苦苦搬這大青磚了。」
坐著修車,不用負重。
那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大家頓時都歡呼起來:「季二老爺高義!季二老爺仁慈!季二老爺真棒!」
季富庭跟季雲台得知他們倆是「技術指導」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
「好兄弟啊!什麼好事兒都沒忘了咱!我還是格局小了,看看人家!那麼有錢!家裡有礦!但還如此善良仁慈博愛!」
「昌明兄真是當世大才,若我的書院還能開著,我一定要在書院門前豎立一塊石碑,將昌明兄的事跡都記錄下來,廣而告之!」
大家全都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就連段建賢也激動狂喜。
原來跟對了主子的感覺是這麼幸福!
他再也不用灰頭土臉、汗流浹背、里外不是人的安排別人幹活了!
「嗚嗚嗚,先生太棒棒了!」
而其他服苦役的人聽說季昌明他們被官兵專門叫走去改良載重車,以後給他們用的時候,也都心虛不已。
瞧瞧人家這格局!
咱們去投訴,人家去獻策!
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
解決了大家的事兒,剩下的就是季星燃的事兒了。
季星燃又驚又喜:「真的?咱們真的可以負責堪輿了?!」
之前搞到地圖的時候她就想做這件事了。
季昌明笑道:「不完全對,堪輿是大事,還是掌握在官兵手裡的,不過每日的巡邏,做一些計算、測量的小事兒,咱們還是可以的。」
季星燃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先從基礎的做起,徐徐圖之嘛。」
季昌明給閨女比了個大拇指:「沒錯,有這等覺悟,是我閨女了!」
季星燃十分敬佩地回道:「不不不,還是爹你厲害,話說,爹你到底是怎麼讓官兵答應叫我們去堪輿、測量地形的啊?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個啊……哈哈哈,就這樣,然後那樣,然後他們就答應了唄!嗐,這都是小事兒,不說了不說了,趕緊收拾東西去!」
季昌明打哈哈糊弄過去。
喜滋滋的季星燃滿心都是「我爹真棒!我爹真厲害」。
渾然不知她這「腦子不好/腦殼有包/智障」的名號,已經越來越響亮了。
要換差事了,季星燃連忙去把自己手裡的活兒給清理了,順便去找包嬸她們,把車子藏好了。
理由她都想好了:「這可是最精良的一台車,以後是要用來換小牌牌的!可千萬不能被人偷了去!」
包嬸立馬嚴肅起來:「好的好的!藏進山洞最裡面!保證不讓人發現!」
一切準備就緒,季星燃跟季昌明就背上行囊,開始了他們測繪堪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