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大門開著,兩邊站著兩個高大的壯漢,一身腱子肉,氣勢彪炳,一看就不是莊稼漢,裡頭坐了許多人,原本應該在老屋的何老漢,還有老大和老四,甚至連族長都在。
他們的對門坐著一個穿著綢緞的刺繡衣裳的老人,細皮嫩肉一看就是沒勞作過的富貴老爺,只是沒鬍子。這個富貴老爺的身邊還站著一人,是個中年書生,笑眯眯的,這種天氣還拿著一把扇子。
「他娘……」何栓子站在裡頭,弓著背,看著母子三人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青川敏銳的感覺到很多人的視線掠過他的母親和小蝶,停留在他身上,青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就看到那個坐在左側的綢緞袍子老人衝著他笑眯眯開口了。
「喲,就是這孩子吧?瞧著就和別個不一樣。」
說得是官話,嗓子有些怪,像是掐細了聲音的鴨子,青川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公公……」何栓子才張開嘴,就看到那個拿著扇子的文人把扇子一打開,何栓子就跟受了驚嚇一樣,閉上嘴。
「孩子,你過來,叫咱好好瞧瞧。」綢緞老人對著青川招招手,又和身邊低聲說,「來,對一對,這次可不能再弄錯了。」
拿著扇子的文人彎下腰,「這次沒錯了,年齡、標誌、收養的日子,都對上了。」
「我瞧著也像是娘娘,你瞧這眉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長出來的。」
兩人用官話說著,屋裡沒幾個能聽懂的。恰巧何栓子懂一些官話,他就招呼青川過來,「快問好。」
青川又不是真孩子,光是『公公』兩個字就夠他腦洞出一篇文的了,他心知自家是絕對惹不起這位據說京城來的太監的,所以乖乖就走過去,用本地話說,「老爺爺好。」
這老太監一聽,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個文人又過來,拉著青川,要引到座位上。這裡這麼多長輩站著,青川哪裡肯坐,「謝謝大人,家中長輩都站著,哪有晚輩坐著的道理?」
文人把這話翻譯給綢緞老人,這老人連連點頭,又回頭對何老漢說,「既然已經接到了人,我這便要走了。你放心,你家裡養了這麼久,不會叫你們白養一場。我出來也夠久了,那邊還有事兒。主子娘娘願意叫我出來一趟是大仁德,我卻不好得寸進尺,遲遲不歸。」
「是是是。」何老漢不懂官話,壓根不懂對方說啥,反正就是一直點頭。
京城來的,還是個公公。
這個時候青川終於想起自己是個有秘密身份的人。但是掐指一算,至少得是兩年後才有人來接。好像是原主姐姐命不久矣了,皇帝下令地毯式搜索,才把人找到的。
怎麼這會兒就有人來了?是小戈,還是來了別的什麼變故?
青川幾乎能肯定眼前這個老太監,可能就是京城派來接他的人。
果然,這個看著還算慈眉善目的老太監就拉著他的手,笑眯眯地說,「我姓高,奉了主子娘娘的令,來尋娘娘失散多年的親人。以後啊,你就回到自己真正的親人身邊,穿緞子吃山珍,過好日子。」
拿著扇子的文人把這話用本地方言說了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準備把青川帶走了。
