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渡人 渡己 渡心
夏日炎炎，魔都這座國際化大都市越發浮躁。
臉色蒼白的孟弈行至一間商場、在門口稍稍駐足，抬頭看向萬里無雲的天穹，漆黑深邃的眼瞳似倒影出了未來。
二階第一個副本的背景很詳細。如此多的要素結合，他要是猜不到《龍族》才怪了。
孟弈緬懷道：「一代人的青春啊，回不去了。」
意劍斬愁思，《龍族》再如何，與現在的他都沒關係。
親自下場跟小龍人們談情說愛？
大可不必！
若某位玩家混到二階還有這種心態，也是一朵超級奇葩了。
孟弈漫步在空調開足馬力的購物商場，思考「龍族副本」有什麼值得他惦記的東西。
算來算去，也就星靈位格技術有點意思。
其餘的鍊金術、言靈技術，給「無限世界之樹·全能之力」提鞋都不配。
龍族的繭化復活技術，與「信息不滅體」沒有半點可比性，更不用說後續計劃升級的「規則概念不滅體」。
暴血、封神之路……
這種增幅槓桿，打得過無副作用的「恆定·八門遁甲之陣·死門」「恆定·十尾重離子模式」再來碰瓷他吧。
「紅後。」
「理事長大人，我在。」
信息態流光脫離孟弈的身軀，由虛化實具現出黑髮紅裙少女的形體。
「靈能·心靈系」篡改了生靈的思維認知。
人來人往的商場，沒有任何人覺得紅後的出現存在一絲一毫的突兀。
孟弈沉吟片刻，「接管這顆星辰的文明網絡。」
「是。」
小紅後指間輕觸網絡媒介，霸道絕倫的信息侵蝕呈病毒式分裂擴散開來。
最初的紅後是人工智慧，後續歷經靈能生命、細胞級計算機矩陣、無限之星二管家的改造，又獲得了「信息流通物理規則」加持，堪稱科技類文明的克星。
密黨的諾瑪（EVA）？
蛇岐八家的輝夜姬？
華夏混血種家族的殷墟？
弱弱弱！太弱了！全都不堪一擊！
幾秒鐘的時間，藍星文明的網絡迎來了絕對的主宰者。
紅後眨了眨紅寶石般瑰麗的眸子，靈機一動，給她和孟弈編了個合法合理的身份。
又參照「信息中樞」，提取匯總出有價值的情報。
「理事長大人，任務完成。」
「時間線：2004年7月3日，降臨地點：華夏·魔都，此地存在標紅單位：仕蘭中學。」
孟弈眉頭一挑，他降臨的時間點有點巧妙啊。
2004年7月3號、仕蘭中學，以此能延伸出幾個關鍵詞，比如說「雨夜」「000高架橋」「邁巴赫」。
「嗯，副本土著暫時不做處理。」
「藉助網絡，隱秘甄別與「龍族副本」言靈、鍊金術不同的超凡者體系，鎖定其他二階玩家的蹤跡。」
一周的養傷期說長不長，能找出其他玩家的蛛絲馬跡全當添頭。
「是。」
孟弈一聲令下，紅後開始了行動。
全球各國、各大經濟體、各大混血種組織都不知曉，整個文明科技網絡成了紅後的玩具，外太空軌道衛星成了偵查敵蹤的眼睛。
「正反·無限之星」些許物質外溢。
孟弈改寫原子結構，泥土變成兩台超越當前人類文明科技數百年的手機。
將其中一台給了紅後，孟弈隨意把玩了下手機，編寫的身份一秒註冊各種軟體。
「還差點，銀行卡也得有。」
話音剛落，兩張額度連接全世界的銀行卡製作完成。
上百個國家都要給孟弈的消費買單，且怎麼查也查不出問題。
……
逛了一會，孟弈買了瓶水、在收銀台前買了包煙。
往外走的時候，恰巧有個略顯頹廢的中年男性社畜也往外走。
西裝革履遮不住男子充滿爆發力的體魄，強而有力的心臟把腐蝕性極強的龍血迸到四肢百骸。
那雙頹廢消沉的眼睛似藏了頭傲視群雄的獅子，微不可查的時間波動被孟弈和紅後察覺到了。
『理事長大人，目標疑似：楚天驕，言靈：84號·時間零。』
紅後立刻調出楚天驕的信息，孟弈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此一舉。
「也算是趕巧了，給個機會，看看他把能否把握住吧。」孟弈語調平淡的回道。
當年看《龍族》有許多的意難平，雨夜高橋邁巴赫無疑是其中的一員。
力所能及順手拉別人一把。
不圖其他、自己開心即可。
