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吵得不能入眠,幾個宮女輪番上陣抱著大皇子,才止了他的哭鬧。白日還信心十足的太后,立刻就有些反悔了,當初皇上記到她名下的時候,是黎妃剛死不就,那時皇上都已經是半大的少年了,而且又在斐家歷練過,自然不會像這小嬰兒一般難纏。
第二日請安的時候,不少妃嬪就大皇子之事來關懷太后。太后的臉上雖強打著笑顏,一一耐心應對,但是長眼的人都能瞧出來太后的精神不佳,一個個心底就計較了起來。想來太后這老人家也撐不了多久。
沈嫵的眉頭緊緊蹙起,她也是沒想到太后竟會撐不住。如果太后找了皇上,自動把大皇子讓出來,那麼這個小嬰兒的命運,又會丟給誰?沈嫵剛想到這裡,就見坐在旁邊的賢妃回過頭來,挑釁地看了她一眼,其中的勢在必得讓人暗暗心驚。
待結束了請安之後,沈嫵坐上了轎攆直接往奇華殿去。進入內殿之後,一眼便瞧見了躺在床上的沈婉。沈婉輕閉著眼眸正在養神,此刻聽見外頭的動靜,便輕輕扭過頭來。
見到是沈嫵過來,她掙扎著似乎要起來。沈嫵連忙快走了幾步按住她,臉上露出幾分關切的神色,柔聲道:「姐姐好些了麼?」
沈婉輕輕握住她的手,慢慢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柔和的笑意。
「阿嫵,這回多虧有了你。我和大皇子才能平安無事。」沈婉的聲音有些急切,抓住沈嫵的手也慢慢握緊,像是生怕她走了一般。
沈嫵一聽她如此說,臉上原本親和的笑意便退了幾分,她輕輕地蹙起眉頭,躊躇了片刻,才斟酌著語氣問道:「姐姐,你懷有身子的時候,經常吃動物的內臟麼?為何要把御膳房的生食拿回來讓小廚房做?」
沈嫵想起杜院判所說的話,便輕聲問道,這些事情總要弄清楚。
沈婉的面色卻是一下子就變了,她蹙起了眉頭,顯然在仔細思索著什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透著幾分憤恨的神情。
「之前幾個月,我的確是做過這種糊塗事兒。後來出了見紅那事兒,又被皇上警告了一番,我如何還敢那般做仙道毒途。我的吃食一向是青兒負責的,對了,前日小產的事兒,還有青兒的功勞呢!那隻貓撲在我的後背上,原本我已經拉住她的手站穩了,準備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不想那丫頭竟是甩開了我的手,才導致我摔倒在地。」沈婉的臉色越發難看,這麼前後一關聯,便可知道她身邊的人早已有了二心,從一開始就暗算起她腹中的龍種了。
沈嫵瞧見她的面色蒼白如紙,生怕她多想鬱結難耐,便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安撫道:「姐姐無需擔心,剩下的事情就先交給我吧。你把身子養好了,再提旁的。」
沈婉輕輕點了點頭,依照著她的叮囑放鬆了身體。沈嫵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了外面,明音幾個早就等在門口了。
剛出了門,沈嫵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沈婉雖然沒有隻字未提她要搬去冷宮的事兒,不過今兒早上請安的時候,沈嫵已經聽得夠多了。現如今若是想讓皇上回心轉意,必須得摸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找出那個幕後黑手,才能說服皇上。
想到這裡,沈嫵又輕嘆了一口氣,吵架這種事兒可真不好。打臉面傷和氣,還把她自己氣得半死,當然皇上那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明音,讓你打聽關於青兒的事兒,都打聽清楚了麼?」沈嫵輕聲問了一句。
明音立刻快走了幾步,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聲音壓得有些低,輕聲匯報著:「奴婢問了與青兒相熟的幾個人。青兒家裡頭髮了洪水,只余她弟弟一人在老家。她從婉修媛那裡得到的賞賜,每回都要換成銀子,托人送回家中。大概一年前,有人曾聽青兒哭過,說是替她送銀子的人告訴她,她家裡已經成了一座空屋子,根本不見弟弟的身影。」
明音的語速很快,這段路到柴房那裡並不遠,她得快速說完,好讓沈嫵想出法子來拷問青兒。
「青兒那幾日都是茶飯不思的,整個人都瘦得嚇人。婉修媛也察覺到了,便說放她休息幾日。沒想到第二日,她就活蹦亂跳地回來了。旁人問起,她也只說弟弟找著了,還遇到好心人跟著去了宜州,有了份差事兒干,她以後也不用那麼辛苦地掛念著了!」明音快速地整理著她方才問到消息,還好青兒家裡頭就只剩下這麼個弟弟,三言兩語便能說清楚,查到她的軟肋在哪裡。
若是個家丁旺盛的,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沈嫵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數了,她輕聲對後頭幾個人說:「待會子進去見機行事,若是要對她用刑的話,耗時太長動靜也太大了,所以只能先賭一把了。」
「吱呀——」柴房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刺眼的光線投射了進去。青兒被綁在柱子上,已經待了一整夜,又餓又冷還很潮濕。
此刻那樣溫暖的陽光投射進來,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守門的宮女立刻點上了一盞燈籠,明心接過來在前面打著,一行人都走了進去。得了沈嫵的命令,門再次被關上了。
