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小江同學吧?」武副局長倒是沒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語氣也不是那種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樣子,聽上去反而有幾分客氣。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不敢,想必您就是武副局長?」
「呵呵,什麼局長不局長的,就是個頭銜。以你小江同學的名頭,叫我老武就可以。」
武副局長似乎很開朗,很平易近人,很好說話。
可江躍要真這麼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對方一口一個小江同學,聽著似乎親切,可江躍豈會聽不出來,對方一是點明他的身份。
你就是個學生,不是我們行動局的高層,不要搞錯身份,更不要在行動局搞風搞雨。
然後又說以你小江的名頭,叫他老武就成。
這聽著多開明,多親切。
可實際上是暗諷江躍年輕不懂規矩,仗著有些名頭,飛揚跋扈。
江躍卻不以為意,咧嘴一笑,就跟沒聽懂似的,就真的很「配合」地道:「不愧是領導,這麼平易近人,那我也不矯情了啊,老武。」
這聲老武差點把其他人喊破防。
尤其是徐文杰,一張白臉當場就黑了。
後面的左無疆等人卻都鬨笑起來,雖然這鬨笑算不上起鬨,聲音也有所壓抑,可那份促狹之意,卻是明顯不過了。
只有武副局長神態自若,微笑點頭。
「小江同學不錯。」
「這邊動靜那麼大,是怎麼回事呢?」
徐文杰當然明白領導這是要出招了,故意上前誇張地講了一番。
武副局長還是不溫不火地點點頭,和顏悅色道:「小江啊,這件事,的確程序上有些不對。你看,這個袋鼠女士,是我們行動局在押人員,是行動局的俘虜。未經允許,肯定是不能擅自離開的。包括搬運的那些東西,也需經過我們審查,確保沒有問題才能離開。行動局不比其他部門,涉及到機密的核心信息很多。一個環節出了漏洞,引發的後果都可能是難以想像的啊。」
好傢夥,不愧是副局長,這上綱上線的功力,一開口就是不凡,瞬間把問題的嚴肅性拔高到讓人恐懼的地步。
江躍笑道:「武副局長可能搞錯了,袋鼠大佬並不是行動局的俘虜。嚴格地說,她是我的俘虜,是我和主政大人聯手摧毀那個組織的。而且,袋鼠大佬已經與我達成和解,達成合作。」
「呵呵,小江啊。雖然現在是詭異時代,可你應該知道。你不是官方機構,不是暴力機關,你個人怎麼能有俘虜?」
「以武副局長之見呢?」
「要帶走人可以,該走的程序得走。還有搬運走的物資,得嚴密審查後,才能帶走。」
袋鼠大佬忍不住了:「喂,要不要臉。這些實驗設備都是我個人的,從別處轉運到此,再把它們搬走,你們有什麼權利審查?」
「袋鼠先生別誤會,我們一切要求都是合乎程序的。你這些天跟行動局內部不少人有過接觸,我們也無法排除有人會把行動局的機密信息泄露給你,或者通過你的設備帶走。所以,這個審查不但有必要,而且是必須的。」
武副局長的語氣聽著很客氣,但這客氣背後的強硬態度,也表達得十分明顯了。
之前,江躍還覺得奇怪,明明羅騰對行動局的掌控挺給力的,怎麼著一兩天工夫,就出這麼大么蛾子了。
見到這位之後,江躍才明白。
不是羅騰不給力,而是這位唱反調的太給力。
他不是為了唱反調而唱反調,也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唱反調。
他每一句反調,都唱得很有章法,什麼都把章程規矩搬出來當擋箭牌,而且還特麼的特別合情合理。
相比之下,羅騰從基層帶來的那一套簡單直接的工作方式,用在高層較勁上,竟反而顯得十分吃力,也難怪處處受制,處處被動。