不是,這麼霸道的嗎?就沒有對養父母的補償什麼的?要不是何栓子夫婦把原主從草叢裡撿回來,現在他在不在都不好說。
這宮裡來的公公拿出一方手帕擦眼睛,雖然他的眼睛只是紅了紅,半滴眼淚沒有,「主子娘娘知道幼弟已經找到,心裡該開心的。」雖說宮裡來了個更得寵的,但自家娘娘在陛下心裡還有不輕的分量,這個高公公已經在想怎麼撈功勞的事兒了。
他壓根不關心青川想什麼,直接和何栓子說,「把孩子的東西收拾收拾,明兒我們就走。」
何栓子看著青川,別過臉去。
何老漢還是拼命點頭,嘴裡說著『是是是』,別人更不敢說什麼。姜貝妮不懂官話,她已經感覺到哪裡不對,對青川招呼了一聲,「六郎,快回來,別打擾了貴客。」
青川的手被拉著,他看了老太監一眼,對方居然笑著放開了,「去吧,好好道個別。」
這群不速之客住在縣城,所以一會兒就駕車去了縣城,留下表情各異的何家人,老族長拍拍何栓子的肩膀,「你往好處想想,你養這麼久,肯定不會讓你白養的。到底,人家才是血脈親人。而且,六郎在那邊還能過得更好一些,以後還能讀書呢。」
何栓子嘆了口氣,「我不是不明白,就是……唉。」
「什麼?什麼血脈親人?」姜貝妮的聲音一下高起來,「他爹,你們說什麼呢?什麼血脈親人?我們家六郎要走了?剛剛那是什麼人?我不許!我家六郎哪兒都不去。」
何老漢剛剛還是唯唯諾諾的,現在卻挺直身板,「婦道人家知道些什麼?那是京城裡頭宮裡來的公公,咱們得罪得起嗎?甭說這還是好事兒,就是他要咱們的命,咱們還能怎麼樣?栓子,你和你媳婦好好說說。」
「宮裡頭……」姜貝妮一下愣住了,她呆呆的看了青川一眼。
就算是她,也清楚這三個字的含義,別看太監是缺了東西的男人,伺候人的,但是他們最親近皇家,一句話就能讓人滅門,他們家這樣的莊戶人家,和這樣的人作對,那是螳臂當車,必死無疑啊。
「可不是呢?說咱們六郎是宮裡頭娘娘的弟弟,如今來接孩子去享福的,他們那等人物,那還不是隨隨便便天天吃白米飯吃肉?弟妹,人家雖然要一紙買斷了恩情,可你們才養了五六年,就能得這麼多銀子,哪兒能找這樣的好事?你可別得了便宜賣乖了。」何老大忍不住說。
何老四也露出羨慕表情來,「你兩別傻站著了,給孩子收拾收拾東西。雖然不是親生的,你們到底養了那麼多年,以後發達了還不想著你們?」
姜貝妮的眼淚一下掉下來,她緊緊抓著青川的手,抓得他都覺得疼。
說到這個地步,這件事就是定局了。
青川也是這麼想的。
事情已成定局,與其坐那發呆,不如好好琢磨琢磨。
胳膊擰不過大腿,走是肯定要走的。與其傷心,不如用剩下的時間給何家人準備準備。青川首先拿出他從海邊撿來的龍涎香,這麼大一塊的龍涎香,不知道能換多少錢。
若是直接留下,不說能不能賣給識貨的,就算能,人家也未必照著市價給。不如給了這宮裡來的人,他們懂龍涎香的好處,一部分換成錢給何家,另一部分換成人情,多少庇護一下這個鄉下人家。
青川便找了何栓子,把東西交給他。一開始還擔心他們不相信,沒想到青川一說他們就相信了,還不肯留下這龍涎香,非要他帶到京城裡去。
「鄉下有吃有喝,怕什麼?你一個人去了那裡,總得有點錢傍身,我們沒本事,沒有東西可以給你,哪裡還能拿這個?」死活不肯要。
青川這個人吧,吃軟不吃硬,何家人越好,他就越想留下什麼。何家人不肯受這個,回頭他自己給那個公公。那個文人瞧著是本地的,不知道什麼來頭,或許可以托他照顧一二?
