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突然生病,讓府中所有人都擔心不已。
本要出門的駱翰愷將手中事務交代了下人去做,同尹氏一起守在了屋子裡。
寶兒燒得迷糊,她還不知自己生病了,只是覺得今天身上很疲累,本來想下床穿衣裳去晨練,但累得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她沒有那麼頑強的意志力,難受也要去晨練。
她倒回床上,想著只偷偷睡這一次,明天就老老實實去晨練。
只她總覺自己越睡越難受,身上都累得疼。
她翻了個身,一腳將被子踢了下去。
屋子裡,已經輪番摸了脈象的一眾太醫,你看我我看他,全都眼帶茫然。
這,鎮國公府的姑娘只是尋常傷寒,陛下為何如此緊張,讓他們所有都來了這邊?
「院正?」
徐太醫看向曹院正,曹院正捻了下鬍子,示意大家退出內室。
「開方子吧,就按照你們心中所想的來開就好。」
他這話就已是在告訴眾人,駱寶兒並無難言大礙。
一眾太醫頓時鬆了口氣,徐太醫同其他幾人商議著定下方子,交給了守在一旁記得額頭鑽出細汗的曲嬤嬤。
曲嬤嬤接到方子就命人去抓藥,守在外面的吳氏和尹氏幾人直到曹院正他們出來,這才知道寶兒的境況。
「大姑娘只是著涼染了風寒,再加體內有急火,兩相碰撞引了高熱,用上兩副湯藥就會好起來,老夫人不必擔心。」
染了風寒倒還算好理解,這體內有急火……
吳氏想到最近一段時日,不論是穆家人還是他們府中的人接二連三的離開,寶兒這是心中難過,鬱結於心了吧。
想到這裡,吳氏忍不住嘆了一聲。
「勞煩曹院正了,還麻煩您專程跑了這一趟。」
曹院正笑著擺手,私心裡很想說這一趟是皇帝讓他們跑的。🐚🐠 ☞🐧
這邊已經診出結果,他還要趕緊回宮去復命。
也不知陛下為何會對鎮國公府的這位姑娘如此上心。
曹院正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又忙悉數壓下,他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
待所有太醫悉數離開,府中重新安靜下來,吳氏和尹氏幾人這才能進到寶兒房中。
進門就見寶兒的小臉燒得通紅,人似是不舒服正翻來覆去的翻滾著。
尹氏心疼的上前,想要將人抱住又想幫她將被子蓋好。
只守在床邊紅著眼看了又看後,最終什麼都沒有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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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剛走,女兒就病了。
想到寶兒之前的夢,再想到這次發病的主因,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泡在冰水中,冷疼到麻木。
「曹院正不是說寶兒沒什麼事,你也別太擔心,小孩子……小孩子生生病也好,總比全都積在身體裡要好。」
吳氏上前看了寶兒一眼就忙挪開視線,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也忍不住會同尹氏一般想要落淚。
老頭子把兒子們都帶走了,他們不在,這個家需要她來撐起來。
她是這個家的脊樑,不能掉眼淚。
寶兒睡得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中感覺到有人往她口中灌了又酸又苦的湯藥,她皺眉想要將碗推開,隨即口中就又被人塞了一塊果脯。
她下意識的咬著果脯,心滿意足的咂了砸嘴吧,翻過身就徹底沉睡過去。
再醒來已是下午,她茫然的看著床頂的幔帳,人還有些無法回神。
「你生病了,高熱還說胡話,可算醒了。」
團團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寶兒聽著它的聲音瞬間回神。
「我生病了?難怪身上這麼難受,只是好端端的我怎麼會生病呢?」
她天天去演武場鍛鍊,訓練從來都是認真、一絲不苟的完成,身體比剛回來時好了太多,而且這都五月了,天氣都和暖起來,她怎麼會趕在這個時候生病?
她想不通,這種問題對團團而言也是無解。
「可能是你爹爹三叔他們都離開,你心裡太失落了吧。」
它跟在寶兒身邊已久,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離別。
偏偏這段時間一再的有人離京,寶兒雖然沒明說過,但團團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酸澀和難受。
寶兒抱著被子,眨了眨眼。
「團團,我不怕他們離開,我就怕……我就怕以後再見不到他們了。」
她怕每一次的分離都會變成死別,爹爹和二叔時他擔心,祖父他們離京時她擔憂,三叔離京時她同樣心中會生出不安。
她有時也會質疑,她明明都是天道的寵兒,身邊還有錦鯉,為何她想守護的人最終都一個個離她而去了呢。
「你又鑽牛角尖了。」
感受到寶兒難以克制的失落,團團再次做起講述大道理的人生導師。
「如果沒有你,穆家人現在還在為了一日三餐奔波,你三叔這一科怕是也難高中,至於你祖父他們……你忘了我那個夢了嗎?沒有你,鎮國公府的眾人下場多慘啊。」
有她在,一切都有了轉機。
所以與其說是她沒能護住關愛的家人,不如說是她給了他們可選的更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