這位,的確是個狠角色啊。
別看他嘴裡都是規矩章程,實則誰心裡頭都透亮,這壓根就是借著規矩章程刁難人。
而就在這時,江躍瞥見羅騰從裡頭緩步走出。
「羅局!」
「羅局好!」
行動局不少人見到羅局出現,紛紛開口招呼,左無疆等桀驁不馴的人,也顯然是站羅騰這邊的,也紛紛上前打招呼。
羅騰點頭,目光望向武副局長:「老武,袋鼠大佬的實驗,是星城主政都首肯的項目,事關星城大局,不容耽誤。我看程序什麼的,能簡則簡,不要拘泥於陽光時代的條條框框了。」
武副局長也沒跟羅騰直接針鋒相對,微笑道:「羅局,咱們行動局是特殊部門,程序上如果有瑕疵,後面萬一引發什麼隱患,誰來擔責?與其這樣,還不如認真把程序做到位。規矩就是規矩,不是條條框框。有規矩才有方圓嘛!」
「你想過沒有,如果因為伱的這些繁瑣的程序,從而耽誤了實驗進度,最終導致星城的危機一發不可收拾,誰來擔責?你武副局長能擔這個責嗎?」
武副局長也絲毫不讓,決然道:「首先,我不知道實驗內容是什麼,也不覺得這個實驗就能決定整個星城的前途命運。我相信星城的未來,掌握在星城每一個人手中。而不是一個實驗,更不會是個別人的個人英雄主義。所以,我個人認為,羅局您這話有危言聳聽之嫌。」
論嘴皮子,武副局長顯然要勝過羅騰幾條街。
更可怕的是,這人擅長的不僅僅是嘴皮子,而且還特別善於抓語言漏洞,動輒上綱上線。
最要命的是,他貌似態度平和,但實則表露出來的那種氣場,完全可以看出來,他這個副局長壓根就不怕羅騰。
換句話說,羅騰這個二把手,在武副局長面前,並不存在什麼領導權威。
這才是最讓羅騰頭疼,江躍驚訝的事情。
但凡官場上稍微有些規矩,都知道上下級之間多少有些忌憚敬畏的。
可這武副局長仿佛特別有底氣。
也不知道他這底氣到底是從何而來。
像眼下發生的事情,要是發生在陽光時代,絕對是影響惡劣的事件。
正常來說,兩個領導之間公然這樣言辭激烈互頂,極為罕見。
羅騰顯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別說他現在是二把手,就是他當初是行動三處處長的時候,不也頂過領導?
他也是有土性子的人,這兩天武副局長各種問題上唱反調,搞得他心態多少有些破防。
之前一直是考慮到大局,他隱忍未發,沒有跟武副局長撕破臉皮。
沒想到他顧全大局,對方卻根本不感激,完全不懂進退,變本加厲,步步逼近。
這讓羅騰意識到,再退讓下去,他會被逼到角落裡沒有退路。
這麼多行動局的人盯著呢,退不好就是萬丈深淵,讓他前功盡棄,顏面盡失,徹底失了威嚴。
在行動局這種衙門當老大,要是在行動局隊員心中失了地位,變成軟蛋,那肯定是管不好這群刺頭的。
羅騰想到這裡,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老武,你初來乍到,行動局很多業務你沒有深入接觸,不知道深淺高低,才會覺得我危言聳聽。昨晚發生的一切,你應該也看到各方面的報告了,用你那一套大話空話,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星城未來掌握在每一個人手中?這話聽著很政治正確,標準的穿西裝打領帶級別的發言!靠星城每一個人?那你盜說說,星城現在有多少人?星城的未來又怎麼由每一個人掌握?」
說到這裡,羅騰臉色又是一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現在的行動局,需要的是辦實事的人,是真真實實能解決問題的人,而不是找麻煩,搞事情,拖後腿的人!外面天氣熱,武副局長還是回辦公室吹吹空調吧,省得出汗髒了你的白襯衣。」
羅騰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
被武副局長拱出火來,言語之下哪還會客氣?