除了這個,青川還做了一件事。他家的廚房藏著一壇黃酒,放了三年多沒有開封,青川偷偷給換了,換成自己釀製的黃酒,有養身祛病的效果,但吃起來也就是比普通黃酒好喝一點。
他還趁著有時間,在房子裡設了祈福祈平安的陣。
小妹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來找他玩。三郎神情複雜,雖然知道弟弟不是親生的,但這麼多年,和親生的是一樣的,沒想到現在就得離開了。
姜貝妮一邊哭一邊給他收拾東西,衣服被褥零零散散的也有一箱子。她還在青川的衣服里縫了幾個碎銀子和銅板。
「去了外頭可別淘氣了,好好聽話,多做事,手腳勤快點。」
何栓子在一旁嘆氣,「說什麼呢?又不是出去給人做學徒。人家還能苦著孩子?以後咱六郎能吃大白米,吃肉,穿好衣裳,你該高興啊。」
「那是錢的事兒嗎?」姜貝妮像是被奪走了貓仔的母貓一樣兇狠。
「娘,以後我還回來看您。」
青川說完,全家都跟著哭了。
第二日,高公公帶著人,坐著馬車來接人。村里難得來人,還是坐了漂亮馬車來的,大家都來看西洋景。他們離得遠遠的,看著何家人把青川送到車上,還有一個箱子。
「哥,你記得和我寫信。」青川拉著三郎的衣袖。
「好,哥哥不會忘記的。」三郎紅著眼睛道。
高公公等兩人說完了,把人接過來,就有那個拿扇子的文人走過來,遞給青川的爹娘一個袋子,袋子墜墜的,看形狀像是銀子,分量還不輕。
「這……」何栓子看著兒子的『賣身銀子』,沒那臉皮去拿。
「應該的,到底養了這麼多年。也叫你們安心,孩子在他親人那邊也會好好的。」
高公公說著就把馬車的帘子放下來,青川也看不到外面,倒是能聽清楚外頭鄉親們的議論聲音,像是一群鴨子壓低了嗓子吵架,不知道怎麼的,哪怕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還是忍不住的惆悵起來。
走過幾輩子,這是青川有記憶的情況下第二次做孩子,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正常家庭的父母親給與的關愛,難免有些貪戀了。
明明是個成年人,倒是越活越幼稚,像個真的孩子那樣任性起來。
也好,趁著這次離開的機會,理一理自己的狀態,真活成個孩子可不行。
老太監看出了他的低落,用著剛學的本地話彆扭地說道:「你放心,到了那邊,也有親人呢。」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子,青川掀開窗戶遠遠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荒草遍布的村口露出的那一角圍牆。馬車搖搖晃晃走著,留下兩道車轍,車轍的盡頭淹沒在荒草叢中。
青川原以為走陸路,沒想到是走水路,偏偏這新鮮出爐的臨時監護人是個地道旱鴨子,坐了多久的船,就暈了多久的水,稍微有點浪頭,他就像是要死一樣的抱著痰盂吐。
青川想著對方這一路還挺照顧自己,從箱子裡找了一包烏梅來,讓船上的廚師熬了一碗烏梅湯。
烏梅的製作用的是小余同志的家傳配方,不但味道好,止吐的效果也特別好,高公公喝了一碗就活過來了,剩下酸不溜丟的烏梅直接當零食一樣生啃。
他滿血復活後就走出船艙,領著青川到處的溜達,一邊教他官話。
這船不像是青川之前見過的渡船那么小,光是房間就有好幾間。但是這就是一艘船,閒逛個半日也就走完了,高公公多數時候都在教他官話,偶爾也說一點京城的事。
一般就是講,宮裡娘娘多麼想念他,找尋了幾年才有消息,就讓他馬不停蹄來尋人了。
船上過了小半個月,青川已經會了一點基礎官話,這個時候,他就把龍涎香拿出來,用磕磕巴巴的官話,連比帶畫的,告訴高公公,這是何栓子非要塞給他的,說是名貴的東西,要做禮物的。
青川沒把包著龍涎香的布拿開的時候,他說好東西,其實高公公是不信的。
鄉下人能有什麼見識?別是臘肉什麼的吧?
結果這布一拿開,龍涎香?高公公呆住了,他還是有見識的,知道這東西千金難求。這一塊倒是不大,也就是幾兩,難得在色灰白,是龍涎香里的上上品。
高公公心情複雜道:「你那養父母也是疼你。」既然特意讓帶過來,又說是禮物,就不是那等不識貨的愚民。這麼好的東西,說送就送了,可見其愛子之心。
當然,高公公還想陰謀論一下,對方這是想和宮裡娘娘攀交情。
也是巧了,前兒才聽說娘娘缺了些上好龍涎去合香,今兒尋來的弟弟就帶來了。莫非冥冥之中就有緣分?
