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格鬥場中,又是一記迫不得已的正面格擋。
吉爾·瓊斯橫棍擋住劈砍,被震得雙手雙腿發麻,虎口崩裂,鮮血直流,心裡叫苦不迭。
白健揮出的任何一刀都有破軍之勢,
但凡自己被擦到皮膚,刀風都能切開肌肉,讓鮮血迸濺。
無數刀氣擦著長棍偏斜,在場地邊緣的木樁上劈出深深的刀痕,甚至直接將標識邊界的木樁一氣兩斷,兩名六階主管看了都暗暗咋舌。
雖然是同階,但狂暴的白健對吉爾·瓊斯完全是碾壓之勢,
短短半分多鐘,後者只是專心於防禦,卻竟有了力竭的趨勢。
突然間,速射機關槍一般的刀勢,微微一收。
終於撐不住了!
吉爾·瓊斯大喜過望,立刻踮腳後退,下一刻便伸手掏向懷中,
只要將魔藥和魔具的作用發揮出來,或許可以瞬間翻盤!
「我們認輸!」
場外,羅恩·瓊斯面色一變,大吼道。
但那顯然是晚了,
刀勢看似收緩的斬馬刀竟並非微歇,而是拖在主人身後,
白健親身靠近,在吉爾·瓊斯伸手掏東西、露出破綻的剎那,一記鐵山靠,撞出車禍一般的轟響,
隨後,借著身體慣性,手臂帶動長刀向前橫甩,速度驟然爆發,一記斜月上輕青天!
刀光從長棍中央一擦而過,火花四濺,隨後斜刺進入棍舞內圍,挑勢不減,直接穿過了吉爾·瓊斯的右臂根部,在半空中潑灑出一片銀光!
啪嗒。
一隻手臂,緊緊攥住棍子一頭,卻與身體脫離開來,倒掛著垂下,砸入塵土飛揚的地面。
肩膀處,斷口齊整,但下一刻卻血泉爆發,
吉爾·瓊斯慘叫一聲,劇痛吞噬大腦,生物防禦機制啟動,整個人瞬間昏死了過去。
斬馬刀借著上挑之勢,在半空舞了一個大圓,隨著白健的順勢轉身,鏗鏘砸落在地面,劈出一道巨痕,帶出的鮮血在半空作了一瞬間的血墨,仿佛畫出一鉤上弦彎月。
直到這一刻,羅恩·瓊斯的認輸聲音才堪堪落下,傳遍四方。
「人沒死,算是便宜你們了。」
白健哼了一聲,鼻孔中噴出兩股熱氣。
吉爾·瓊斯半死不活,在他身後抽搐、瘋狂噴血,然後了大片土地。
而他拖著鑠鑠發亮的大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賽場。
「真特麼帥!」
復興社區主管想到自己的常用武器——一把超寬刃九環大砍刀,耍起來跟劊子手似的,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看見張贏默不作聲,臨心社區主管喊了起來:
「第二場,白湖勝。」
「等一下……」張贏開口。
「欸欸欸!
