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贏的浩大靈土依舊,四季如春,國運昌隆,白龍貫空。
只是今日,這方靈土烏雲密布,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來,有血腥氣在捲動。
不時間。
可見一道道身影,從竹池淨土方向,沿著問天河行出。
這些身影的主人,華服加身,煥發生命朝氣,不是肩扛國運的雄主,就是千絕榜上的武道名宿。
其中,不乏皇子和皇女。
他們沒有任何交流,時而轉頭朝後望去,滿臉的震撼。
雄渾的滔滔天河上,正有一艘二階雲舟,正在乘風破浪疾行。
雲舟上。
白衣北王,一手執旱雷刀,一手拎著渾身是血的東淵。
秦花語、楊葉、燕子陵、人屠等三十多人,立在雲舟上。
頭髮稀疏的瘦弱曲皇,則是與洛凝霜,站在舟尾。
在問天河兩岸。
有肅殺氣在翻滾,身披黃金重鎧的強兵,在闊步推進。
雲舟後方,更有紫光煥發。
身姿偉岸的東皇,腳踏湖面,邁步而行,那等煌煌紫府威壓,能讓心智不夠堅定者崩潰。
這樣的場面,引得莫名的情緒,在眾人心頭翻滾。
大夏北王,獨尊青州同輩,開啟了洞天不敗的時代。
在危機四伏的東贏皇朝,還掌控了主動,要安然出東贏國土!
這樣的事跡,堪稱傳奇,如夢似幻,真實呈現在眾多大國修者眼前。
可以想像。
今日之事,勢必會如超強風暴,席捲整片青州,成為青州人的談資。
說不定,還會改變青州皇朝的格局。
因為通過竹池論道,所有人都認識到。
只要北王不隕落,成為極巔皇者,或許也只是數載的光景。
時間在對峙中無聲流逝。
問天河對岸,已遙遙在望。
前來參加竹池論道的修者,身子一躍,陸續登上了飛行靈器,然後騰上高空,再度駐足遙望。
問天河,為東贏的國門。
北王一行人,已經乘二階靈舟行出。
「本皇說過,會讓你們離開。」
「現在,可以放了我的淵兒了。」
東皇髮絲舞動,低沉的話語傳開,讓一眾修者感慨。
強如東皇,也不得不放北王離去。
不過。
他們清楚,東皇此次放行,不代表會收手。
矛盾激化到這個層次,東皇怎會罷休。
嘩啦!
一縷紫光沖霄而起,隨同一道瘦弱的身影,豁然朝東皇震去。
轟!
恐怖的能量漣漪宣洩,讓高空中的飛行靈器都在搖動,差點跌落了下來。
靈器上的修者,更是大驚失色。
曲皇一言不發,竟對東皇出手了!
「啊!」
與此同時,一陣悽厲的慘叫聲,陡然響徹天宇。
只見楚南手中旱雷刀,插入東淵腹部數尺,帶出一捧血。
「東皇,誰說我出了東贏,就會放人。」
「放心,本王保證,不會直接殺他,頂多只是放血而已。」
「希望你們東贏的速度夠快,能在東淵血流盡時救回他。」
「不然到最後,你們得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南朗笑聲如雷,形成排山倒海的音浪。
話語落下。
楚南看了秦花語一眼,然後如大鵬展翅,拎著東淵消失在莽莽青山中。
這突然的變故,讓在場的大國修者,全部都懵了。
他們原以為。
北王為了大夏安危,出了東贏國門,就會放了東贏大皇子,然後借曲皇之勢,安全回到大夏。
不曾料到。
北王竟當眾傷東贏大皇子,然後獨自離去。
「北王這麼做,是為了最大限度去保全大夏!」萬紀央醒悟過來。
他不知楚南和曲皇之間,有什麼交集。
即便曲皇,願意去鎮守大夏。
一旦東皇揮軍直擊大夏,縱然北王無恙,大夏還是要化為焦土,會有無數人死去。
國戰。
不論輸贏,百姓都會受苦。
所以,楚南要拿東淵,來儘可能的吸引東贏火力。
凡是紫府皇者,子嗣眾多,彼此競逐,擇優立新皇。
除此之外,一旦優秀的子嗣折損,還能有人頂上,如此才能保證皇室一脈傳承不斷絕。
東淵為下任東皇的人選之一,比大夏黎民金貴多了。
若是被當眾斬殺,那自然是一了百了。
可楚南偏偏不殺,不管是從顏面,還是從傳承角度,東贏都不得不救。
更何況。
北王的成長速度,東贏哪裡敢忽視?
「為一國百姓,孤身犯險嗎?」萬凌兒也是失神。
她想起了自己,在大夏聽聞的北王事跡。
這還真是那傢伙的行事風格。
「東皇小兒,接下來的半年,老夫都會在大夏。」
「你若想將時間,花在切磋上,老夫奉陪,說不定還能弄死你。」
漫天紫光崩碎,曲皇身子倒退,立在二階雲舟上,「另外,給你一句忠告,最好別再惹那小子!」
他冷冷看了東皇一眼,驅動二階靈舟,如離弦之箭沖向雲霄,消失不見。
轟隆!
晴空炸雷,紫光繚繞長空,前方林石皆崩,一座座雄峰被掃蕩,揚起漫天煙塵。
東皇已然暴走,紫府威壓席捲方圓數百里。
「給我,把這個小雜種,給找出來!」東皇眸子都要流血了,根根髮絲倒豎。
轟!
身披黃金重鎧的強兵,如蝗蟲過境,蜂擁向前。
盛怒之餘的東皇,很快停了下來。
遠方。
萬皇、薪皇、西皇,還立在東贏國門,悄無聲息間,身軀在煥發紫光。
四大皇朝,表面一團和氣,暗地裡卻是明爭暗鬥。
他若就此追出去,這三皇說不定就要搞事。
隨著東皇一道眸光望來,三位紫府皇者都是壓下了衝動,帶著各自的皇子、皇子,迅速離去。
天穹之上,二階雲舟在疾行。
楊葉、燕子陵等將領,都是遙望身後,雙拳緊握。
在出東贏的途中,他們知道了楚南的計劃。
半年!
北王要遠行半年,大夏將由曲皇來鎮守,他們想追隨,卻被北王以一句,『此乃我與東贏個人恩怨』而拒絕。
「一個人,獨對青州第一的皇朝。」
「大哥這半年,怎麼熬啊?」
燕子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瞥向秦花語。
他震驚發現。
這女人,竟然在笑。
「你男人要是死了,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燕子陵嘟囔。
楊葉和人屠,也是疑惑望來。
每當北王冒險向前時,秦花語怎麼也要擠兌幾句,這次為何會如此反常?
對於這些目光,秦花語並不理會。
「看到了嗎?」
「面對此難,他何需要借你之手,一次都不用!」
「他選擇了一條,最難,也是最值得敬佩的路!」
某一刻,秦花語紅唇輕啟,對郎朗長空輕語,笑容更甚。
那是發自內心的自豪。
心愛的男子,被家人質疑。
然而下一刻,對方便以行動,推翻了這種質疑。
「半年。」
「他是想半年內,成為紫府皇者嗎?」
「不過是運氣好,才走上半純血的無敵路而已,這種好運,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少頃,一道冰冷的女音,傳入秦花語耳中。
「我,信他!」秦花語仰著臉,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