直指對方假大空,故意找麻煩,不辦實事。
既然辦不了實事,就乖乖窩在辦公室吹空調看報紙好了,不要出來搗亂。
武副局長跟之前的徐文杰一樣,都是那種西裝革履,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那種。
這一點跟平時行動局的整體風格還是有些格格不入的,畢竟行動局上下要麼穿制服,要麼是很隨意的裝扮,不是正式場合很少這樣西裝革履。
武副局長卻是好城府,被羅騰這麼一譏諷,居然也沒有失態。
「羅局,如果講原則在你看來是假大空,我只能說,您的政治格局還有很大提升空間。我來行動局就是辦實事,解決問題的,所以我不想跟你搞什麼文字遊戲。」
「格局?」羅騰冷笑道,「還有什麼格局,能比星城的存亡安危更大?星城現在的狀況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你的格局都在那規章字眼上,星城的存亡安危,星城人民的死活,你真的在意過?」
「您這是道德髒水,我有沒有在意,您僅憑個人喜好判斷麼?」
「很好,你要真的在意,那就不會成天西裝革履窩在辦公室里,多少案子等不到人馬去調查處理呢。你武副局長是不是親力親為一下?」
「不好意思,我是副局長,我清楚明白我的主要職責是什麼。如果一個副局長要事無巨細,親力親為每一件案子,我很確定,這樣的副局長是不合格的。」
武副局長這聽起來是為自己辯解,實則是暗諷羅騰這個副局長當得並不合格。
這回連一旁看熱鬧的江躍,也不得不佩服這武副局長的思維敏捷,口才流利了。
「行動局沒有光說不乾的領導,事情緊急,局長都得衝到第一線。武副局長,你新調來不久,原來部門裡的衙門習氣,在行動局可要不得。你要是關鍵時刻頂不上,除了那些溜須拍馬的,你誰都甭想領導。」
說到這個,羅騰自然有他的一套看法。
而且,這套看法在行動局還是很有市場的。行動局都是出生入死的工作內容,誰都不希望有一個窩囊的領導,不希望領導貪生怕死,只躲在辦公室里指揮,從不抬頭沖陣。
只不過,隊員們這種場合不會公然說出來罷了。
可左無疆這些臨時人員,暫未獲得編制的傢伙,可就不客氣了。尤其武副局長還擋他們的路,限制他們的審核。
「就是啊,光坐辦公室里挑刺,這活換頭豬來也能幹啊。」
「豬可不會西裝革履,而且豬也不會挑刺。只要給它點吃的,豬好哄的很。」
「行動局是爺們衝鋒陷陣的部門,光有嘴皮子不管用,服不了人。」
「搞窩裡橫,為難自己人,淨添亂,這算什麼領導?我看有還不如沒有呢。」
羅騰一擺手,制止了左無疆等人的聒噪。
隨即對江躍道:「小江,你們現在就走。有什麼責任,我這個副局長擔著,我來替你們擔保!」
行動局的二把手,以他的身份地位,說出這樣的話來,行動局上下明顯感覺到羅騰的決心。
武副局長皺眉道:「羅局,你這是違背原則亂彈琴,我堅決反對。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會阻攔!」
「怎麼?武副局長這是要跟我講原則?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你頂撞領導,公然干擾破壞行動局的行動計劃,到底是什麼動機?」
「你不用血口噴人,我唯一的動機就是保護行動局的機密不至泄露,堅守安全原則!我自問沒有任何問題。」
這兩大副局長劍拔弩張,竟是誰也不肯讓步。
而羅騰三處的人自然站他這邊,行動五處的人,則在徐文杰的帶領下,站武副局長那邊,儼然一副分庭抗禮的架勢。
顯然,若是話不投機,怕是要升級到強行阻攔的地步。
就在這時,遠處一聲叫喝:「放肆!」
這聲音從門口傳來,來人竟是周一昊老局長。
「都給我退開!」
周一昊老局長的威嚴極大,三處也好,五處也好,所有人都灰溜溜退到一邊去。
「老局長,我……」武副局長試圖上前解釋。
「不必解釋,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武副局長,羅副局長擔保可能分量還不夠,我這個老局長親自擔保,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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