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2章 詭異突變

  岳先生不愧是歷經過大陣仗的老狐狸,隨隨便便一記投石問路,便把局勢摸得清清楚楚,並作出了目前來說最優的選擇。閱讀М

  兩個人留下,等於是兩個人一起冒險。

  本來,這司機是他培養的死士,原則上就應該與他生死與共,在必要的時候甚至要犧牲自己,保全主人。

  這本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現階段,兩個人一起留下,對於戰鬥力的提升卻是有限,基本不太可能改變時局。

  畢竟,作為死士來說,他這個司機的戰鬥力不能說差,但真要陷入那種集火打擊當中,他根本不具備硬扛的能力。

  也就是說,這種情況下,作為死士留下來,除了擋一波子彈之外,其實沒有多大作用,甚至還得他岳某人分心去保護。

  離開此地,回去通風報信,這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但死士畢竟是死士。

  接受的洗腦讓他對岳先生忠心耿耿,這種方案對他來說,顯然是不可接受的。

  丟下主人自己先離開,這是他的恥辱。

  「主人,要不,我去會會對方,您回去搖人?反正您的身份隱秘,他們未必就認識你的真實樣子,而且,我自問模仿主人也能有幾分神韻,這大晚上,他們未必能看破。」

  司機顯然不願意自己離開,而是將離開的機會留給岳先生。

  岳先生淡淡一笑:「你留下,只能是白白送死,而且死的沒有任何價值。」

  「主人,我這條命就是您給的,為主人而死,我一百個情願,絕不會有任何猶豫,更不會抱怨。」

  「我倒不是懷疑你的忠誠。」岳先生輕嘆道,「關鍵是你就算替我而死,也瞞不過對方的。我用複製者替代,人家一眼就看穿了深淺。再由你冒充我,其實是故技重施,多半還是瞞不過對方。」

  「主人,我跟複製者怎麼能一樣?」

  司機感覺自己的實力被主人小覷了。

  「是不一樣,你的實力肯定更強,也肯定更有迷惑性。但是,今晚肯定不行。」

  「為什麼?」

  「今晚的對手,比你想像中要棘手多了。我來得倉促,準備不足已然落入下風,被對方奪得先機,便是我都很難說有必勝把握。你跟對方斗,肯定是騙不了人家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司機也知道再糾纏下去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說白了,不是主人不想他效忠,而是他的實力不夠,他不配啊!

  岳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我掩護你出去,記住,一定要先找萬副總管,帶上我的信物去,告訴他一鳴公子和我危在旦夕,說得越嚴重越好。」

  「為什麼不直接去找總裁?」

  「你的身份,大晚上能見到總裁麼?別說是你,便是我,這個時間點去見總裁,只怕都未必見得到。」

  司機無奈,知道大局為重,當下道:「主人,我一定儘快找到萬副總管,把這裡的情報帶出去。」

  岳先生微笑道:「放鬆一些,事情也沒你想像那麼糟糕。他們拿一鳴要挾我,便是要我投鼠忌器,自然也是怕我的手段。我就算一時救不了一鳴,自保肯定是沒有多少問題的。」

  司機想到主人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心裡也稍稍放鬆了一下。

  在岳先生的掩護下,司機找到了一處暗角,翻身躍出了小區。

  一路小心翼翼,故意繞了幾個彎子,確保沒有人跟蹤他,這才來到他停車的地方。

  手剛夠到車門,司機忽然感到一陣劇痛從腳底下傳來。

  接著他整個人一個踉蹌,直接撲倒在車門上。

  低頭一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雙腳,直腳踝往上一些的位置,竟被什麼戾氣齊刷刷削斷。

  兩隻腳丫子露出兩截跟斷藕似的口子,裝在鞋子裡,而他的身體因為失去雙腳的支撐,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車底下慢悠悠鑽出一道身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卻是一身黑衣,還包著頭套,只露出一雙野性十足的眼珠子肆意地打量著這位司機。