娘娘做了香丸是要送陛下的,這陛下一高興……高公公琢磨著自己能在這裡蹭到多少功勞。
別看他來的時候這樣威風八面,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高公公,是宮廷鬥爭的失敗者。自從上次著了道,害得娘娘吃了悶虧,早沒了以前的體面。雖陛下恩寵仍在,但娘娘那個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年。
高公公已經在尋求後路了。
今天來,與其說是主子娘娘的恩德讓他出來找人,不如說他自己千方百計跟來的。無論成不成,先表忠心,再謀後路。
只是誰也想不到,他這一趟,不但真的順利找到了娘娘的娘家人,還能獻上娘娘缺的上等龍涎香。雖說不是他尋來的,可是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高公公心裡快活,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留下龍涎香,把青川送回去後,就叫人要了酒。
不知道是因為人高興了容易醉,還是這美酒香醇容易醉,高公公吃了半盞,就暈暈乎乎起來,吃完一盞,直接就醉倒在椅子上。還是他的手下發現了,把他扶到床上,否則一晚上凍下來不知道怎麼樣呢。
第二日,高公公精神煥發的醒過來,他感覺自己從未這樣好過。
桌子上的酒壺酒杯已經收拾好了,但是包著布的龍涎香還在那裡,樸素低調的灰色布,卻在高公公的眼裡閃閃發光起來。
他想到宮裡頭以為能搶他位置的死對頭,忍不住無聲大笑起來。
老東西啊老東西,沒想到他這一趟出去還有這等收穫吧?
高公公吩咐船員快馬加鞭,一方面對青川更是仔細起來。
他們這些公公素來是伺候人的,若是體貼起來,連大和撫子都甘拜下風。
於是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處,青川就能收到一堆新東西,快到京城的時候,他不但換了全套的細棉料子的衣服,還多了好幾箱的行李,各種玩的用的,只要市面上有,他就有。
等他們進了京城,東西倒是不買了。高公公領著他往前頭走,一直走到一個寫著『高宅』的地方,看門的大爺一看人,立刻嬉皮笑臉開了大門,還對著裡頭喊,「老爺回來了。」
原是高公公在外頭的宅子。
這是一個挺大的帶著後花園的三進宅子,有十幾個下人,婆子和丫鬟也有幾個,高公公和青川說,需要先請示過宮裡,才能帶他進宮。這之前請他在這裡停留兩日。
青川自然說好。
高公公吩咐下人,好好照顧青川,把他當自家主子一樣伺候,讓管家來認人,然後吩咐兩個婆子收拾房間。
他又和青川說,自己先進宮請示,可能得三五日才能來接人,若是下人有不盡心的,只管招呼管家發賣了,不必留臉面。又給他留了一個心腹和一匣子的碎銀子,也有幾十兩,讓他出去買些吃的玩的。
他告訴青川,這邊是外城西,是京里小官員的聚居地,士子來趕考也多在這裡,這邊十分繁榮發達,他想要什麼都有。只是有一點,這邊是京城,一板磚砸到十個人,六個是惹不起的貴人,剩下四個和貴人還有拐彎抹角的關係,所以出門仔細些,切莫得罪了人。
高公公說得很慢很仔細,生怕一錯眼青川惹了事來。回頭肯定沒人怪一個孩子,這火還不是要朝著他發?
