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老董你特麼給老子撒手！」柯總被老董纏著，魂飛魄散，肘子一個勁往後撞，試圖撞開老董的糾纏。

  可不知道什麼緣故，看著瘦得不成形的老董，力氣竟大得出奇，不管柯總怎麼用力，竟始終無法掙脫。

  一旁的江躍都有點看不過去了，伸手往老董肩膀上一扳，老董一個趔趄就往後倒去。

  柯總突然失去了糾纏，身體沒有掌控好往前一頭栽去，腦袋狠狠在電梯口的猛撞一下。

  這一撞比較猛，差點讓他暈了過去。

  原地天旋地轉很久，總算緩過勁來。

  柯總哭喪著臉：「我不玩了，我就是想回家，至於嗎？」

  江躍冷冷道：「回家？回得去嗎？」

  「你那個一百多萬的飯局之後，命運就已經註定了。除非你能讓時光倒流，回到那個飯局之前。」

  「你看看老董，這麼多房子，這麼多產業，他躲得開，躲得掉嗎？」

  「我不管，我不管，你騙我，你們都是騙子。你們一個個都想搞我……我要回家！」

  柯總的心態崩了。

  手指瘋狂在電梯向下鍵嗒嗒嗒一個勁摁。

  江躍和羅處對視一眼，也是頗感無語。詭異世界到來，看來真能把普通人逼瘋。

  這柯總還算是見過世面的人，這還沒怎麼著，就已經崩潰成這樣了。

  看到電梯緩緩上升到自己所在的16樓，柯總面露喜色。

  電梯到了15樓，忽然緩緩停住，電梯指示箭頭居然也停了。電梯居然在15樓停住不動了。

  「特麼的，電梯也來跟老子搗亂？」柯總瘋狂地戳著向下鍵。無論他怎麼摁，那電梯停在十五樓，就是不動一下。

  柯總火大，他偏偏不信這個邪，又去摁其他兩部電梯的按鍵。

  第二部電梯，又緩緩到了15樓，向上箭頭指示並沒有消失，電梯在繼續上升！

  柯總大喜? 看來剛才是電梯出故障了。這部電梯好著呢！

  可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舒展開? 電梯卻好像故意作弄他似的，直接跳過了16樓? 緩緩升到17樓去了。

