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刺目的鮮紅

  聞知意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鼻腔之中已經滿是酸意了。

  生怕眼淚會抑制不住地掉落下來,她轉過了頭無所謂地打開了花灑。

  冷水澆落在皮膚之上的一瞬間,聞知意狠狠咬緊了唇,強忍著沒有躲閃。

  好在很快水流就熱了起來。

  她背對著聞祁站著,緩了一口氣之後才出聲道,「聞少爺不是覺得我髒嗎,那以後就別碰我了。」

  「我這樣的人為了活著,誰的床都能爬。」

  「以前能爬你的,現在就能爬慕順的,對我來說你們還真的沒什麼差別。」

  聞知意這麼說著,話語之中滿滿的自嘲。

  其實她說的也是事實。

  在聞家的日子對她和母親來說都如同煉獄一般。

  在她們母女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聞祁的小叔聞昭出現在了她們母女的面前。

  那時候聞知意是跟著媽媽生活的,在聞知意的印象中,媽媽沒日沒夜地在幹活,就是為了能留在這個城市裡,能給她好的生活和教育。

  她永遠都記得那時候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媽媽是愛她的,是情真意切地愛著她的。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了她們的生活里。

  在聞昭剛出現的那段時光里,聞知意真的好喜歡這個叔叔。

  有了他以後,媽媽就不用那麼累了,家裡也有了更多的好吃的了,媽媽也有時間陪她了,甚至會帶著她買好多新衣服。

  那時候的聞知意還很天真地以為這個叔叔是真的愛著她,愛著媽媽的,所以在媽媽說要帶著她嫁給叔叔的那一刻,聞知意真的好開心。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可笑。

  她們母女是真的被苦日子磋磨夠了,所以竟然會看不出來這裡面的問題。

  那時候的聞昭年輕氣盛,還未婚,身為聞松最寵的小兒子,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婚女人。

  但是等她們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聞昭跟她們說得很清楚,他聞昭不能離婚,只能喪妻,她們要是想著逃離,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在嫁進聞家之後,媽媽承受最多的就是拳打腳踢。

  聞昭有什麼不如意都會回來拿媽媽出氣,甚至就連跟自己在外面的小男朋友吵架以後回來都要拿媽媽出氣。

  但是那會她們還不知道等著她們的苦難遠不止於此。

  嫁入了豪門之後,他們要應付的又怎麼可能會只有聞昭一人。

  在日復一日的磋磨之下,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原本開朗樂觀的母親一天天變得壓抑暴躁。

  甚至在最嚴重的一段時期里,在聞昭那裡受了氣之後,她會轉頭又把這個氣撒到自己的身上來。

  在這樣的環境裡一天天長大,聞知意很清楚自己必須帶著母親離開這裡,否則早晚有一日,她會死在這裡的,她會瘋的。

  這也是為什麼當母親讓她去算計聞祁的時候,她心底雖然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照著做了。

  因為那是她能看到的唯一的希望了。

  所以現在她跟聞祁說出的這番話倒也不全是假的。

  只要能帶著她和媽媽遠離這煉獄一樣的生活,是誰都無所謂。

  她不是非聞祁不可的。

  年少時候的那一點愛慕早就死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之中。

  當尊嚴和脊柱都被他狠狠踩爛壓彎之後,她還有什麼資格談愛。

  可是她這番話出口之後,身後的人卻跟著冷笑出聲,隨即伸手狠狠一把掐在了她的腰上。

  「聞知意,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沒學聰明嗎?」

  「你拿我跟他比?你真的覺得他一個自身難保的私生子能護得住你嗎?」

  聞祁這麼說著,用力一把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

  後背重重撞上他的胸膛,聞知意痛得沒忍住輕呼出聲,剛剛忍住的眼淚在這一刻再次灑了出來。

  但是她卻沒有很劇烈的反抗,而是努力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語調微冷地開口道,「他護不住我,你就能嗎?」

  「要是你能護得住我,我還至於要嫁給慕順嗎?」

  「聞祁,你別太可笑了,在我看來,你連他都不如……」

  聞知意很清楚自己的這番話會惹惱身後的人,但是她已經顧不上了。

  她覺得自己好難受,好煎熬,一顆心灌滿了屈辱和崩潰,好像下一瞬就會被人狠狠撕碎一般。

  所以與其別人動手,不如自己動手。

  惹惱了聞祁的下場她一直都很清楚。

  他將她按在花灑底下一遍一遍地沖刷著,就好似她真的有多髒一樣。

  手在觸及到脖間那個深深的齒痕時,她原以為聞祁會放輕一點,但是他不但沒有,反而越發用力地揉搓著那一處。

  聞知意痛得受不了,沒忍住哭出聲來。

  聞祁這才狠狠一把摔了手中花灑,一把將人扯了回來,捏住了她的臉,低頭質問道,「哭什麼?你不是說你自願的嗎?」

  他半邊身子被打濕了,微濕的頭髮往下不斷地滴著水,襯得他整個人看上去越發顯得陰鷙了幾分。

  聞知意紅著眼睛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

  她真的覺得累了。

  她拼盡全力也只是想救媽媽,救自己於水火而已。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他們這麼對待?

  這麼想著,聞知意眼底帶著幾分無所謂,緩緩閉上了眼睛。

  可是此刻她這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卻再次狠狠激怒了眼前的人。

  他的吻帶著怒意襲來,聞知意任由他將自己按在了一旁的牆上,麻木地承受著這一切。

  後半夜的時候,渾身的痛意都開始消散了,她只覺得意識越來越遠,然後徹底消失。

  聞祁卻恍然不覺,依舊還狠狠壓著她發泄著滿腔的情緒。

  好一會之後他才察覺到了聞知意的異樣。

  「知意,聞知意……」

  聞祁輕喊了兩聲,眼看著身下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這才抽身離開,然後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伸手打開了一旁的燈,聞祁到底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狠狠刺激到了。

  床單上有不少的血,在他的一番折騰之下,原本有幾道較深的傷口到底還是裂開了,滲出了不少的血,染紅了床單,鮮紅的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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