而且，沒記錯的話，楚天驕的邁巴赫後備箱藏了「黑色皇帝·尼德霍格」轉生容器，且即將跟「殘缺星靈·天空與風之王」進行交易。
黑王之繭、完全體的殘缺星靈位格，值拯救一段父子情的回票價了。
憤世嫉俗的小年輕變成冷麵刀男？
算了吧，楚子航那孩子還是由他父親照顧為好。
孟弈上前一步，擋住楚天驕的前行。
中年社畜抬眸看向年輕男女，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權衡利弊、訕笑道：「小哥，有何貴幹？」
社會抹平了這位混血種的稜角。
妻子和孩子更是束縛他的鎖鏈。
為了給妻兒遮風擋雨，楚天驕拿出全部積攢開了間公司，讓自己下屬成了楚子航的後爹，只為妻兒遠離混血種的危險，享受安寧、富裕的生活。
作為丈夫、作為父親、作為戰士，楚天驕無疑都是合格的，他唯一缺乏的就是溝通。
……
孟弈晃了晃手中剛拆封的煙盒。
「朋友，借個火？」
楚天驕鬆了口氣，瞅了瞅孟弈的煙盒，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
「華煙啊，小兄弟品味不錯。」
孟弈拿出兩顆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將另一根和打火機一起遞給楚天驕。
中年社畜連連擺手，解釋道：「謝過小兄弟的好意，我就不抽了。」
「等會還得去學校接我兒子放學呢，身上有煙味不好。」
談及『兒子』這個詞彙，楚天驕疲倦的眸子裡真的有光在閃爍。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哎，加班加班、天天加班，掙窩囊費容易嗎？」
楚天驕吐槽了下自己的生活，他純屬玩龍王歸來的角色扮演遊戲。
哪有司機能把老闆的邁巴赫當自己的私家車用？
公司是他開的，公司老闆是他的代理人。
蘇小妍和楚子航母子，自始至終都生活在這個男人的羽翼庇護下。
原著楚天驕失蹤，他的下屬從不回家居住、隔三差五找藉口出差、對楚子航母子禮遇有加就能看出端倪，不過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罷了。
「別急啊，天色不好。」
「看你是開車的，相逢即是有緣，送我一程如何？」
孟弈掐掉一口沒吸的煙，呈拋物線精準的丟到垃圾桶里，手掌搭在楚天驕的肩膀上。
天色不好？
楚天驕滿頭霧水，「這不晴空……」
「噼里啪啦——」
光速傳播的閃電遍布天穹。
「轟隆轟隆——」
音速擴散的雷鳴緊隨其後。
鉛灰色的雲層覆蓋了萬里晴空，呼嘯而至的狂風吹得路邊綠化樹仿若浮萍搖曳，豆大的雨水砸落人間。
不多時，氤氳水汽模糊了視線，引來諸多路人咒罵。
購物商場的電視機新聞頻道傳來聲響。
「氣象電台緊急插播一條新聞，「颱風·蒲公英」突然更改預測路線，半小時後即將抵達魔都市，請市民……」
楚天驕心裡咯噔一聲，大張的嘴巴能塞進一顆雞蛋，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前一男一女。
夭壽啦！什麼鬼啊！
呼風喚雨，您就是老天爺？！
幾句話的功夫篡改天象，怕是海洋與水之王也做不到吧？
但楚天驕確實沒在孟弈和紅後身上察覺到混血種的氣息。
『故意還是巧合？』
楚天驕的思維快速運轉，他車子後備箱有了不得的東西，引來『怪物』窺視無可厚非。
『試探下！』
『時間·零！』
時間之力縈繞，楚天驕加快自己的時間流速，狂風、暴雨、行人成了緩慢的逐幀動畫。
「一度暴血！」
「二度暴血！」
璀璨的黃金瞳點燃，假寐的獅子向世間咆哮！
『靜止』的世界裡，孟弈和紅後恢復了鮮活。
孟弈歪了歪腦袋，用一根手指抵住楚天驕的額頭。
「朋友，不至於吧？」
「！！」
楚天驕心態炸了，無視時間零、操縱天象流動、輕鬆碾壓二度暴血，龍王石錘了！
