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數！」

  「又是命數！」

  楚南慘笑。

  當年天關之戰，長生教主做了一回真靈卓凡，再護天命，此後又恢復長生教主之姿了嗎？

  若有可能。

  他願意付出最大的代價，挽留住這個老人，自己的師公！

  「孩子。」

  「這些年，我也派人走出天關，雖然沒有尋到你，可也在人族根基中，為你準備了一條避世路徑。」

  「趁著各族聖主現世前，你趕緊離開吧，這一次，我不會當初之事，再度上演。」

  翁老在推搡楚南，但力氣很小，幾乎如一個凡人。

  「又要走？」

  「大人，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難道人族連你都護不住了嗎？」

  楚南身上的錦繡聖圖發光，進入其中的靈湖和冠紋齊齊飛了出來，引來了不少的關注。

  而靈湖先是詫異看了一眼四周，察覺一群聖君投來冰冷的眸光，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噤聲。

  楚南沒有動。

  若非這次妖族發動戰爭，他在實力沒有橫掃聖君境前，是不會回來的。

  人族。

  是有複雜的人性。

  可也有忠義之人，他怎能舍下翁老。

  「你要逼我嗎？」

  「我現在，已無執念，全靠為一口氣撐著！」見楚南神情，翁老急道，口角溢出了一絲血。

  「真無執念了嗎？」

  楚南扶著翁老，嘴唇微動，進行傳音，「您老人家，曾因恆宇主宰逝去而痛苦，心底的傷疤現在都無法癒合。」

  「這是否是你的執念？」

  翁老一怔。

  望著眼前的青年，嘴唇微微顫抖。

  「師公，我希望你能再撐一段時日，哪怕是再見一見，與你情同父子的大衍帝子也好。」楚南再傳音道。

  以前他不告訴翁老這些。

  是因為其中因果太多，如混沌青蓮，如裴昱，他不想讓這個重情的老人，置身於險境。

  而現在。

  他早已通過道身，與武瘋子等人交流。

  提前讓雙姝隱世，以應付聖主將現的衝擊，首先便沒有了後顧之憂。

  其次。

  如果悲劇不可挽回，他希望翁老，是能含笑告別這世間。

  翁老沉默。

  興許是一時難以消化，又或許是在懷疑自己聽錯了，片刻後才顫抖傳音道，「你，叫我什麼？」

  「師公。」

  楚南再道，讓翁老眼神徹底變了，乾枯的手掌用力抓住胸口，在大口的喘息。

  其實。

  妖族帝後丘煌隕落後，他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是當時身處漩渦，疲於應付妖族帶來的壓力，無心多想。