  臉上掛著一種狂放的笑意,甚至都不跟這司機廢話。

  手中提著血淋淋的劍,咔嚓一下斬在司機的脖子上。

  下一刻,可憐的司機斷成了三截。

  這從車底鑽出的傢伙,在司機的衣服上擦了擦劍體上的血跡,看上去殺個人便跟殺了一隻雞似的,一點波瀾都沒有。

  「嘿嘿,羅處果然神機妙算,不讓沖在第一線,卻讓我在外頭遊蕩,保證會有收穫,沒想到還真有。」

  這傢伙赫然就是少年三狗。

  經過行動局長時間的一段培訓後,眼下的三狗可不再是當初盤石嶺那個山野少年。

  幾周時間的培訓,簡直堪比幾年的效果,讓他迅速成長起來。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殺人,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心理波動。

  當初他完全沒有經過培養,光靠骨子裡那股子野性,便能跟那冒充江躍的複製者干架,而且還把對方給刺了。

  如今經過了專業訓練,又有祖傳的劍,躲在車底下暗算個沒有準備的人,自然是手拿把攥,根本沒有一點紕漏。

  不得不說,三狗天生就是獵手,他骨子裡便有山野基因,天生就像一頭活獸,既有潛伏的技能,又有攻擊的天賦,再加上剽悍的性子,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讓他天生就是一塊殺戮的好料。

  當然,三狗可不是江躍,他根本不去整理現場。

  將那司機的衣服扒拉下來,將那首級一裹,往身上一掛,三狗不再停留,反而是朝小區裡頭鑽去。

  裡頭的戰鬥,才是三狗最感興趣的地方。

  外圍遊蕩的收穫雖然不小,可他也知道,裡頭才是主戰場。

  羅處的調度他也暗中觀察過,那麼大的陣仗,那肯定是在干一票大的。

  他三狗在外面幹了個把司機,那簡直連點心都算不上。

  以三狗的性格,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麼收手的。

  他的字典里就沒有見好就收這麼個說法。

  此刻他的野性已經徹底被鮮血給激盪起來,骨子裡的悍勁被激發出來,全身上下一股熱血涌動,只想儘快投入到最重要的戰場當中去。

  更何況,那裡頭還有他二哥在。

  他三狗怎麼可能讓二哥一個人陷入苦戰?

  三狗不傻,從羅處的調度就能看出,他們這次乾的這一票,肯定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這種對手,危險程度肯定是非常可怕的。

  三狗雖然對二哥特別有信心,但他也知道,光有信心不夠,最關鍵的是,這種戰鬥,他們兄弟之間必須一起扛!

  ……

  江躍在空曠的場地故意逗留了一陣。

  這地方,其實並非江躍選擇的理想戰場。

  但他必須這麼賭一把。

  他在賭,賭那岳先生不會這麼快就現身。

  他忽然明牌,岳先生勢必會有些猝不及防,以這老狐狸的脾性,肯定不會急匆匆就跳出來跟他決戰。

  任何一個稍微有頭腦的人,都不會這麼不理智。

  尤其是岳先生這種老狐狸,肯定要各種計算得失,然後計算這一戰有多少風險,要排除多少因素,如何取勝等等。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江躍要的就是這些時間。

