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瞳大皇子

  這次安妙薇看到了一位衣著華麗,舉止優雅的貴婦人,只見她微微抬手,示意安妙薇取走梳妝檯上面那封信。

  這信看著有些眼熟,正是之前玉戒下面壓著的那封。安妙薇滿心疑惑地接過信,輕輕打開,可裡面的文字她卻一個也看不懂。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突然,一個侍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醒醒,大皇子要你去伺候!」

  安妙薇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已然天光大亮,她揉了揉眼睛,匆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快步朝著北堂淵的住處走去。

  來到北堂淵的房間,安妙薇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允許進入的聲音後,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只見北堂淵坐在書桌前,神情有些陰沉。

  「大皇子殿下,我……奴婢來了。」安妙薇低聲說道。

  北堂淵並沒有轉向她,「過來,本皇子眼睛不便,你念書給我聽。」說著,他指了指桌上一本書。

  安妙薇接過書,看了一眼,發現書中的文字和那封信上的差不多,她的心中頓時一緊,連忙搖頭說道:「這書……奴婢看不懂。」

  北堂淵的臉色有些難看,「罷了,這是北蒼國的書,那換這本吧。」說著,他又扔給安妙薇一本其他的書。

  安妙薇接過北堂淵遞來的書,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用清脆而婉轉的聲音朗讀起來。她的聲音起初還有些微微顫抖,帶著一絲緊張和小心翼翼。不知為何每次一見到他就莫名地緊張。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安妙薇認真地讀著,極力讓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事,她的目光專注於書頁上的文字。

  北堂淵靠在椅背上,微微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看似平靜,實則內心隨著安妙薇的聲音起起伏伏。他那如雕刻般精緻的面容在光影的交錯中顯得越發深邃,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安妙薇讀了很久,喉嚨都有些乾渴了,可北堂淵似乎沒有讓她停下來的意思。漸漸地,安妙薇感到睏倦襲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終於,安妙薇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竟睡在了旁邊的小塌上。

  北堂淵聽到動靜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回想起剛剛安妙薇讀書的聲音,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安寧。他感覺自己那隻藍色瞳孔的眼睛似乎在這安寧中又恢復了一些。

  他緩緩摘下一直遮掩著雙眼的白紗,那對驚世駭俗的異瞳瞬間展露無遺。藍色的那隻眼睛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雖仍未完全恢復清晰,但已能勉強看到輪廓,朦朧中仿佛藏著能攝人心魄的魔力,神秘而深邃,讓人沉淪其中無法自拔。而紅色的那隻眼睛則依舊空洞,仿佛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無法視物。這雙異瞳相互映襯,非但未顯怪異,反而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邪魅與蠱惑,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入其中。

  此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安妙薇的臉上,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北堂淵不禁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龐,但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又停了下來。

  北堂淵心中暗自揣測,這個小侍女為何會被三皇子追到此處?看她的模樣,不像是會輕易招惹是非之人。難道其中另有隱情?還是她本就身份特殊,被捲入了宮廷的爭鬥之中?北堂淵皺了皺眉,深邃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

  就在這時,安妙薇突然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好累……」

  北堂淵嘴角輕輕勾起,暗自輕笑了一聲,心中想著:一個小侍女竟是睡得這般毫無防備,昨晚也是那般無禮莽撞,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又過了一會兒,安妙薇悠悠轉醒,她一睜眼,就看到北堂淵正坐在書桌前看著她。她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大皇子,對不起,我……奴婢不小心睡著了。

  北堂淵凝視著安妙薇,心中覺得她與旁人並無兩樣。那些人初見他的異瞳,無一不是面露驚恐,避之不及。想到此處,他內心極其煩悶。

  北堂淵冷哼一聲,聲音如寒夜的冷風,「罷了,明日繼續。」那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和冷酷,仿佛這已是對她莫大的寬恕。

  安妙薇卻突然抬起頭,毫無懼色地直視他的眼睛,問道:「大皇子,您的眼睛能看到了?」她的目光清澈而堅定,沒有絲毫的躲閃。

  北堂淵不禁好奇,問:「你不怕我?」

  她迎著他疑惑的目光,坦然說道:「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必定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如果真如傳聞那樣看一眼就死了,豈不是太過荒謬?我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仿佛在這寂靜的房間中敲下了一記重錘。

  北堂淵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他從未想過,會有人以這樣的方式看待他,看待他被視為不祥的異瞳。

  此後北堂淵每日都叫安妙薇來念書,還在小榻上專門準備了柔軟的被褥。這一切都被他的貼身侍衛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侍衛暗影忍不住對暗刃說道:「你瞧瞧,咱們這位主子,從前可從沒有對誰這麼上心過。這女子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暗刃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回應:「我也著實想不明白。以往那些女子,主子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這安妙薇不過是個小侍女,卻能得此殊遇。」

  暗影皺著眉頭,一臉疑惑:「莫不是主子對她動了心思?」

  暗刃趕緊捂住他的嘴,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噓,別亂說,小心被主子聽到。咱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主子的心思哪是咱們能隨便揣測的。」

  暗影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屋內,北堂淵正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安妙薇清脆的念書聲,臉上的神情愈發柔和。