  此後。

  他也時常於夜中深思，卻又不敢多想了。

  一是恆宇無後，是世人所知，是宇宙衍化的鐵律，九子一女已經驗證了。

  二是幻想若為真，他只會內疚，只會自責。

  因為人族。

  讓楚南走出天關，年老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此時。

  那種亦真亦幻的情緒，在猛烈衝擊著翁老的腦海，讓他不該說什麼。

  有史以來最強紫血霸體，稱他師公就罷了，還想讓他再見恆宇主宰？

  眾人望著這一老一少，不知兩者交流了什麼，只感兩者情緒上的波動。

  「諸位。」

  楚南目光望向，紫霄、紫鈞、紫昆聖地的聖君，抬腳走了過去，「我需要破關至寶，慧淨茶碎末最好。」

  「你……」

  大衍分支的聖君，被楚南這一語弄得發愣。

  楚南語氣中，有著不容忤逆的威嚴，似自身為主上，居高臨下索要大衍秘寶。

  「亂古，你是昏了頭吧？」

  「在這個時刻，還要在人族中內訌嗎？」

  一位霸體聖君冷聲道。

  「呵！」

  楚南冷笑一聲，剛欲開口，一旁傳來激動的大喝聲，「給他！」

  「但凡說一個不字，我拼盡一切，拉你們一起進這口棺材，將死之人，你們覺得我還會在意人族嗎？」

  「大不了就是人族天關破滅，山河燃烽煙！」翁老手握大衍命宮符，渾濁的眸子綻放從未有過的光彩。

  「翁老，你……」

  那位霸體聖君震驚。

  被翁老堵在天關外就罷了，妖族大軍在前時，翁老還要調轉槍口，對準他們人族聖君，這是生怕妖族拿不下天關嗎？

  這還是翁老嗎？

  太陌生了！

  「我勸諸位還是答應吧。」

  蒙易開口道，「我從九冥前輩那裡聽聞，翁老察覺自己命不久矣時，就已經默默列出了一份名單。」

  「名單上，是一些私心太重的大衍分支修者。」

  「翁老預感到，待得聖主現世，大衍分支肯定因正統，還會再起爭鋒，既如此，還不如提前滅掉一群未來的禍亂者，免得牽連無辜。」

  「若非恰好妖族大軍來襲，你們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不會有。」

  唰！

  蒙易一席話，讓場中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老人。

  著實太狠了！

  楚南同樣疑惑看向翁老。

  他已沒有太多的顧忌，反正一旦裴昱現世，會不會直接言明他的身份，是要另說，但狂風暴雨是少不了的。

  所以，還不如先一步索取大衍秘寶。

  聖君五層天。

  不懼此境之敵，是靈湖和冠紋對他的判斷。

  但同時。

  楚南也能感覺到，皇胎霸體立在那個台階上，能化解秩序光雨。

  所以，他要爭！

  翁老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思，這般發聲，是為了制止他。

  「孩子，各族本就難容你。」

  「空顯身份，大衍分支難服，如紫鈞聖地，幾乎都在擁護那三人，待得這場風波過去再說。」

  翁老整理好了情緒，維持局面，進行傳音，讓楚南恍然。

  這場戰爭。

  還有其他種族在關注，只是不曾下場，在尋找符合自身利益的機會，如他這次回來，就有蟲族聖君，遙遙跟了過來。

  現在揭露。

  他為帝後，能掌大衍帝兵，人族絕對會壓力陡增。

  「管道聖君，我知曉你手中還留有慧淨茶碎末，拿出來，不然第一個拿你開刀！」見無人回應，翁老開始點名。

  被點到名字的聖君，抽了一口涼氣，掙扎片刻，這才取出一枚乾坤戒，楚南接過，發現了三十片慧淨茶碎末。

  翁老再點幾個人的名字，又有幾件霸體秘寶被送來。

  送寶者。

  心中自有算計。

  現在激怒翁老，說不定就會被抹殺，看翁老的樣子，還能再撐幾時，到時候再將秘寶奪回來便是。

  翁老之舉。

  讓楚南，已經在大衍分支中惹下眾怒。

  「師公，你若想化解執念，便一定要撐下去！」

  楚南取寶立於天關前，並不清楚自己這次突破，需要多久。

  他是戰火的中心，讓已經避世的雙姝，在這裡布時間領域，也不現實。

  「衝擊大赤天、琳琅天天關的妖族大軍，正在朝著東嶽天合攏嗎？」

  這時，蒙易也是手持帝儲令，在洞悉另外兩處天關的戰況。

  三雄，已經知曉楚南歸來，正在動身而來。

  除此之外。

  蒙易與人交流的情報中，還提到了兩個字，讓楚南心神一震。

  天命！

  一個名為天命的勢力，立於大赤天，現在也在奔赴東嶽天。

  「我天命雙祖？」

  楚南心緒起伏。

  天命在真靈，關乎到雙親為子嗣的布局。

  在諸天萬界，關乎到當年他與雙祖的約定。

  「師公，能有救了嗎？」楚南眸光明亮。

  楊葉說過。

  天命第一祖，與長生之道契合度，高的不可思議，簡直是新一代長生教主。

  繞開卓凡。

  現在的第一祖，能否授翁老長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