明音往前走了幾步,抬腳踢了踢青兒,卻見她沒有任何動靜,不由得砸了砸嘴,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
「舀盆水來!」明音伸手一指,牆角處有個大水缸,立刻就有小宮女走了過去,外面天寒地凍的,柴房裡雖然擋了風,可是水缸的表面還是結了一層薄冰。
那個小宮女一看就是做慣粗活的人,也不請人幫忙,直接用旁邊的木棍,搗出了一個洞,慢慢將一整層冰都弄碎了,才慢慢地舀了一盆水端過來。
明音絲毫沒有猶豫,接過水之後便往青兒的身上潑去。因為是滿滿一盆,明音潑了好幾下才將水潑盡,被冷水這樣狠狠地衝擊著,青兒總算是醒了過來,周身的直覺還未完全恢復,她已經開始不停地打顫了。
那種冰冷的感覺,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掉一般。待她的意識完全清醒時,感覺自己身處在冰窖里,寒冷到讓她的五臟六腑都開始抽搐。渾身的血液就想要僵住一般,青兒慢慢地睜開眼,透過微弱的光亮,勉強瞧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狩獵荒古。
「你要為婉修媛喝下去的藥,太醫院的人已經查驗過了,證明是高含量的涼藥,藥效十分剛猛。你居然要讓一個剛大出血的人喝那種東西,純粹就是要她的命!」沈嫵依然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說出這幾句話。
青兒顯然被凍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隔了片刻才再次費力地抬起頭來,盯著沈嫵瞧。她一眼便瞧見了站在沈嫵側後方的明音,知道自己的行徑已經敗露了,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相反還仰著頭笑出了聲。
不過她此刻整個人都在打顫,所以笑聲聽起來異常的怪異,甚至還夾雜著牙齒觸碰到一起的聲音,顯然冰冷非常。
「淑妃娘娘,這不怪奴婢啊!誰讓婉修媛知道是奴婢推得她呢,她不死的話,那死的就是奴婢了!」青兒一臉的不以為然,相反還裝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神色,似乎這一切都得怪沈婉一般。
沈嫵看著她這副得意的模樣,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涌。當真是林子大了,什麼畜生都養得出來。這種理所當然的話,也只有禽獸才能說得出來!
沈嫵想都沒想,直接抬起腳來,踩上了青兒那張臉。繡鞋的鞋底整個印在她的臉上,狠力地壓著她的鼻子。沈嫵暗自用力地捻了捻,青兒似乎想要掙扎,無奈她的雙手和雙腿都被麻繩捆住了,後腦勺抵在了柱子上,臉又被死命地踩住了,她根本無法動彈。
沈嫵似乎覺得不解恨,便往回縮了縮腳,又快速地踹了上去。連續踹了好幾回,青兒的鼻血都被踹了出來。估計鼻樑骨也斷了,就這麼耷拉了下來。
「婉修媛是你的主子,你卻替旁人暗害她,吃裡扒外的東西!」沈嫵最後猛地踹了一腳,才收回腿來。
明音立刻往前走了兩步,輕輕攙扶住她。沈嫵方才顯然是用了全力,此刻便不停地喘息著,面色潮紅。
青兒都已經被她踹得神志不清了,原先被揭穿後不管不顧的那種張狂勁兒,早就被踹沒了。
沈嫵慢慢平復了一下起伏的心情,臉上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她才慢慢蹲下/身來。青兒的臉已經開始腫脹了,上面清晰得印了一個鞋印,柴房的地面十分潮濕,就導致鞋底沾滿了泥土,同樣此刻青兒的臉上也沾滿了泥土,瞧著異常可憐。
沈嫵不禁皺了皺眉頭,輕輕地「嘖」了一聲。看著這滿是泥土的臉,沈嫵心裡頭就不舒服。興許是被皇上身上的潔癖給傳染了。
「本宮聽說你有個弟弟,還被好心人給收留了。」沈嫵微微偏過頭,忽略了青兒臉上的泥濘,冷聲開口。
青兒一聽她提起弟弟,原先渙散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了起來,專注地看向沈嫵,似乎只等著她能
作者有話要說:沈嫵準備把事情弄清楚,再去找皇上和好的,所以妞們別急哈~
其實我已經努力把男女主吵架時候,彼此心中的顧慮和氣惱的原因寫出來。
不過似乎還是有點缺陷,認為男女主小心眼兒小家子氣的,歌爺也無能為力了o(╯□╰)o
其實我認為他倆已經很大家子氣了,談戀愛的時候,吵架經常都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兒。
另外盜文黨要來抨擊歌爺的,最近兩天最好別來,因為姨媽收尾,心情狂暴,逮誰咬誰,被誤傷了別怪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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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一聽她提起弟弟,原先渙散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了起來,專注地看向沈嫵,似乎只等著她能說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