那聲認輸喊出來的時候,那一刀絕對收不回來。
周豐說的話是放屁不?別這麼快就想抵賴!」
兩位主管晃了晃手裡的死光炮。
張贏:「……」
他無奈揮了揮手,先看了看園楹那名陌生五階,而後用不滿的眼神看了一眼羅恩·瓊斯,模樣已經有些氣餒:
「第三場,白湖,陸遠黛。
園楹,糖瓊斯。」
陸遠黛原本還坐在地上檢查裝備,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站起,走進粗糙的「擂台」。
在逐漸強盛的陽光下,那和陸遠星完全不同的金髮,微微飄動,仿佛燃燒一般,
而那張冰冷到極致的面龐,卻一下就放射出了令人心寒的古怪勢頭。
那一絲殺意一閃而逝,注意到的人很少,
但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那一股極度外放的,狂雷般的氣勢。
社區那邊,以及黑河鎮幾人全都一愣,各自竊竊私語起來。
「咦?這麼看,園楹好像就要輸了?」
「天哪,我十四歲覺醒,二十歲的時候才剛突破三階!她居然五階了!」
「聽說她弟弟也能打五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那也太誇張了!五階是分水嶺啊!不過……他三個月突破三階的傳聞應該是真的,好多人都提到了。」
「天哪,我可不可以去他們陸家暖床啊……如果生下孩子能改善基因吧?」
「……兄弟!你帶把的啊!說這話不怕陸遠黛直接把你砍了?」
「就是就是,算盤珠子都崩我眼睛上了!」
……
聽著自家兄弟姐妹你一言我一語,之前跟著陸遠星跑過趟兒的進化者,臉都要憋紅了,
吳千鈞和徐怡對視了一眼,都默不作聲,
他們沒有出言揭穿其他人對陸遠星的低估,甚至還有種奇怪的暗喜。
「可惜啊,這一次陸遠星不會上場,沒法讓他們和我們感同身受了。
嘖嘖。」
另一邊,糖瓊斯依然是那副青年痴呆一般的表情,
和陸遠黛的冷漠不同,她純粹是沒有活力、沒有靈氣,
就像個戰鬥力強大的行屍走肉。
此刻,她身上已經換上了園楹珍藏的上品魔裝鎧甲,
園楹社區中,長槍樣式的魔裝最高只有改裝級中品,也一併給了她使用。
場地邊許多人的私語,聲音並不小,
對她不看好的聲音落在她耳朵里,令她呼吸微微起伏。
她的對手,是一個年輕的傳奇。
那是一個四階就能立斬五階,並放言和六階進化者同歸於盡的人,
那是一個自從成為進化者後,就只會殺戮,幾乎不會與敵人纏鬥的人。
這也是,吳千鈞他們都目睹了陸遠星戰績,
但心底里還是認為陸遠黛更可怕的原因。
廢土雖然崇尚暴力,但人類是生物,絕大多數人不可能崇尚死亡,
而陸遠黛,卻是死亡的宣告者。
糖瓊斯就像一個痴呆人一樣,唯獨死亡這樣的事情,能夠暫時喚醒她麻木的情緒,所以她才會在短短兩天的戰鬥中逃跑了兩次。
「這一次,你躲不掉。」
羅恩·瓊斯將手掌覆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巧克力色的脖頸滲出汗珠,蜷曲的頭髮乾枯發黃,哂笑道:
「你明明很強,生了孩子之後卻那麼怕死,真是浪費。
但這一次,你不能輸。
我想,你也不敢輸……」
糖瓊斯瞳孔微微一擴。
羅恩繼續說道:
「三妹,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我答應你,只要你贏了,你可以帶著小糖脫離園楹社區,隨便你們去哪裡。
呵呵,別這麼看著我,怎麼說小糖也是父親和你的孩子,
我既是她的舅舅,又是她的叔叔,
而且說不定,我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所以,我也不至於對他那麼殘忍不是?」
「不過,你也清楚,
你輸了,小糖就只能在我園楹長大,
你走的路,她可能要再走一遍。
你不希望看到這件事發生吧?」
糖瓊斯始終沒有說話,
此時,突然一個激靈,雙目剝離了那種痴呆、茫然的感覺,頓時變得有如淵海。
她握緊自己的長槍,仿佛背了座大山一般,一步,一步,非常艱難地走進了擂台地界。
「這女人……怎麼了?」陸遠星眼皮一跳。
「這種感覺我見過,這是……哀兵?她也能有這種心態?」
洪安全面色也從輕鬆變得凝重起來。
兩個人的感覺都很敏銳,自然是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糖瓊斯好像變了個人,麻木感完全消退,
如果說五階的氣勢狀若雷霆,
那麼陸遠黛就是往地面傾倒的雷電森林,危險昭然若揭
而糖瓊斯,就像是一大朵積蓄了恐怖雷力的傾天烏雲,烏黑陰沉,
磅礴的力量在其中悶燃,
烏雲籠罩著目之所及全部的天空,
一旦炸開,狂雷傾瀉,
烏雲崩散,大地焦灼,一損俱損。
張贏自然也感覺到了糖瓊斯的變化,挑眉、好奇,立刻大聲宣布道。
「第三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