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西河王世子妃,一臉關切,句句親切。實則每一句話都有坑。
潁川王世子妃的例子擺在那兒,趙夕顏這等傾城美人,焉能輕易進宮?
趙夕顏心中冷笑,面上含笑:「宮中諸事繁多,想來皇后娘娘還沒騰出閒空來。我在府中等著娘娘宣召呢!」
趙夕顏拿蘇皇后出來做擋箭牌,西河王世子妃不便再多說,笑著扯開話題。
坐在一旁的徐瑩,原本擔心趙夕顏應付不來,沒曾想趙夕顏應對得滴水不漏。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待到了下午,西河王世子妃隨丈夫離去後,徐瑩才低聲對趙夕顏說道:「這個曹氏,說話親熱,其實話裡帶著鉤子。以後和她打交道,得格外小心些。」
趙夕顏笑著應一聲。
西河王世子妃這點段位,她根本沒放在眼底。
姑嫂兩個正說著話,徐靖過來了,當著自家姐姐的面摟住了新婚小嬌妻。徐瑩立刻識趣地起身:「小寶兒肯定找我了,我現在就走。」
趙夕顏:「……」
趙夕顏有些羞惱,臉頰緋紅一片,用力擰了徐靖一記:「當著三姐的面,你收斂一些。」
徐靖很配合地驚呼一聲,嬌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竟然擰我!」
趙夕顏撲哧一聲笑了。
徐靖見月牙兒妹妹笑顏如花的模樣,心尖都癢了,立刻就拉著她去床榻上。
正是精力無窮熱血旺盛的年紀,根本不必人撩撥,一個念頭閃過都格外亢奮激越。
趙夕顏伸手推他:「別胡鬧,現在是下午,天還沒黑……」
「今天招呼幾位堂兄,累得很,睡一回午覺。」
「呸!厚臉皮!」
「來嘛來嘛!對了,岳父給你的那本冊子再拿出來給我瞧瞧。」
趙夕顏羞窘不已,重重擰了徐靖一把。不知擰了哪裡,徐靖倒抽一口涼氣,疼得直叫喚。不過,這絲毫不耽誤他從枕下摸出冊子仔細研究。
徐靖食髓知味,午覺睡得酣暢淋漓。
趙夕顏累得手指都不想動,和徐靖頭靠頭睡得香甜極了。
前世她被周隋強占八年,後來為了報仇委身慕容慎。她對男女之事其實十分厭憎。
如今才知道,她不是厭憎男女間的親密,而是因為她痛恨被強迫。嫁給徐靖後,她才嘗到了心心相許身心合一的美妙滋味。
這一覺,理所當然地睡到了天黑。
徐靖先一步醒了,笑嘻嘻地看著她。
趙夕顏拉起被褥,擋到脖間:「好餓。」
「我也餓了。」徐靖笑道:「我們現在起身,和三姐三姐夫一同用晚膳。」
趙夕顏應一聲,卻未動彈。
徐靖利索地下榻穿衣,然後捧了一身嶄新的衣裙來,親自伺候媳婦穿衣。趙夕顏手腳酸軟無力,推也推不開,只得隨他伺候。
……
兩人你儂我儂地去了飯廳。
只見徐瑩一個人,謝凌風不見蹤影。徐靖隨口笑問:「姐夫怎麼沒回來?」
徐瑩輕聲答道:「他去了霍宅,想來要吃了晚飯才回來。我們不必等他了。」
徐靖對謝嬌霍衍夫妻兩人的事半點不關心,坐下後,先為趙夕顏夾了滿滿一碗菜餚:「這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徐瑩就忙著為寶貝弟弟夾菜:「你中午只顧著喝酒,飯菜吃得不多,現在定然餓了。」
總之,很是和諧。
晚飯還沒吃完,謝凌風就回來了。
謝凌風什麼也沒說,坐到徐瑩身邊,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來。
趙夕顏眼尖地瞄到謝凌風的脖子上有幾道抓痕,下意識地看徐靖一眼。徐靖常年習武,目力遠勝常人,自然也看見了。
他沖趙夕顏微微搖了搖頭。
謝凌風心裡正不痛快,還是別問了。
徐瑩心裡憋了一肚子火,當著徐靖趙夕顏的面,不便詢問。待吃過晚飯,夫妻兩個回了屋子,徐瑩板著臉孔為謝凌風敷藥,語氣里流露出壓抑不住的怒氣:「謝嬌這是撒得什麼瘋!」
謝凌風忍著刺痛,咬牙道:「她這等驕縱的脾氣,霍衍娶她也算是倒了霉。我這個做兄長的,也管不了這麼多。她不肯聽我的勸,以後什麼都隨她。日子過得好歹,都是她自己的事。」
早該這樣了。
徐瑩輕哼一聲:「她再敢來,我定要好生收拾她一回。」
……
隔日,徐芳和徐芷相約一同回了娘家。
周蘊要當差,朱鎮川如今浪子回頭,便是閒差也每日去應卯。徐芳帶著女兒,徐芷則帶著一雙淘氣兒子。
趙夕顏笑盈盈地喊一聲:「大姐,二姐。」
徐芳笑著握住趙夕顏的手:「你進了門,我們回娘家的底氣都足了幾分。」
趙夕顏看著面容透著幾分倦意的徐芳,輕聲笑道:「大姐得了空閒,帶著巧姐兒回來小住幾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周府外表體面,內宅里人多是非多,日子並不好過。徐芳聽了之後,大為意動,口中卻道:「我得伺候太婆婆和婆婆。」
徐芷快人快語:「周家內宅那麼多人,不缺你一個。想回來就回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徐芳笑著瞪徐芷一眼。
現在和以前能一樣麼?
趙夕顏進了門,如今是北海王府的當家主母。做姑姐的哪有回來住的道理。
趙夕顏善解人意地笑著接過話茬:「二姐這話說的是。一家人,不必說那些客套話。過幾日,我讓人去周府接大姐回來。」
這才是回娘家應該有的排場。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芳也就不客氣了,笑吟吟地應下。
徐靖見她們有說有笑相處和睦,心裡十分舒暢。帶著兩個淘氣外甥和乖巧的外甥女去園子裡玩耍。
新婚的甜蜜日子,過得飛快。
似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十月十七。
徐靖婚假結束,五更天就起身。
趙夕顏迷糊地睜眼,徐靖迅速湊過頭,親吻她的面頰:「你別起來了,我這就要走。你繼續睡吧!過五日,我就回來。」
趙夕顏瞬間清醒,堅持起身下榻,送徐靖出府。
天際露出紅暈,朝陽初升。
徐靖沖趙夕顏揮了揮手,念念不舍地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