  隨即? 又繼續上升，在18樓緩緩停了下來。

  然後? 電梯停下來，再也不動了。

  那紋絲不動的數字? 就好像嘲諷柯總似的? 就是不肯到16樓來。

  柯總徹底崩潰，拳頭一個勁在電梯按鍵上砸。

  「特麼的，玩老子嗎？來啊，互相傷害啊！」

  江躍搖了搖頭：「柯總? 按鍵是無辜的好吧？」

  柯總手臂被江躍抓住? 不管怎麼晃動，卻是紋絲不動，根本掙扎不開。

  「放開我，我要回家！」柯總惱火道。

  江躍倒沒想控制柯總的自由，撇撇嘴鬆開手。心想你回得去才怪。這電梯明顯透著異常。

  柯總瞪著電梯許久? 見那數字紋絲不動，看樣子是不可能到16樓來了。

  他一賭氣? 吼道：「老子特麼走樓梯行了吧？」

  說著，竟然噔噔噔噔跑向消防樓梯? 一溜煙往樓下跑去。

  「又瘋了一個。」羅處搖頭。

  「他還真以為自己逃得出去，太天真了。」江躍語氣陰沉? 盯著那電梯? 又朝樓道四周意味深長地掃了一圈。

  電梯不可能無緣無故避開十六樓。

  這顯然是有邪祟鬼物在搞事。

  兩人正說時? 樓道忽然傳來一聲鬼哭狼嚎，剛消失在樓梯口的柯總又跟見鬼似的一溜煙跑了上來。

  那奔跑速度，就好像背後有個惡鬼追著屁股跑。

  「鬼，鬼，好多鬼！」

  柯總面無血色，奔到江躍他們身後，死死躲在江躍他們背後，叫道：「真的有鬼，這是一棟鬼樓，到處都是鬼！」

  一旁躺在電梯口的老董咧嘴怪笑，反反覆覆重複著那一句話：「你們每個人都要死！」

  柯總恐懼到極點，正沒處發泄情緒，聽老董在一旁碎碎念，氣不打一處來。

  一腳踹在老董身上，然後一個勁地猛踹：「叫你特麼的嘴碎，還說，還說！」

  這塑料朋友情江躍倒是見怪不怪。

  雖然老董的行為確實很欠揍，不過就這麼打死他顯然也不合適。老董身上，還有很多線索需要他解開。

  更何況羅處就在現場，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柯總把老董踹死。

  「柯總，你再這麼失控，可能先死的不是老董，而是你。」

  現在若是好言相勸，要讓柯總瞬間冷靜下來絕對不容易。

  這種恐嚇，反而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

  果然，柯總的右腳懸著，一下子就踩住剎車，不再踩下去了。

  「小兄弟，我們這回是真麻煩了，電梯不來16樓，樓梯一層層都被厲鬼封鎖，我們進的是一棟鬼樓嗎？」

  「鬼樓？」羅處皺眉，這棟公寓樓看上去應該有些年頭了，按說應該是住著不少人的。

  剛才這一樓發生了如此大的動靜，整個16樓也沒見有人出來張望一眼？

  「小江，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上來這麼久，好像除了我們幾個人，真的沒看到其他人？這一層有十六間公寓。就算有一半是這老董的，另一半還剩下八間，總是別人的吧？難道都是空置，沒人住？」

  柯總駭然道：「不會……都死了吧？」

  「你！們！每！個！人！都！要！死！」老董這一句陰森森的詛咒，無比應景地再次響起。

  「小兄弟，能不能讓他閉嘴？」

  柯總說著，衝進一間公寓，拿出一條抹布，也不管幹不乾淨，直接塞到老董的嘴巴里。

  老董伸手要去抓，柯總反手一擰，把老董手臂擰到背後。

  「你特麼老實點，信不信老子擰斷你的胳膊？」

  要說換作以前的老董，兩個柯總加在一起都未必幹得過。

  奈何現在的老董瘦脫了形，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虛弱，一陣風好像都能把他颳走似的。

  柯總還是不放心，又進屋去翻查繩索，想用繩索把老董綁起來，一勞永逸。

  由於柯總只敢進那間他知道的公寓，所以繩子倒是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不少女人的褲襪。這玩意倒也勉強可以用來綁縛。

  柯總搬出一條椅子，將老董固定在椅子上綁好。

  羅處和江躍倒也沒阻止，只是冷眼看著。

  「特麼的老董，你也別怪老子心狠。你睡兄弟的老婆，沒閹割你算是客氣的了。這事要是讓老張他們知道，能給你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信不信？」

  老董嘴巴被他堵住，嗚嗚嗚嗚也回答不了。

  「你特麼這麼有錢，哪不能風流快活，幹這種缺德事？你不虧心嗎？你這就叫白天做多虧心事，難怪半夜鬼敲門。純屬活該！」

  綁好了老董，柯總回頭看到江躍和羅處都冷眼看著他，不由得訕訕一笑。

  「這也不怪我吧？他總這麼碎碎念，搞得大家心浮氣躁。說不定他真是鬼上身，把他綁住了，鬼也就撒野不了啦？」

  「羅處，你看下一步怎麼辦？」

  「先把那部手機帶走，回局裡破解一下，看看裡頭到底有哪些通訊記錄。」

  先前羅處就在那個房間查看那隻手機，門莫名其妙關了。而羅處是親眼看到江躍關的門。

  可江躍那會兒明明在樓道和柯總講話。

  所以，那隻手機，那個房間，就透著邪門。

  「一起過去。」

  有了之前詭異的經歷，江躍自然不放心羅處一個人過去。

  柯總見他們二人同時離開，心中頓生驚慌。

  「我也一起去。」

  無論如何，柯總都不想一個人單獨行動了。

  江躍和羅處見他跟屁蟲似的跟過來，倒也不反對。

  「柯總，剛才你走樓梯，到底看到什麼？」江躍忽然問。

  柯總心有餘悸，結結巴巴道：「我又看到先前樓板上的那個鬼影，長舌頭，披頭散髮，戴著耳機，真的是鬼。我看到她就跟影子似的，在牆壁上飛來飛去，快得嚇人。」

  「你不是說都是鬼嗎？」

  「是啊！都是！我從樓道往下一瞧，一層層樓道下去，到處擠滿了鬼影，好像在下樓，又好像是上樓。」

  「我真的沒眼花，相信我，真的！」柯總生怕江躍他們不信似的，再三表示自己絕沒有看錯。

  樓道上下，擠滿了鬼影？

  就算是江躍見多識廣，詭異事件經歷了這許多件，一時間也聽得有些頭皮發麻。

  當初在盤石嶺九里亭，他不是沒見識過幾百隻鬼。但那時候早就有心理建設，知道趙守銀在搞事。

  而且當時攜帶著家族祠堂的餘威，心理上處於強勢狀態，倒真沒有任何驚懼。

  此刻卻不同，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面對一個撲朔迷離的詭異事件，到底背後有多少黑手完全不知道。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羅處已經走進了那間公寓。