  他要頻繁地變化節奏,讓對方完全無法制定成熟的戰術,必須跟著他的節奏走。

  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

  四周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岳先生果然還是沒有冒頭。

  江躍將萬一鳴隨手一拎:「看來外界傳聞多有虛假,所謂甥舅關係,未必可靠啊。」

  「既然岳先生沒有膽量現身,那你便躲在洞裡當老鼠吧,我就不奉陪了。」

  江躍說著,拎起萬一鳴,嗖嗖嗖便朝樓上飛射而去。

  兩三次借力,江躍便回到了先前的屋子裡。

  江躍順手將一根繩子在萬一鳴腰間一裹,將萬一鳴吊在窗外,繩子另一頭則系在窗台上,任由萬一鳴的身體凌空懸在外頭。

  「岳先生,咱們打個賭,看看是你救你外甥的速度快,還是我斬斷繩子的速度快?」

  江躍對著虛空再次喊話。

  外頭一直沒有任何回應,一直都是江躍一個人獨角戲。

  不過江躍卻一點都沒有不耐煩,反而特別享受似的。

  他非常篤定,岳先生就在附近。

  他更篤定,岳先生一定不會對萬一鳴的生死置之不理。

  來吧,霄山大佬,讓我看看你到底用什麼手段救萬一鳴。

  江躍將萬一鳴吊在窗外,自然不是為了泄憤,更不是一時腦熱。

  他之前做的一切布置,每一個細節都不是無用功。

  在這周圍一帶,江躍將他所有的玉蠶絲都給用上了,可謂是布置了一個立體的天羅地網。

  由萬一鳴御鬼的手段,江躍猜測岳先生要救萬一鳴,最大概率還是操縱鬼物來搬運。

  鬼物搬運,這是十分常見的御鬼手段,用在此地,大概也最合適不過。

  當然,江躍的玉蠶絲線,正是捕捉鬼物的天然克星。

  之前萬一鳴操縱的鬼物,便是無意中進入江躍的玉蠶絲線的陷阱當中,一旦被纏住,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

  此刻,江躍所有的玉蠶絲線,全部安排上了。

  便是有兩倍的鬼物前來,江躍也有自信將它們一網打盡。

  像岳先生這種術士,一旦操控物發揮不了作用,他的實力必定會大打折扣。

  當然,江躍也不可能掉以輕心,像岳先生這種隱世強者,肯定不是鄭康之類的傢伙,哪怕他準備不充分,隨身攜帶的底牌肯定是不少的。

  對付這種角色,絕不能用常規套路。

  必須儘可能將每一步的主動權都掌握,最好是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讓對方的各種優勢無從發揮,各種底牌甚至都來不及打。

  當然,這一切只能是停留在理論上。

  真到了實戰當中,瞬息萬變的戰局,未必每一步都會如願。

  畢竟對手是大活人,也同樣會隨機應變,絕不可能坐以待斃,每一步都讓他算計得死死。

  當然,江躍目前最大的一個優勢,便是控制了萬一鳴。

  有這個誘餌,這張擋箭牌在手,必然可以讓岳先生投鼠忌器,十分實力都未必能發揮六成。

  已經到了下半夜,夜色越發深沉。

  這個幾乎沒人入住的小區,此刻卻籠罩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行動局的所有派出隊員,此刻都出奇地默契,沒有人發出聲響,也沒有人打破這份默契。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也不敢,他們同樣充滿忌憚。

  羅處長在出發前告誡過很多次,對手是一個非常棘手的詭異強者,他們唯一能夠占據優勢的就是強大的火力。

  可這一通火力輸出後,他們才知道,白打了一場。

  他們幹掉的,只是人家投石問路的兩枚棋子而已。

  真正的對手,很可能就潛伏在這個小區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隨時準備對他們下手。

  行動局的隊員,自然不至於怕死。

  但他們知道有一個可怕如鬼魅一樣的對手在暗中,像毒蛇惡狼一樣盯著他們,自然也會感到強烈的不適感。

  好在,江躍及時出現,將了對手一軍。

  同時也將局勢扳回到正常的軌道中來。

  所以,眼下這個小區,三方人馬,都是出奇的默契,誰都沒有主動打破這份寧靜。

  直到……

  四周的樓宇之間,忽然傳出一道道腳步聲,不斷從不同的樓棟之間,奔跑而出。

  這些人,清一色都是一身武裝,赫然是行動局的隊員。

  一直在暗處指揮的羅處,心裡陡然一沉。

  該死的,這些傢伙搞什麼?誰讓他們下樓的?誰讓他們走動的?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

  在這短短十幾秒時間,從各處樓宇跑出來的行動局隊員,竟足足有十二個人,幾乎占據了派出隊員總數的五分之一。

  這些隊員仿佛接收到了同一個指令,竟都整齊劃一地朝江躍這棟樓,這個單元沖了過來。

  跑在最前頭的隊員,已經藉助勾撓繩索這些工具,迅速從外牆攀援而上。

  從他們的動作明顯可以看出,他們就是衝著萬一鳴來的。

  這詭異突變的一幕,便是江躍也萬萬沒有料到。

  羅處的這些兵,他們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