青川初來乍到,哪有那個心情作妖,再者,到底是天子腳下,官最多的地方,他一個只有背影的孩子和人拼背景?還是算了吧。
所以高公公離開之後,青川還是安安靜靜的,連這邊的下人他都不折騰他們,傍晚的時候才會帶著人出門走一走,認一認路。也是一會兒就回來,絕不超過兩條街的距離。
那些銀子也沒花,都好好的留著,哪怕逛街攤,若不是特別想要,是絕不會買的。
之後兩天他連門都不出了。若是待在家裡無聊,他寧可去後花園走一走。說是後花園,其實不大的,有一口方塘,養著幾隻烏龜和魚,還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本地的果樹,一眼可以望到頭。
大概過了一日,高公公終於又出現了。青川覺得他在宮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那派頭都不一樣,走路都飄,臉上止不住的喜氣。
他沒有和青川多說,就是給了他一個匣子,說是宮裡主子娘娘想見他,請示了陛下,陛下知道後特意賞賜給他的。裡面有一個白玉扇墜子,一個翡翠玉牌,一條麝香手串,還有好些做成金魚、鴨子、小豬之類的動物形狀的金裸子。
青川比較俗,他更喜歡錢,但這些東西顯然不能隨便變現。
還有一個牌子,拿著這個牌子,他就能進宮裡見見這個『姐姐』了。
青川緊急換了一身衣服,棗紅色的緞子,滑不溜手。這一路他都沒受什麼罪,一路吃好喝好,不但人胖了,臉白了,手上的繭子都淡了。加上不是畏畏縮縮的樣子,看著倒也不錯。
他們坐馬車一路到了宮門口,出示了牌子,兩人走進去,一路都是走著。宮裡想要坐轎子,那需要特權。
路上也遇到宮人,青川目不斜視,並沒有東張西望,高公公也特意的帶他走人少的路,兩人一直到了一個院子裡,終於來了兩個宮女來迎,還跟著一個打扮略不同的年紀稍大一點的宮女。
「姑姑,主子娘娘可在?」高公公問那年長一些的宮女。說是年長,其實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在現代還是單身貴族,在這裡卻只能做低調打扮,看起來已經是暮色沉沉。
「高公公莫急,主子娘娘就在裡邊。」這位管事姑姑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瞥過青川。
他們說的快,青川沒聽明白這是說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對著她一笑,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
宮裡頭這個年紀的不是皇子就是小太監,前者天皇貴胄從來不會對宮裡下人笑得這樣明媚可愛,後者如履薄冰也不會笑得這樣毫無陰霾,教人一看就喜歡。
這會兒要有個好感度的表,這個管事姑姑對青川的初始好感值就得是七十這個級別。
剛進了內室青川就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這裡已經試圖用薰香掩蓋了,但還是有很重的藥味。他見到一個容貌明艷的女孩,至多十七八的樣子,靠在椅子上,正看著他。
「奴婢給娘娘請安。」邊上高公公自己行禮,還示意青川。
不等青川動作,那個女子抬起手,「免了,你過來些,我瞧瞧。」說話的時候也有些氣弱,看著就是元氣不足的樣子。
青川靠近了一點,讓對方瞧個仔細。
她一邊看一邊紅著眼睛,「是我爹娘的模樣。」說著說著眼淚就掉落下來,像是晨間花瓣上落下的一滴晨露,有一種淒楚動人的美。
邊上的宮女連忙過來安慰她,好半天才勸住。
她又問了青川一些小問題,喜歡吃什麼,用什麼,有什麼想要做的等等。其中大多數問題青川都沒聽懂,所以他按著自己的理解解答了一些問題。
她看起來真的不太好,一會兒就撐不住了,青川也就回去了,帶回去不少宮裡的賞賜。除了這個姐姐給的,還有其他知道這件事的妃嬪給了一些。連面都沒見過,青川先是收了一波見面禮。
他想著白日見聞,又聯想到突然提前的劇情,總覺得哪兒不對。
這病是真的病嗎?為什麼提前兩年就病入膏肓了呢?
想了一會兒,青川把夢妖叫過來。作為小世界綁定妖魔,青川是可以隨時召喚它們的,於是夢妖就回來了,「老闆,什麼事啊?」
「幫我查一件事。」他如此這般說了一下,讓夢妖去查查宮裡頭的事,去皇帝和后妃的夢裡轉一轉,看有什麼異常沒有。莫名其妙提前兩年就身體衰敗,太不正常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衛戈有關係,可是鏡妖依舊沒找到人,這都快一年了。總不會飄洋過海到別的國家去了吧?
不等這頭夢妖查出什麼,宮裡又來了旨意,和劇情里一樣,青川就這麼被封了男爵,這裡男爵內部也分三等,青川受封的就是第三等,三品,俸祿二百二十兩,米二百二十斛。
除了這個爵位,還有一些金銀,並各色賞賜若干。
然而青川卻有了極其不美妙的預感,他問高公公,「宮裡娘娘可好?」
高公公不曾想青川這樣敏銳,臉上有為難之色。
沒有兩天青川就知道這個姐姐怎麼不好了,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進京的劇情兩章結束,不太擅長寫宮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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