  「咦？手機呢？」羅處眼光落在那丟滿菸頭的桌子上，卻發現菸灰缸還在，手機卻不見了。

  之前羅處跟江躍就在這桌子前，探討關門的事。那時候，手機就被羅處順手放在桌上。

  後來聽到外面柯總一聲怪叫，兩人就衝出公寓，都沒有去動那隻手機。

  隨後，他們雖然一直在樓道，但那個房間的門，站在江躍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進出，絕不可能躲避得開在樓道的他們。

  可是，手機卻不翼而飛了。

  柯總戰戰兢兢道：「會不會屋子裡有人？」

  「我之前進來就找過。」羅處皺眉。

  柯總卻不信邪，抓起一條凳子做防身武器，在公寓裡翻查起來。

  公寓也就六七十平，並沒有什麼複雜的設計，搜查起來也不需要多麼費事。

  正如羅處所說，屋子裡並沒有人。

  可是手機為什麼不翼而飛？

  「柯總，你的手機呢？撥打一下老董的號碼！」江躍忽然提醒道。

  柯總有些猶豫，他現在真不想跟老董建立任何關係，不想沾這裡的任何一點事。

  撥打老董的手機號碼？柯總擔心，可別又把鬼物給招來了。

  「你不放心，號碼報給我來打。」江躍見柯總這副慫樣，也是醉了，補刀道，「你現在知道避險，可惜遲了。還是那句話，那個昂貴飯局之後，你就已經建立了因果，躲是躲不掉了。要麼終結這個因果，要麼……」

  「要麼怎樣？」柯總哀怨問道。

  「要麼你被這個因果終結唄！」

  柯總欲哭無淚，臉上滿滿寫著哀怨：「我特麼就是請了一頓飯，我招誰惹誰了。這些人怎麼就這麼不厚道呢？要搞事也別拖著我這種老實人啊。」

  「柯總，蒼蠅不叮無縫蛋，你也別喊冤。」

  柯總無從反駁，這還真是自己找的。

  不過他就好奇了，今天這事如此恐怖，明顯是鬧鬼，為什麼這兩人看上去並不怎麼害怕？

  就算是他們處理過詭異事件，也不應該這麼淡定啊？

  柯總本來灰暗絕望的心情，因為這個念頭，忽然莫名產生了一點點信心。

  「小兄弟，這棟樓是鬧鬼對吧？」

  「可以這麼說吧。」

  「那你為什麼好像不怎麼怕？」

  「怕有用嗎？」江躍反問。

  柯總呃的一聲，一時無言以對。怕固然沒有用，可怕不應該是人類的正常情緒嗎？

  「柯總，你記住，神經大條傻大膽，什麼都不怕，也許不能保證你一定不死，但你要是只知道怕，肯定會死得更快。」

  這算一條建議嘛？

  柯總無奈苦笑，反正已經上了你們的賊船，只能跟你們一條路走到黑了。

  每一間打開的房間，江躍他們都一一再搜查了一遍。那隻手機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似的。

  號碼給了江躍，江躍一直在撥打，提示音一直是那一句，你撥打得電話已關機。

  怎麼會這樣？

  江躍倒是聽說了五鬼搬運這種說法。

  鬼物被人驅使，搬走物品倒是可以操作的。

  可是，鬼物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如果真有鬼物作祟，直接將他們三個幹掉，豈不是最直接的方式？

  像柯總這樣驚慌失措的狀態，鬼物要殺他，豈非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他跑下樓梯，非但不動手，反而放他回到十六樓？

  到底圖個什麼？

  如果真像柯總說的，樓道下面擠滿了鬼影，那得是多少鬼物盤踞在這棟樓里？

  有如此之多的鬼物，沒理由把事情搞得這麼曲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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