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有量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到棺材鋪門前時,率先注意的卻是馬路對面的壽衣店。
只見昨天被惡鬼害死的壽衣店老闆,正晃晃悠悠的站在陰暗的角落裡。
就像一個被人掛在樹上,隨風飄蕩的紙人。
「大白天的見鬼了?!」趙有量一臉的難以置信,然後使勁揉了揉自己雙眼再次看了過去。
壽衣店老闆依舊還在,還是飄飄蕩蕩「無依無靠」。
就在這時,棺材鋪里傳出老劉頭的聲音:「量子別看了,進來吧。」
「你沒看錯,那就是鬼魂。」
趙有量聞言,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棺材鋪里。
「叔,我給您帶飯了,您趁熱乎趕緊吃。」
「另外,叔......」
人老精、鬼老靈,老劉頭顯然已經猜到趙有量想問什麼。
咬了一口包子便笑呵呵的開口:「量子,鬼並不是只有晚上出來,就和人也不是只有白天活動一樣。」
「只不過是鬼在白天的時候,即便出來也不能曬在陽光下面,只能躲在陰暗的犄角旮旯里。」
「沒啥大驚小怪的。」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趙有量聽的連連點頭。
「我知道了叔!」
「按你這說法,白天時候鬼都藏在自己的墳里唄,躲著太陽。」
「差不多。」老劉頭喝了一口豆腐腦後笑呵呵的開口。
「有人收屍的自然藏在自己墳里,沒人收屍的就只能自己找地方藏了。」
「好一點的能藏身的地方,都有別的惡鬼爭搶,這也是孤魂野鬼苦的原因之一。」
「實在找不到地方藏身的孤魂野鬼,只能貼著房子躲在屋檐下面,這也是不讓小孩子沿著牆根走的原因,容易撞到他們。」
「人鬼殊途,撞在一起對誰都不好。」
說到這裡老劉頭頗為感慨:「其實鬼和人一樣,都有弱肉強食。」
「鬼甚至還不如人,普通人好歹還有法律保護著,孤魂野鬼就慘嘍......遊蕩在陰陽兩界中間,被欺負了也沒地方伸冤去。」
說話之間,老劉頭已經吃了一個包子,喝了三口豆腐腦。
然後便把剩下的包子重新裝好遞給了趙有量,剩的豆腐腦則翻土倒進了花盆裡,給種植的長壽花當養料。
「量子你記著,以後每天給我帶一個包子來就好,多了也是浪費。」
「我這副身體特殊,吃不吃東西都一樣。」
「唉,每天吃一點,主要是不想忘記人間煙火的味道。」
趙有量聞言一愣,不過隨即連連點頭也沒多問。
聽了老劉頭的話,趙有量自作聰明的以為人家是「辟穀」了,不用再吃東西了。
只需要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就行。
修真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麼......
老劉頭見趙有量這副乖巧的樣子,不禁更加喜歡。
還以為他知道審時度勢,知道不該問的不亂問,知道不應該打聽別人的秘密。
哪曾想到這廝只是單純的想多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趙有量一直跟著老劉頭學習了兩個時辰,中午十一點半才離開。
吧書69新
也正是因為有了老劉頭的悉心教導,趙有量終於不再是一個職場小白,在修行的路上邁出了一大步。
最讓趙有量驚喜的是,神秘的劉叔不但會扎紙,還是金足抬棺匠。
這可是抬棺匠的最高等級!
並且趙有量修行「抬棺」的時候格外認真,進步也更快。
可能是源自他對孫掌柜的思念......老人家為了他可謂是付出了一切,就算轉化成了殭屍,心裡惦記的依然是趙有量。
想起孫掌柜,趙有量便想到了用血靈芝煉製的丹藥。
趕忙快步跑回到棺材鋪,非要送幾粒給老劉頭。
老劉頭一愣,沒想到這傻小子還有這種好東西。
但也就僅僅只是一愣而已,隨即便謝絕了趙有量的好意。
「量子我不是說了,叔這具身體特殊,吃什麼都沒用。」
「就是收了你的寶貝丹藥也是浪費好東西。」
「孝心叔領了,你去吧。」
離開棺材鋪後,看著手中送不出去的丹藥趙有量不禁暗自苦笑。
好麼!
別人家都是好東西不夠分,我家是好東西沒人要。
不知道黃家小哥和小餃子他們幹啥去了,等他們回來,說啥也得讓他們每人吃一個!
哦對了,在這之前先騙囚徒大哥吃一粒!
抱著上述心思,趙有量賊眉鼠眼的走進供奉仙家的偏房。
上了三炷香後心中默念:「囚徒大哥你醒了麼?」
「要是能聽見的話搭理我一下行不?」
讓趙有量驚喜的是,這次囚徒終於有了反應。
「量子你叫我?這段時間潛修,便斷了外界的聯繫。」
「有事情麼?」
為了不讓趙有量有心理負擔,囚徒才沒說自己是因為保護他,才被兩個紙人打傷的,然後只能沉睡療傷。
並且在說話間,囚徒已經顯出身形。
依舊是身披枷鎖,纏著鐵鏈。
趙有量並沒有直接回答囚徒的話,而是賤兮兮的一笑。
「囚徒大哥我問你個事兒:我聽別人說無論是人是鬼,都不能用舌頭舔著自己的手肘,真的假的?」
「當然吊死鬼不算......他們舌頭太長了,別說舔手肘,舔腚溝子都行。」
威嚴高傲的囚徒,原本應該不屑於參與到這麼幼稚的問題中來。
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男人至死是少年,囚徒也不例外。
好奇心被勾起來之下,下意識的開始嘗試。
「舔不到自己手肘,怎麼可能......」
趙有量等的就是他張嘴伸舌頭的機會,見狀趕忙將早就藏在手裡的丹藥塞到囚徒口中。
還順道猛的一托囚徒的下巴:「咽下去吧,走你!」
靈丹入口即化,囚徒立即有所感應。
「稀世靈藥,量子,你?!」
趙有量嘿嘿一笑,立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說了一遍。
囚徒聽了又感動又好笑,最終將千言萬語化做了一句話。
「量子,剛才為兄試過了,咱們確實舔不到自己的手肘。」
趙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