「技不如人我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鬚髮皆張的魁梧戰士撐破了西裝，準備拖延時間進入更不可控的深層暴血。
「抹除。」
孟弈輕聲道出兩個字，「正反·無限之星」稍稍覆蓋了些許物質宇宙，不被他允許的龍族血脈、龍族言靈戛然而止。
時間恢復了流動。
楚天驕絕望了！這尼瑪打都沒法打啊！
孟弈：『沒必要絕望。』
輕飄飄的話語響徹中年人的思維。
楚天驕臉色蒼白如紙，尼瑪！是讀心！
孟弈解釋道：『不是讀心，你外溢的情緒太多了。雖然我有讀心、修改記憶、顛覆認知的手段，但我已經不怎麼用了。』
「！！」
承認了！這個怪物居然承認了！
孟弈不悅道：『喂喂喂，罵我『怪物』就過分了吧？』
離大譜！
楚天驕想收束渙散的情緒，卻怎麼也靜不下心。
「大佬，您找小的有何貴幹？」
同樣的話，剛才說和現在說全然是兩種心態。
戰士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卑微祈求道：「我答應我兒子放學去接他了，您要是想殺我，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啪嗒——』
孟弈抬手打了個響指，時間偉力作用在楚天驕撐壞的衣服上。
『「局域時間回溯」！』
時間倒流，破損的西裝恢復如初。
「殺你作甚？」
「開車，找間酒店送我過去，然後你就可以去接你兒子了。」
楚天驕如蒙大赦，顧不得思考衣服問題，露出成熟社畜的狗腿子笑容。
「好嘞！」
「您放心，我是魔都最能打的司機！」
「風裡雨里，必能讓您抵達酒店！」
一個敢於對完全體龍王揮刀的超級混血種，自稱『最能打的司機』。
車技比楚天驕好的司機，沒楚天驕能打。
比楚天驕能打的，不會當司機。
就比如上杉越自稱『最能打的拉麵師傅』、源稚生自稱『最能打的防曬油商人』一樣。
孟弈眼角微抽，楚天驕這廝差點把他整無語了。
「帶路吧。」
「誒！」
楚天驕點頭哈腰，手掌遮住腦袋、大踏步衝進雨幕，想去邁巴赫給孟弈拿一把雨傘。
紅後的手中不知不覺多了把寬大的黑色雨傘。
身形嬌小的女孩踮起腳、撐開雨傘，將更大的面側到孟弈那邊。
「理事長大人。」
「你啊。」
孟弈沒拒絕紅後的殷勤，兩人緊隨楚天驕，來到露天停車場停放的邁巴赫前。
差點淋成落湯雞的楚天驕傻眼了。
吃一塹長一智，被毒打習慣的中年社畜不發表任何看法。
「大佬請上車！」
楚天驕打開邁巴赫後排車門，孟弈率先上車，紅後把雨傘回收成基本分子材料緊隨其後。
『這得什麼級別的鍊金術啊？』
單憑一手『分解』，窺一斑知全豹，楚天驕自認不是紅後的對手。
中年社畜咂了咂舌，暗自感慨道：『了不起，大佬的女秘書也是大佬！』
……
『魔都最能打的司機』歸位，邁巴赫在雨幕中快速穿梭。
坐在後排主位上的孟弈敲了敲車窗，半開玩笑道：「車不錯，送我怎樣？」
開車的楚天驕愣了愣神，剛想滿嘴跑火車、說自己是司機，聯想到孟弈的『讀心術』，立馬老實了下來。
「當然可以！能送您一輛車，是我的榮幸才對！」
「但能請您稍等等嗎？」
「我得先去學校把我兒子送回家，再去酒店將車給您，您看這樣可以嗎？」
楚天驕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的觀察孟弈的表情變化。
「不用了。」
孟弈否決了突發奇想，又說道：「他對你很重要？」
楚天驕知道孟弈問的是誰。
中年男人撓頭嘿嘿傻笑，語氣卻斬釘截鐵。
「重要！我們老楚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苗。」
「他是我兒子！他是我世界裡最後的光。」
孟弈沒有回答，楚天驕人性的閃光點讓他有了決定。
『相逢即是有緣，你載我一程，我渡你一次，從此互不相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